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舍我其谁（杠中）
这是京城历史……乃至人类文明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震撼一幕。
高度超过千米的盘古巨人，肆意伸展躯体。
仿佛只要仰起头、伸下手，就可以捏住天上的太阳。
低下头、抬起脚，就可以毁灭世间的生灵。
包括A级至高、众多超凡在内的京城数千万人，都再次感受到了基因里被“巨物”支配的恐惧……
“这真的只是B+？”东北角，鸭舌帽青年怔怔抬头。
“看样子，实力是比我强一些啊。”西南侧、长发男思维僵滞。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宇哥’吗。”正下方，胖邻居瞠目结舌。
唯有李姚，一语不发。
只是直直仰望前面那宛如真·地狱魔神的陈宇，咬紧嘴唇。
正所谓，哪个少女不怀孕？哪个妇人不多春？
又常言，女人的爱情，通常只有崇拜和可怜。
此时此刻，在李姚的记忆里，永永远远的留下了陈宇这“顶天立地”的男……的女……的孕妇形象。
‘怪不得……’
‘他能成为我的男友（沃特？）。’
战局内。
仰头看着那还在缓慢膨胀的巨物，白胡子老人喉头发紧，嗓音干涩：“总管，她……真是陈宇？”
“我现在也不确定了。”联盟总管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陈宇真的具备如此恐怖的实力，那他当初以一个“萌新”的身份加入超凡界，是为了进行某种行为艺术吗？
至于说陈宇是近期实力才飞涨的，他则想都没想过。
短短几个月，从F-到B+，里都不敢这么编（哈哈，笑死）。
“……”
沉默许久。
白胡子老人攥紧双拳，努力保持平静：“或许，人类崛起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什么？大人您说什么？”远处的总管一愣，没太听清。
“亡灵咒——淦！”
大后方，仍不死心的老妇人，叕一次的释放了因果异能。
但由于两者之间距离是在太远，扩散的波动，中道崩殂了。
“把她带走，清散战场。”白胡子老人回头瞥了妇人一眼，神色略有凝重：“接下来战斗，你们已经不适合靠近了。”
“是。”
最后深深看了眼陈宇，总管立即转身，组织还没走的超凡者众人撤离。
“陈宇……”
低声叨念着这个名字，李家家主一边后撤，一边目光闪烁……
很快。
方圆几十里内，所有超凡者都走了。
只留下附近城市建筑群内，还在哭喊、逃窜、乱成一片的平民。
站在原地，“六臂横生”的陈宇，怒气似乎已经不在攀升，就那样站在原地，静静等待下方众多普通人的撤离。
这自然也合白胡子老人的意。
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二十分钟后。
周围的平民才被忙乱的警方疏散。其余市区的人口，则疯狂涌入地下避难所。
城市，转瞬而空。
“你的确很奇怪。”老人忽然开口：“这些底层的凡人，在你眼中真的如此重要？”
“吱嘎嘎嘎——”
陈宇没有回话。而是动了。
超过千米的高度，令他庞大的身躯哪怕只是微微迈步，膝关节摩擦的巨响，也会显得振聋发聩。
“看来伱目前是无法沟通了。”叹了口气，白胡子老人操控身体上浮，保持和陈宇平视：“正好，有几百年没和B+级别的晚辈正式交手了。借此指导指导你吧。”
“吼——”
原本冷却下来的怒火再度沸腾！陈宇一声咆哮，迈动千米巨身，凶猛袭来。
由于身躯膨胀的缘故，他踏出的每一步似乎显得都很慢。
可实际上却一跨千米！
仅仅半眨眼的功夫，陈宇便杀到老人身前，张开六只手臂，封锁了各处空间，共同朝着对方砸去。
从远望。
就好像一个巨人在全力扑击一只微不可查的蚂蚁。
“咚！！！”
六拳相交！
天昏地黑！
扩散的冲击波不仅清空了视线所及的所有云层。
下方密密麻麻的建筑群，也受到牵连，纷纷掀飞倒塌。
而白胡子老人，却以极其迅速的灵敏性，游刃有余的躲过。
“小娃。”老人微笑：“再强大的力量，打不中敌人，也是无效的。”
“咯咯咯……”陈宇喉咙内发出诡异的响动，死死紧盯老人。
老人：“但我可以既有力量、又迅疾。想学吗？我教你啊。”
“……”陈宇仍旧没有回应。
但他纯白的瞳孔内，却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见此，老人一愣。
随即就感应到身后远处传来的烈烈呼啸。
回头看去，才发现超凡区的核心——圣殿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宛如小行星大小的土球！
在恐怖的重力拖拽下，土球四壁，已经与空气剧烈摩擦，燃烧起蓝中透白的火焰！
陨落目标，正是圣殿！
“什么时候！”老人瞳孔骤缩。
“是他一开始从地底抽出来的泥土！”远处观战的联盟总管惊恐：“被他偷偷送到了外太空（？？？），捏成了球！”
“他从一开始，就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吗。”钢甲壮汉细思极恐：“他早知道至高大人会出手？！”
“大人！”总管顾不上回答，立马使出吃奶的劲飞向圣殿，并向白胡子老人呐喊：“我们拦不下它！”
与此同时，陈宇也充分发挥战斗天赋，掐准时机、控制好速度，朝着老人再次抡起六只手臂。
之前毕业考核擂台赛的时候，面对恶物炸塌的角斗场，这位A级至高曾施展过一种可以将“物质”长时间停在空中的异能。
一直被陈宇记在心里。
并且当时他还注意到，在施展异能的过程中，对方是有一个挥手的动作，会产生一瞬间的僵直。
在高层次的对战中，这短短瞬间，足以开始许多操，作了。
那么现在，就只留给白胡子老人两个选择。
一，继续躲开他的攻击。然后眼睁睁看着超凡界的象征——圣殿，被亿吨的“彗星”连同空间护罩一同砸毁。
二，施展异能救下圣殿。然后在僵直的过程中被他狠狠命中。
当然，面对一个A级至高，临时制定的战斗计划不可能完美。甚至对方能否在刹那间、施展其他手段同时顾全两头，陈宇也不了解。
但这本身就是个没有成本的赌博。
得手最好。
失败也无所谓。
成不成他并不在乎……
“可以。”
电光石火间，老人理清了陈宇的计划，也如陈宇所愿的挥出右手，迅速吐出了个字：“定。”
天空，霎时变成失色了的纯灰。
即将接触圣殿的“彗星”，没有任何缓冲，硬生生凭空抗拒地心引力的拉扯，宛如定格的胶片，停在半空。
连周围燃烧的火焰也被同步定格住了。
证明白胡子老人的异能，不仅仅是“抗拒引力”这般简单。
而也就是这“挥手”的刹那。
运算好时机的陈宇六拳袭来，毫无偏差的命中老人！
六条八百米的巨臂。
极限碰撞。
就仿佛六栋接近三百层的摩天大厦，彼此相交。
“轰！！！”
伴随从未有过的巨响。
六条巨臂寸寸碎裂！
超乎想象的物质爆炸，带起比方才更“绚丽”的冲击波，瞬间清空了原本失色的世界。
“退！”
感受到冲击波携带的恐怖威压，联盟总管脸色剧变吗，惊恐后撤。
但即便爆发了急速，也仍然没能逃过冲击波的扩散，被干脆利落的卷入其中，无限翻滚……
而身处“大爆炸”正中心的陈宇，自然承受了一切的反震力。吐出一口“汪洋大海”般的血河，向后栽倒。
重重落下。
“轰隆——”
砸塌了大地。
渗涌了岩浆。
压出了地壳板块碎片。
带起京城方圆千里内更剧烈的大地震。
曾经偌大繁华的城市，彻底沦为一滩废墟。
但相比于有所准备、积极疏散的京城人群，远处被波及的、并且还并不知情的上百个城市的人们，则伤亡同样惨重。
他们哭喊着、蠕动着、挣扎着，却无法引起两名超凡者的任何注意。
因为蓝鲸，永远听不见浮游生物的呻吟。
或许只有陨落的那天，才能感受到万物在它体内含恨啃咬、奋力吞噬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
烟尘慢慢落下。
站起千米高的身躯，踩着没入脚面的地下水，陈宇摇摇晃晃，看向前方。
只见他攻击的正中心，白胡子老人还静静立在那里。
衣衫不凌乱。
发丝不杂糅。
脸上看不清喜怒。
只有一缕淡到微不可查的血痕，在老人嘴角浮现。
愤怒的外表下，陈宇理智通透，心中绝望。
即便他已经足够“高估”A级至高的强大了，却最终发现，还是小巧了他们。
他全力一击。
可以说绝对远远超过十几个、甚至几十个B+级超凡者的伤害总和。
却只能让眼前这个老人，受了一点点的轻伤。
“……”
“……”
“了不起。”白胡子老人默默看了陈宇许久，张嘴，吐出一颗被打断的门牙，说话漏风：“真的扰（了）不起啊。”
陈宇：“……”
好吧。
连轻伤都不算……
“B级与A级，差距如天堑。”随手扔掉被自己故意弄断的牙齿，老人强忍内府不适，开口道：“即便整个万族历史，也从未听说过B级能和A级对抗的记录。更何况，我还不是入门的A-。你，真的了不起。”
“……”陈宇继续沉默。
胸中的怒火还在燃烧。
六条透明手臂，也从背后重新复原。
但陈宇却不知道要怎么打下去了。
还有什么，能让他更愤怒、战力更加暴增的方法吗？
“……”
不知为何，他脑海内突然闪过四个字。
——献祭家人……
陈宇：“艹。”
“不必气馁，你这样的天骄，我是不会杀你的。”老人微笑：“反而会重点培养你。我不敢相信，待你A级至高之时，会是怎样的风景。”
“我不会同流合污。”陈宇声如巨雷。
“如果你认为你是正义的。”老人抬手，环指下方烟柱寥寥的一片废墟：“刚才你杀的人，也不少。多了算，可能几十万了。”
“……比起你们要屠杀的亿万妇女儿童，这只是九牛一毛。”
“我们本可以避免这场冲突。”
“那你们会放弃执行那个狗屁‘神族’的命令吗。”
“不会。”老人不假思索：“现在也不会。”
“所以，你们才真该死啊。”陈宇原本下行的怒火，又再度攀升。
“你这种状态，应该也是极限了吧。那我可以坦言，你打不过我。”白胡子老人背手，保持微笑：“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
“咚…咚…咚……”
陈宇没有回话，而是迈动步伐，再次朝老人发动进攻。
他，还有后手。
“我带你晋升A级。”老人加快语速：“等你成为人类最强者，那么你想要执行什么样的政策，还不是你说了算。”
陈宇脚步顿停。
远处。
从废墟内狼狈爬出的鸭舌帽青年，望着白胡子老人，愣愣失神：“他……”
“是不是在造我爹的反……”
战局内。
老人或许是听见了远方的嘟囔，扫了眼青年的方向，却并不在乎，继续对陈宇道：“这世界的道理就是如此。弱肉强食。谁拳头大，听谁的。如果你是人类最强者，不满外族的压迫，自然随你反抗。如果你是万族的最强者，也可以反过来压迫它们。”
陈宇：“……”
老人：“今日你所行所为，包括你曾经的所作所恶，我代表超凡界，都可以既往不咎。毕竟内部意识矛盾，远没有文明整体利益重要。”
“那清除‘孕妇’和‘婴儿’的……”
“不行。”老人再次拒绝：“因为我没有丧失理智，所以‘神族’的命令必须执行。”
“那你跟我搁这墨迹尼玛呢。”陈宇周身火焰熊熊沸腾，重新迈步向前。
“但也因为我没有丧失理智，所以我不杀你。”老人眯眼：“如果你非要发疯不可。那我也只能出手了。控制住你，关押个百来年，等你消气了再说。”
“*！（不行）”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陈宇和老人闻声望去。
发现一只科莫多神族，正身形闪烁，迅速飞来。
通过其飞行的速度，实力至少在人类B-超凡者的层次。
“他，必须，死。”停在白胡子老人身后，科莫多神族一脸兴奋，张了张“狭长”的鳄鱼嘴，从嗓子眼里吐出几个费劲的人类语。
“英雄，必须，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