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AAL中国总部

方芯儿问：“那么这世界上就有可能有无数个方芯儿了？”

周墨微笑道：“脑洞可以再开大一点儿，比如在某个世界里，陨石没有撞击地球，恐龙没有灭绝。又或者汉武帝没有进攻匈奴，匈奴没有攻入欧洲，蛮族没有入侵罗马，它依然延续到今天，文艺复兴没有出现，工业革命提前发生等等。如果这么假设下去，小说家会有很多的题材来写了！”

方芯儿憧憬道：“我之前还一直在幻想自己穿越回过去，或者穿越到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不过跟平行宇宙比起来，这个幻想是小巫见大巫了！”

周墨道：“学者雷曼提出了粒子以不同状态在不同世界同时存在的理论。相信这个观点的物理学家们认为，我们现在的世界是万千宇宙中的沧海一粟。这些世界同时存在，有的和人们所在的宇宙相似，有的则大不相同。比较“靠近”的世界会相互排斥，增加相互之间的差异。也就是说，我们根本就无法穿越到平行宇宙中去。”

柯袁亮独自在一旁听着，有些无聊的问：“你不是搞考古什么的吗？怎么净说些物理啊什么的？”

周墨说：“既是兴趣，也是工作需要吧。没有一定的常识，就无法解读史前文明的遗迹，所以要经常了解最新的科学发现，这样才能不至于遗漏重要的线索。”

方芯儿说：“这非常考验人的逻辑思考能力，没想到研究还需要这么多的知识，这比写作可难多了啊。”

柯袁亮看来今晚转变话题无望，只得继续问：“你是怎么想的，难道要加入那个叫什么AAL？”

周墨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现在确实很想得到这些专家的各方面的支持，包括经费和学术指导，尤其是对我的研究方向的建议。但是这可能会影响我的正常的教学和研究。对此我没有下定决心，毕竟那些才是我真正的工作，研究史前文明只是我的副业。”

望向车窗外，周墨沉默了良久，绿色的田野里偶然飞起几只鸟，向着天边飞去。

车子很快开到了周墨家的楼下，方芯儿提议给周墨帮厨，柯袁亮说自己还有安排，把他们送下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用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墨，这让他感觉非常不爽，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回到家里，方芯儿去做饭，周墨则在书房继续写报告，在报告里补充上了钥匙的细节部分。过了一会儿，方芯儿悄然来到他的身边，放下一杯水，然后坐在他旁边的软布沙发上。

周墨转过头，不好意思的说：“我一会儿就写完了，你先稍等。”方芯儿点点头，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十分钟后，周墨关上电脑，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问：“怎么了？你也有蔫搭搭的时候啊？”

方芯儿轻轻的说：“刚才我无意看到了您放在床头的相册……”

见她欲言又止，周墨缓缓抬起头道：“哦，你是说那个？看完忘了收回去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这是好奇，里面好像都是您跟一个女孩儿的合影，可是好像从没听您说起过。”

周墨愣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没有对别人讲起过这段回忆，以至于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在内心尘封一个人，是件痛苦万分的事情，开启它，却是那么简单……

4年的爱情，程余音在周墨的记忆中，几乎占满了所有的甜蜜时光。对于未来的婚姻生活和白头偕老，他们都曾经深信不移。直到一个初秋的晚上，电话那头传来程父悲凉的声音，他得到了程余音车祸身亡的噩耗。这令他的世界瞬间荒芜，连一根枯草也没有留下。他们曾经令人羡慕的爱情故事也草草结尾，只留下一个孤独的灵魂。

周墨几乎没有能够活着走过那段令他撕心裂肺的痛苦时光，他甚至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消息是真的。他酗酒，痛苦的哭喊。直到很多年后的今天，他依然没有去过程家，去看看她的坟墓。他害怕如果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心也会一起埋葬在那里。

他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都是一种幻觉，无论是他们的爱情或者她的死亡，都是假的。

心理学把这种创伤后的逃避心理叫做创伤休克，就是用另外一种自己能够接受的解释来缓解自己无法面对的结果，能够把创伤隐藏起来，让自己生活在错觉里。

去龙灵地区支教，就是他在逃避现实所采取的诸多行动中的一种，在龙灵的那些夜晚，他呆呆的望着天空，看着他跟程余音曾经一起数过的星星，他最终用平静的方式结束了这毫无意义的思念，在繁忙的工作中麻痹着自己，能够逐渐习惯一个人的时光。

这种日子过久了，他渐渐的忘却了因为失去挚爱而时隐时现的痛苦。同时他也忘了自己还有一颗渴望被爱的心。尽管身边曾经出现过很多种可能，有些突如其来的爱情甚至已经开始，但最终都没能够开花结果。

这样的生活到底是自己在逃避还是在惩罚自己，他也说不清，只是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更习惯于进入忙碌的工作中。

周墨用平淡的语气讲完自己的故事，方芯儿却低下头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勾起了您的伤心往事。”

“没关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跟你说起这些。只是每次看这些照片，都会减少一分我对她的想念，我们曾经在一起，这就足够了。”周墨淡淡的说。

方芯儿问：“如果真是如此，又何苦把自己惩罚自己呢？”

周墨眼神黯然一动，他拿起相册缓缓起身，收好道：“痛苦确实有过，惩罚自己倒是谈不上，真挚的爱情谁都向往，我没有刻意逃避，我相信缘分，缘分到了，遇到对的人，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二人用过晚饭，方芯儿感到周墨今晚沉默了许多，方芯儿心中明白，他还陷在回忆中。

送走了方芯儿，周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向别人说起过他和程余音的往事，也许是因为往事不堪回首，身边一直缺个听故事的人；也许是因为并没有几个人真的在乎他的感受。

而方芯儿，绝对是个例外。

三点，困意皆无，他决定放弃，起身用冷水洗了脸，坐在桌前。同无数个孤独的夜晚一样，习惯性的用工作填满自己。

他回忆着今天苏菲和雷哲的每一句话，他的研究并不受主流学术界的重视，如果能得到AAL的支持，也许很快就会有进展。不得不说，这对于他是巨大的诱惑。

但是他毕竟对这个组织还缺乏了解。究竟能够提供多大的帮助？是否会影响自己正常的工作？他们对研究结果是否能够做到保密？

周墨站起身，在房里走来走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周墨才做出最后的决定，正式接受AAL组织的邀请。

方芯儿通过电话，第一个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强烈要求以助理身份参与其中。周墨见马上就要放暑假，便同意了。

三天后，周墨和方芯儿来到了AAL在中国的总部，院中的梧桐树下，苏菲已经恭候多时。

对外，这里是一家国外投资公司在中国的总部，一座标准的法式建筑，秉承了法式建筑“前后开阔花园，中间宏达建筑”的开放式格局。

在高大梧桐树的掩映中，孟莎式的屋顶，造型精致的老虎窗，仿古石材的外墙，廊柱的雕花，细致的线条，处处呈现出浪漫典雅风格。整个建筑多采用对称造型，贵族气息在冷静克制中优雅的散发出来。

这里在百年前曾经是法国领事馆，位于城市中心，交通便利，设施配套齐全，整座建筑经过精心的翻修，彩色玻璃在太阳的照射下闪动着各色光线，照射在宽敞的院落中。建筑外形丰富而独特，形体厚重，贵族气息在建筑的冷静克制中优雅的散发出来。

苏菲热情的带领二人参观了整座建筑。工作人员礼貌的跟三人打着招呼，除此之外，整座建筑都是静悄悄的。

一名身材高挑的德国女孩儿，带着周墨和方芯儿来到一间放置着各种仪器的房间。进行了一系列的声音、指纹、瞳孔、dNA信息采样后，苏菲请周墨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位男士从沙发上起身，苏菲介绍道：“这位是迈克，我们的律师。”迈克跟周墨握了手，从公文包汇总拿出了AAL驻外机构的各项章程，对周墨一一进行了介绍，包括双方义务和保密协议等。

周墨没有迟疑，立刻在上面签了字。

一切停当，苏菲邀请中国总部的全部同事，来到大厅，她热情洋溢的向大家介绍了周墨和方芯儿，大家打开香槟，举起酒杯，庆贺新同事的加入。

苏菲微笑着说：“欢迎周先生和方小姐加入AAL，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事了。”

周墨看了一眼身边的方芯儿说：“芯儿还是个学生，要以学业为重。”

“没关系的，您现在就是我的老板了，要按时给我发工资啊！”方芯儿调皮的笑着。

苏菲笑着说：“当然，周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尽量满足。”

方芯儿突然摆摆手怯生生的说：“我……我只是开玩笑的。”

周墨见她的样子，不禁笑着说：“这些足够了，只有一个请求，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钥匙的信息，也想尽快去南方的考古现场，看看还有什么新的发现。”

苏菲说：“近期我们在非洲西部，有了新的突破，如果您感兴趣，我们可以安排去实地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