第二百二十三章 出发
一阵柔风拂脸,徐夕醒了,发现自己站在长长的树廊之间。
是吗??我已经死了啊。
徐夕发了一阵呆,倒没有太过伤感。
“唉??也罢!”徐夕抓了抓后颈,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我没有变成鬼,看来我这一生还是活得挺潇洒的!”
徐夕决定不再去想了,阳间的琐事就留给活着的人去想好了,反正已阴阳永隔,他们没有出现在这里就代表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徐夕环顾周围,此地阳光明媚,气温怡人,和谐的自然鸣音间隐藏着潺潺的流水声,徐夕决定朝着那声音走去。
阳光穿透枝叶而落,唯美得彷若朦胧的油画,徐夕漫步在婆娑树影之间,只觉身体极轻,彷佛没有重量,她前所未有的心旷神怡,心想杀业不少的自己竟然也能上天堂,看来天堂的门槛还是挺低的,或是说,自己救的人比杀的人多。
想着想着,已走到树廊的尽头,原来外面是一片被流水环抱的鸟语花香之地。这里细柳新蒲,繁花似绣,这片浩瀚的花林彷佛没有尽头,徐夕饶有兴致打量这片真正意义上的仙景,沿着流水慢步逆行,闻着芬兰,时而逗弄那些飞来的虫蝶,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令人放松。
就这样一路无人,徐夕不禁心想,看来能上天堂的人很少。
她开始发闷,咋没个天使来引路?于是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看见远处的悬崖边上坐立了一间小木屋,顿时心中一喜,快步走近。
徐夕跳出花林,踏在木屋半径十步范围内的草坪上,打量小木屋的全貌。
木屋不大,足够四个人生活,很干净,却装横简陋,连门也没有,非常开放,从外也能瞧清屋内面貌,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不是空房吧?这么干净??应该最近有人打扫过??我进去等他好了!
打定主义,徐夕便迈步向前,结果不一会儿,她的汗毛全部竖起。
她明明不断地前行,却没有前进过!
徐夕心底发寒,迈步的实感是有的,距离却没有缩短,实感与认知上的矛盾令徐夕感觉违和,于是她开始奔跑,可就像在跑步机上奔跑一样,跑到气腮喘喘,距离还是没有缩短过分毫。
搞什么这是??我的体力怎么差成这么了??
徐夕撑着大腿喘气,完全不明为何自己跑了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便喘成狗样,正当她苦思不得其解之时,一阵童音自后方响起,引起她的注意。
徐夕回头一看,只见一对金童玉女自后方悠然走来,男的扛着扫帚,女的拿着笤帚,两人粉雕玉琢的,正看着彼此交谈着。
“你说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啊?”小女孩一脸惆怅。
“大人才走了一回儿你就开始挂住了,所以大人才嫌你烦!”小男孩反了个白眼。
“你放屁!大人才不会这样想啦!大人只是因为在想事情才没有理我啦!”
“不!大人就是嫌你黐身所以才无视你的!”
“才不是啦!”
两人吱吱喳喳的吵过不停,竟是忽略了徐夕,径自的走向木屋,轻轻松松走进了徐夕踏不进的距离。
徐夕傻眼了,呆呆的看着他们走了进木屋,边吵边打扫,惊得下巴贴地。
“那个(′Д`)??”
“诶(°Д°)?”
“诶(°Д°)?”
金童玉女各自从门窗探头而出,一脸懵逼的与徐夕对视。
见二人那懵圈的眼神,徐夕抓了抓下巴,决定率先示好。
“那个??你好?”
徐夕话音刚落,两人已尖叫起来。
“夭寿啦!恶鬼回来啦!”两人异口同声的尖叫着,惊惶失措,满屋乱跑,看得徐夕一阵汗颜,不禁捏了捏自己的脸。
我现在长成啥样了?怎么他们跟第一次看到徐元样子的人一样反应?不还是一样水嫩吗我?
“那个??能稍为听一听人话吗?”徐夕扬了扬手说,岂料那小小的动作却大大的触动到小女孩。
“你不要过来啊!”
只见小女孩一声大喊,一道肉眼可见的音波已穿透木屋迎脸冲来,徐夕来不及反应,猛的被惊醒了??
是的,她在医院中醒来了。
她呆呆的看住纯白的天花板,慢慢的挺起身来,思绪凌乱。
如果那是梦,那也太过迫真了吧??但如果不是梦,却根本解释不了。
“你醒来了吗小师妹?”门外传来了宰听枫柔声的问候,徐夕转头一看,才发现徐元正睡在旁边的病床上,呼吸平稳,明显已脱离了危险期。
“我睡了多久?”徐夕看向窗外,只见山映斜阳,映月湖已披上了一片金黄,一切是那么的祥和,唯有那些突兀的大坑证明了那场战争的存在。
“大概一周吧,你这次实在太勉强自己了。”宰听枫穿门而入,已再次蒙上迷雾面纱,语气略为不满的说道:“若不是敌人不知为何中了诅咒的反噬,你这次就真的死了。”
“反噬?”徐夕回看过来,眉间蹙起,却很快释然,“随便啦,现在我还能呼吸就好了??重点是结果,我想听听。”
宰听枫一阵沉默,然后尽数回答。
这场长达五百年的战争结束了,以天山全歼敌人为结局收尾,被天哭星占领的岩暑道场亦被慕玄一行人平定。
叛乱的世家已被尽数清剿,三大家族势力从此瓦解。
东林妖王被镇压,东林妖族暂时由卧龙一族与西林妖族共同管治。
三老七煞十二魔,除白魔一人行踪不明,其余全灭,千年修真组织古巫正式终结,一号洞天白琧成功回收。
五名天罡残党,究幽诡客天牢星、鬼脸骗客天戏星、宰虫者天哭星、道艮天剑星、鬼笼天煞星,全灭。
真龙第八子负屭、真龙第九子椒图,陨落。
而这一切的代价,即是修道院十分之二的人口。
徐夕一言不发的听完,然后沉默,宰听枫亦不言。
“大白、糟老头、更年期??还有竹虎呢?”
“除了竹虎都活下来了。”宰听枫意外的爽快,徐夕有点意外,沉吟了一会,又问,“那??他的女儿没事吧?”
“妻女皆安好。”
“??那就好了。”
徐夕的干脆倒令宰听枫感到意外,不禁问道:“倒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接受了。”
“是吗?可能我早就习惯了悲欢离合吧。”
“会惯的吗?”宰听枫笑问道,恰到好处。
“其实不会。”徐夕也笑了,“只是懂得如何不让自己的情绪沉浸太久。而且??”
徐夕微微眯目,松开了不自觉捏紧实的拳头。
“我觉得,人假如是因为自己的意志而丧命,其实并不用特别伤感。”
宰听枫竖起了耳朵。
“我也是刚悟到的,把别人带着意志的牺牲揽到自己身上,是对对方的亵渎。”
宰听枫一阵沉默,徐夕一直不语。
“也是呢。”宰听枫略为释然,又问道:“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啊小师妹?”
徐夕望向窗边,不知在看向何方,然后闭目,下一刻已消失在床上。
转眼间,一身白色素服的徐夕已来到白莲之上,在那片漆黑的空间之中,一个半碧半紫的长剑缓缓降落至她身边,剑尖触莲的??间,长剑便开始冒光,光华一分为二的化成了两个身影,向徐夕下跪。
“欢迎回来,小姐。”右边的碧衣丽人甜甜一笑,不是化成人形的舞竹是谁?
“初次见面大人,请为拙剑赐名。”左边的紫衫青年恭恭敬敬的,正是不久前被迫看过了很多次的面孔。
徐夕微微一笑。
“从今天起,你就叫长守吧。”
长守重重的叩了一下响头。
“大人再生之德拙剑无以为报,必定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给我整这些,给我好好对舞竹就好!”徐夕没好气的摆手说道,两夫妇相视一笑。
“长守领命!”长守抱拳,又问,“请问大人,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
徐夕微微一笑。
“走!去找延寿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