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祸起萧墙
耀流天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也严肃起来,他眉头紧皱,思索着苦族可能出的下一步棋,究竟是什么?
希明辰道:“这就是这几日我一直安排加强防卫的原因,现在苦族十分有可能在秘密计划着什么,依我看,他们很有可能孤注一掷,全力出击,刺杀殿下。这一计虽险,却能实现多个目的。一来殿下在圣族帝都遇害,科瓦跟圣族就结下了家仇国恨,从此需要漫长的时间弥合关系。二来没有了竞争对手,苦族可以用更低的价码取得联姻的机会。三来圣族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跟苦族绑在一辆战车上,共同对付科瓦。”
“最让人起疑的是,若苦族真的放弃联姻,准备打道回府,这种事情一定会低调处理,这才是苦族行事风格,有进有退,进退有度。可为何这次整个帝都都知道了他们的计划?难道天佑伏戎一夜之间就突然血性全无了?这么窝囊的回去,苦族此次倾尽国力准备的国礼就不了了之?难道苦族各城邦会答应?”
耀流天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点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这几日我一直在帝都中四处走动,苦族如果出手,岂不更加方便,为何直到现在也未见他们行动?”
正在此时,门外副使突然求见,二人走出别院,见到副使面色苍白,他紧张的说:“报告殿下,山下探子来报,禁卫军千人未曾通报,突然在山下布防,已经封锁了下山的所有道路!”
希明辰惊讶的看着耀流天,耀流天表情严肃却并不慌张,他命令道:“你立刻前往山下,面见圣族主将,询问缘由!自此刻起,使团全体戒备,分发武器,未经我的命令,不得下山。”
耀流天说罢,请希明辰来到行宫大殿,问道:“先生以为此事如何?”
希明辰一边想一边说:“未经通报,封锁使团下山道路,如没有合理解释。圣族极为重视礼仪,即便是翻脸,也有相应的程序。此事极为反常,在国礼中已经等同宣战。禁卫军由圣皇直接指挥,是不是苦族人用什么手段要挟或者利诱他,让他倒向了苦族?”
耀流天哈哈一笑道:“没想到,费了这许多周折,结果还是如此。我仍有几百人,依托行宫地势,仍可死战待援。”
不一会儿,副使回来禀报道:“启禀殿下,对方主将说皇宫内有人叛乱,为了保证殿下和使团安全,南安王殿下派遣他们前来保护。”
“叛乱?”希明辰和耀流天疑惑的相互望去。“谁在叛乱?皇宫安全吗?公主安全吗?”耀流天急切的问。
“守将说仅仅接到保护行宫的命令,其余之事不知。”副使答道。
希明辰突然道:“不好,万事皆休!”
此时圣族皇宫的寝殿里,圣皇刚刚睡下,这几日酒宴不断。毕竟他已经不再年轻,有些支持不住,早早的就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圣皇被惊醒了,他恼怒的大喊内侍,可是喊了很久,也没有人前来。圣皇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他起身,眯起眼睛,大殿此时空空如也,往常站立侍寝的内侍和宫女,此刻都不见了踪影,圣皇狠狠道:“这些东西是不想活了!”他只身来到床榻边,穿上睡袍,来到大殿门口,向外看去,这时令他惊愕的一幕映入他的眼帘。一排排禁卫军此刻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他的殿外,还有很多骑兵在四周飞奔,似乎是在布防,在灯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殿外指挥。
“是……是烁儿?”圣皇轻轻的说。
门外的南安王似乎听到了圣皇的声音,他紧张的回过头,圣皇此时立刻低下头,他顺着墙角向着大殿的另一侧移动。他趴到窗口,向外望去,此刻,整座皇宫此刻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到处都能够看到禁卫军在巡逻,角灯和火把照映着士兵的铠甲和武器,如同繁星一般闪闪发光。
“这是怎么了?”圣皇疑惑道。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快步来到床榻边的立柜旁,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他放置调兵金令的盒子。
他哆哆嗦嗦的拿出随身的钥匙,打开盒子。眼前的一幕让他更加紧张了,因为原本放着禁卫军调兵金令的盒子。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反了!反了!”圣皇气愤的大喝一声。话音未落,他又紧张的闭上嘴,现在他的脑中一片混乱。
“打扰父王休息了!”圣皇身后传来了南安王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圣皇双手一抖,盒子差点儿掉落在地上。
圣皇挺了挺腰板,慢慢的回过头,紧紧的盯着南安王的眼睛,此时他的脑海中翻腾着一幅幅画面,从南安王出生到今天的点点滴滴,此刻都化作千言万语在他的口中,可是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安王用贪婪的眼睛,扫视着寝殿中的一切,这里是皇宫的禁区,除了圣皇,就连王后没有圣皇的召唤,也不能踏入一步。如今南安王竟然自在的在这里踱着步子,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新鲜和刺激。
“烁儿晚上来这里干什么?”圣皇此刻恢复了往日的神态,他故作镇定的抬起头问道。
南安王并没有像往日一般立刻回话,而是一步步的走向寝殿正中的王椅前,轻轻的坐下。圣皇愤怒的看着这个不肖子此刻的非礼举动。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南安王低头轻轻的问。
“什么?开心?”圣皇有些糊涂了。
“我不开心,我活的好累,因为我有一个从来不笑的母亲和一个从来不信任儿子的父亲!”南安王一边说,一边瞪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他的脸上那道圣皇“赏赐”的伤痕高高的突起,他的脸上青筋拉的整个脸有些变形了。
“烁儿,你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有什么话你尽管说,父王一定好好听着。”圣皇一边说,一边坐到了床榻前。
“不必了,今天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知道我会下地狱,只是希望你能在那里等着我,我们父子在那里重逢。”南安王一边说,一边走出殿外,他闭上眼睛,轻声说了些什么。立刻,从外面闪入几个黑衣人,手持利刃,向着圣皇冲过去。
温泉行宫中,随着希明辰的一声“万事皆休!”的惊叹,耀流天似乎反应了过来,他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此时门外有人通报:“殿下,公主求见!”
耀流天几乎是飞奔到大门外的,希凝姝带着若安此时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二人一见面,耀流天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两个人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希凝姝流下不知是幸福还是委屈的眼泪道:“没想到,我们还能相见!”
耀流天为她轻轻拭去道:“我们从此刻起,再也不用经受相思之苦。”
灵梦寒和希明辰在一旁打断了他们,她问:“公主殿下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希凝姝突然感到有些难为情,她轻轻道:“是凝姝失礼了。此次前来,是硬闯出宫门的,估计现在二哥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
“皇宫中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希明辰问。
希凝姝激动道:“是二哥!他动手了,他不知如何得到了禁卫军的调兵金令,夜里突然擢升了很多家奴和亲兵安插到禁卫军要职,然后推说太子谋反,派兵进入皇宫平叛,现在我也只是知道这些。”
希明辰听罢闭上眼睛,他幽幽的道:“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千年圣族皇家会发生这种悖逆之事。”
耀流天道:“苦族一定也加入了,之前种种,看来也不过是在掩人耳目。铁狼从河底监狱带回来的苦族骑兵和南蛮军就在城外不远处驻扎,原来还以为他们会接收完赏赐护送苦族使团回程,现在他们在帝都中同南安王会师了。”
希凝姝坚定的道:“皇族祸起萧墙,兄弟相残,我对这个冰冷的家早就已经彻底绝望了,今日起我希凝姝就是你的妻子,我愿意同你一同作战,生死相随!”
希明辰道:“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
耀流天立刻命令所有人到行宫殿外集合。
待所有人集合完毕,他身穿战甲,一只手举起那支科瓦王亲手交付给他,代表国使身份的黄金箭矢,尾翼的七彩色羽毛随风摆动,箭头上的科瓦王族的狼头族徽闪着金光。一只手抚剑高声道:“此处可有科瓦人?”
所有使者高声答道:“我等皆是科瓦人!”
耀流天又问:“可有科瓦战士?”
众人高喊:“科瓦妇幼皆兵!何况我等男儿?”
耀流天命令道:“你我皆为国使,脚下即为国土。今日圣族有人叛乱,我愿战死,不愿家国受辱,可有人愿意同往?”
众人高喊:“为国而战,虽死何憾!”
耀流天大喝一声:“痛快!”他紧紧拉着希凝姝的手对众人道:“此为圣国希凝姝公主,我二人情投意合,此刻在诸位见证下,在此成亲,从此天涯之内,再无分离。行宫外就是战场,能够同各位并肩作战,是我荣幸!喝掉杯中酒,我们下山杀贼!”
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扔掉杯子,随着耀流天,向着山下进发。
山下带兵的本是一名南安王府上的家奴,就在昨夜,在禁卫军的主帅大帐中,南安王亲自升任为禁卫军统领,命令他率军前往温泉行宫驻兵,以保护科瓦使团为名,将他们围困在温泉行宫之中。
统领可以统领一营,约千人,他立刻点齐兵马前来。禁卫军有很多世家子弟,他们听说一个毫无战功的家奴竟然在一夜间晋升为统领,心中极为不满,只是军令如山,他们也只好按下怒火,暂不发作。
就在此刻,一队人马向着这边快速的引动着,他命令所有人戒备。待人马走近了,统领他才看仔细,为首的是耀流天和希凝姝。统领道:“奉王命,帝都有人图谋叛逆,特命我等在此驻兵,保护科瓦使团!清各位止步!”
希凝姝策马向前,斜眼看了他一眼道:“何人竟敢阻挡本公主!”众人一见是公主亲临,不由得放下了手中兵刃。
统领见状大怒,高声喝道:“奉王命!无论是谁,都不得抗命……”
希凝姝大喝道:“守护国家是尔等本分,尔等多为王族世家子弟,今日帝都巨变,国家不存,你们是愿意袖手旁观,还是愿意随我平叛?”
禁卫军士兵和军官面面相觑,纷纷后退,让开道路。统领见状,拔出剑来道:“你们都回去,未经允许,不得出列!”
他的话音未落,只觉得脖子一凉,他惊讶的看到自己在地上翻滚,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最后一眼,他看到了自己没有了头颅的身体倒在一旁,鲜血弥漫了整个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