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再来一次
在这一瞬间,白渊的肌肉已经紧绷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闻人月的用意,但白渊也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此时此刻,见得有人出现,他只觉得是闻人月故意如此,只是目的却不明了。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便全身松弛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却不发出丝毫的声音。
因为他看到了眼前的这个人,而对方却好像是……根本没看到他。
白渊心中愕然,却听得闻人月的声音再度从他心中响起:“莫慌,我以神通遮掩了我们的气机形体,他感知不到我们的存在。”
白渊眉头一挑,对于这个妖女的实力和本事,有多了几分认识。
“走,先进去再说。”
闻人月轻声说着,又带着白渊绕过了那个走出来的男子,两人几步越过,便进入到了里面的光亮处。
却只见得在这光亮里面,正有一名老者坐在一张石椅上,手里面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除此之外,这里面便只是有一处略显有些庞大的法阵,一群被困在法阵之中的牲畜。
进入其中,白渊立刻就被这阵法给吸引了眼球,心中思索着这到底是什么阵法,而闻人月带自己过来观看这阵法,又有什么用意。
正寻思之间,便听得闻人月的声音响起:“你猜猜,这阵法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渊眉头紧锁,这阵法是用来做什么的,他看得出个屁来。他一点儿有关于阵法的知识都没有学过,识破人家的阵法简直就是在做梦。
好在闻人月也只是小小卖个关子,随后便说道:“这个阵法啊,便是用来培育出妖魔的。”
听闻此言,白渊的目光猛然一凝,心中骤然升起波澜。
培育妖魔?妖魔竟然不是自我生长出来的,而是人为培育出来的?
目的呢?为了从妖魔的身上收割各种材料?这样倒也是可以解释得通,但是白渊却觉得不太对,光是为了收割妖魔身上的材料而已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了闻人月,却不知道对方带他来这里看到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闻人月却是轻笑一声,却也不说话,只是看向阵法,等待着内中产生变化。
没过一会儿,之前离去的男子再度返回,其人手里面拎着一个不断蠕动的袋子,不用看到袋子里面的东西,白渊只是通过感应,便知道内中乃是一头腐鹰。
“赵老。”
那男子将袋子放在了老者的面前,轻声说道:“该做事了。”
老者摇了摇头,将手里面的书本放下,叹气道:“小莫啊,辛苦你了。”
那男子只是微微摇头说没有,随后便将手里面的袋子解开,将内中的腐鹰放了出来。
这一头腐鹰已经被打得半死,全身的骨骼经络都是断裂的,原本就腐烂不堪的身躯此时此刻更是稀碎,被丢到了阵法的中央,虽然还在蠕动,却根本挪不出去一分一毫。
随后,那两人分别站在了阵法的两段,彼此之间掐诀念咒,开始启动那阵法。
白渊也看不懂这个过程,只是见得这两人不断地旋转,挪移,口中颂词,手中施法,约莫七八分钟的时间过后,这才停了下来。
而后,两人对着那中间一指,齐声断喝道:“启!”
霎时间狂风大作,有雷霆在外面翻腾,点点血光从其中渗出,随后便化为了冲霄而起的血色光柱。若非是在洞窟之中,这血光只怕是会让所有人都看见。
而在血光浮现的时候,周围也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浮现,好似阻挡住了这血光,没有让其扩散开来。
紧跟着,那里面的牲畜纷纷出现了异化,身上长出了那些恶心的脓疮,变异的肢体,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两人见状,手上灵光一点,口中又在诵念些什么东西,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刚刚诞生出来的怪物,便顺着那一道冲天而起的血光流转,随后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这……”
白渊心中大震,此前腐鹰出现的时候,也是如同现在这般,突然间出现,没有一点儿的生息。
直到其出现的时候,众人才发现有妖魔来袭击他们。
白渊先前还以为这是这些妖魔的隐藏能力惊人,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些怪物好像天生就融合在这世界之中,随时都能够浮现伤人。
他还在思索,一旁的闻人月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白渊微微一怔,随后闻人月便牵着他的手,直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惊动,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已经从山洞之中离开。
等走到了外面,白渊终于是忍耐不住,开口询问道:“你带我来看这些东西,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
白渊看着闻人月心中有些疑惑,此前闻人月在他的心口留下黄泉酿,他和怜如烟推测,对方多半是想要找时间引发他心口的黄泉之毒,然后再将他收入到黄泉魔教之中。
然而这黄泉酿的毒素迟迟没有爆发,一直就停留在白渊的心口。一旦毒发,白渊就会陷入到三日的假死之中,直到闻人月出手,将白渊从黄泉之中捞回来。
这是黄泉魔教的入教仪式,通过这个仪式,信徒能够直面黄泉深处,感受到了黄泉的力量,从而皈依黄泉教。
只是白渊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毒发,也没等到闻人月出手,若非是这玩意还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他都要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现在闻人月特意带他过来观看这些,他心里面不免又想起黄泉酿的事情,对方这是打算做什么?光是带自己过来看着里面妖魔的产生,能让自己诡异黄泉教?
这时,却又听到闻人月轻笑着说道:“好哥哥,你见了那阵法,难道就没有什么惊讶的吗?”
白渊只是皱眉道:“确实是有些惊讶,但这和你带我前来观看又有什么关系?”
白渊虽然惊讶于卫国居然会主动催生妖魔,但却也不想过多深究这其中的问题。他又不是卫国的人,甚至于他的灵魂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骨子里对这里没有任何的认同,虽然觉得卫国的做法有些不妥,但实在是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
他如果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也许会恼怒于卫国在暗地里面做这种事情,但他却并不是少年郎,而是一个快三十岁的成年人。
他虽然不理解卫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思索下来,也无非就是利益两个字而已。卫国总不会蠢到自己制造敌人来坑害自己国家的民众,结合魔窟这里已经被人算作是半个矿藏,也能够想明白卫国这样做的理由。
可能过程之中,有不少的妖魔逃离出了魔窟,对于一些平民百姓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害,白渊对这些事情自然是极为恼怒的,但他却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指责卫国的人。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如同卫国的国主一般,维持这卫国的稳定。
他不理解卫国国主这么做是处于私心还是无可奈何,但他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化解这里的问题。
要破坏一处运行的秩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你能够拿出代替运行的秩序,那破坏了也就破坏了。可若是只知道破坏,一味地追求所谓的正义,那才是最为自私自利的人。
纯粹为了满足自己的道德需求,便去破坏自己浑然不了解的事情,白渊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因此,他没有任何的立场也没有任何的资格去指责卫国,更对闻人月带自己来这里观看这其中的变化感到深深的不解。
闻人月则是愕然地看着白渊,心中生出了一丝惊讶的情绪。
她之所以会带着白渊来观看这些事情,其目的也就只有一个,彻底改变白渊的思维和想法。
最开始的时候,她带白渊见识道傀便是如此。白渊刚刚接触到修行,对于修行这个词汇还抱有美好的想法。以他之前的阅历和知识,想当然地将修行当成是一次生命的进化和蜕变。
直到闻人月将道傀和修行的实际情况摆在了白渊的面前,这才让他清楚过来,所谓的修行,确实是一场蜕变,只是这种蜕变,也就意味着自己和“人类”这个词汇越发的遥远。
随后,闻人月便给白渊留下了黄泉酿。
白渊和怜如烟都猜测,黄泉酿是想要拉他进入到黄泉魔教之中,但其实并非是如此。
黄泉酿是一口黄泉毒酒,饮下黄泉酿,人便宛如沉入到黄泉之中。
闻人月的实际打算,便是想要将白渊沉入黄泉之中,再将他从黄泉里带回来,以此在阴阳一线之间,与白渊交合。
是的,这就是闻人月的打算。
她打破白渊的认知,便是想要告诉白渊,这个世上的一切都带着深深的恶意,修行的力量不可靠,国家宗门也不可靠,万事万物都靠不住。
她想成为白渊唯一的依靠,最后的希望。然后,等到白渊沉入黄泉,灵魂处于阴阳一线之中的时候,她便亲手将白渊拉出,在阴阳一线间和白渊交合,以此来完成她的一项计划。
从最开始她发现白渊心怀善念,却修行了血神教功法的时候,她心里面便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等到发现白渊修行的是血海度厄经的时候,她的计划也就更为明了。
然而,布置了这么久,却在这打破白渊认知的这一步时,出现了意外。
道傀的那一次,确实是让白渊震惊了,因为他确实是不知道修行居然是这般情况。但白渊的心态调整又极为迅速,怜如烟劝导了一下过后,他便已经心无波澜了。
而这一次更是让白渊丁点儿的反应都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却比起一些长者有着更远的见识,对于山洞之中的一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闻人月一时间眉头紧皱,手心捏了几次,忍不住想要催动黄泉酿,直接将白渊沉入黄泉之中,强行夺取其人元阳。
但心思几次思索,却又觉得极为不妥。
“不行,血神的力量带着极为恐怖的污染之力,若是他不愿意的话,我强行施为,只会让自己遇到麻烦。”
“难道,难道真的只有那个法子了?”闻人月脚下踱步,心里面不断思索着对策。
片刻之后,她最终是微微叹了口气,心里面无奈地想到:“罢了罢了,既然想要逃出生天,一点儿的代价都不付出,又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闻人月忽而走到了白渊的身旁,轻声说道:“哥哥果然见多识广,妹子只是想让哥哥看看我的发现,却不曾想在哥哥面前露怯了。”
白渊皱起了眉头,心里面还是没有弄明白闻人月的心思,只是轻声说道:“在下还是那句话,月儿小姐若是有事情吩咐,能够做得到的,白渊一定不会推辞。可若是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还请放在下离去。”
闻人月又是清脆地笑了两声,小声说道:“妹子还当真有件要事要拜托哥哥呢……”
白渊正要开口询问是什么事情,便感受到一股巨力袭来,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闻人月抓到了身前。
“恩?你要……”
尚未能够说出话来,闻人月的一双朱唇却已经迎了上来,在白渊惊讶的目光之中,印在了白渊的嘴唇上。
柔软,香甜,滑嫩……
种种刺激同时在白渊的内心深处炸裂开来,一道道玄之又玄的信息不断地从接触的地方冲击脑海,白渊一时间只觉得头脑发昏,天旋地转。
一瞬之间,却又好似过了千年万年,他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那种剧烈的信息几乎要将他的神经和大脑都烧坏。
随后,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闻人月已经和他分开,一脸娇羞地看着白渊,小声说道:“这可是妹子我的初吻,哥哥觉得如何?”
白渊站在原地,双目失神地看着闻人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嘴里面慢慢挤出来一句:“没尝出来,要不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