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年满十六的那一天，周天抚着手中的琴弦，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命运的驱使，他抬起头，就是这一面，他的心起了从未有过的悸动。

他不敢上前，养母是个朴实的农妇，相貌丑陋，也无男子可愿意娶她为妻，但也不会出卖自己的清白。周氏似乎是年纪大了，生前时常好咧儿子，要做个不欺凌弱小，不招惹是非的人。

周天懂事时就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拿。她虽是真心喜欢那女子，却从来没有与对方说过喜欢她。

有天晚上，她很晚了才回来，抱着琴打开建于湖上的家。

忽然身后传来拐杖的声音，一个衣衫褴褛的，腿脚有残疾，脸不知道被划了几刀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着他。

周天虾得后退了一步，差点就摔了一跤。

那中年男人满脸疤痕，若是没有被毁，就算是现在上了点年纪，但容貌也算得上是上品。两个人就这样看了半天，中年人，也没经过他的同意，坐在木凳上。

周天还是很客气的端上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和食物。

中年人也没有过问，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看着周天比他更出众的容貌，自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周天一直站着，再次打量着这个素味平生的人。

“……你长跟她很像。”中年人敞开了笑容，语气确是阴阳怪气的合着她那带着的疤痕，说不出的狰狞：“特别是那张脸，还是那么美，恨不得立刻捏碎了，就像地上的烂泥一样。”

原本阴阳怪气的那张脸，就已经够恐怖了，可他又说出了那样的话，周天心跳得更加厉害，立刻开了房间，锁了起来。

那中年人的声音再次想起：“呵！你最好一直躲在里面，出来了，我可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他说话声音阴森森的，着实恐怖。

清晨的阳光去了屋子，周天身后的老婆婆手中提着猪骨，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有吃肉，他的眼睛开始炽热起来，周天临进门，放下东西，示意道：

“小子。”

周天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有说话。

“那老太婆手里的肉，给我拿过来。”

周天觉得他未免有些过了，忍不住说话了：“大叔，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拿，也不会去抢。”

中年人一愣，不知是不是把他惹火了，脸立刻变了。

“老子要吃肉，你不去也得去，听见没。”中年人抓着她的领子，像是发了疯的野兽，逮谁就咬，周天还是无动于衷。

周天性子温和，时刻记得养母周氏教导的话。

“我不会去，也听不见。”

中年人把他的领子揪得更紧：“你知不知你的命在我手里。”

“你要我当牛做马，我一一照做，但婆婆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不是流氓，不会去干那些偷鸡摸狗之事，我娘说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该拿……”

他一番话说得很有骨气，一直记得养母生前的教导，把嘴里的话一次性说了出来，在中年的眼睛，身体就算颤抖，也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