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剑林山谷
灵如墨渐渐回过神来，看清了眼前的灵如弦，感到了场面的尴尬，转过身收拾了一下心境道：“这几日往来奔波，劳累疲惫，怎么不早些休息？”
“你不也没睡吗？”灵如弦低声反问，语气和缓，与夜里清冷的风产生了巨大的反差。
“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清楚，现在安静些，就好好在琢磨一下。”
“今天谢谢师兄了。”
“什么？谢我？”
“今天若不是你拦住我，我也许会伤到沙子。”
“沙子不该激怒你，他不知道你的灵力修为，更不知道你还不能完全控制心境，你那个时候的眼神儿，连我都害怕。”
“害怕？”灵如弦秀美一紧，低声重复着，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给灵如墨留下这样的印象，于是辩解道：“我那时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灵如墨回过头，紧紧盯着她。这还是他认识灵如弦多年来，第一次听她说出这种软话来。
在灵如墨的心中，灵如弦便是这个世界的花木兰，性格孤傲、坚强、刚毅，面对挑战从不退缩。
也许是自幼成为孤儿，跟着师尊东征西讨，她的性格同其他“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女子自是不同，杀伐决断绝不逊色于男儿，加上灵力天分超群，连几位师兄都怕她三分。但是自他这次从山外回来，便感觉这姑娘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不再缠着师尊帮她修习灵力，也没有独自去深山打猎、练武，却常常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他身边，主动给他和师兄们倒茶，种种反常行为让他不太适应，比如现在，在深夜为自己披上披风。
“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灵如墨关心的问。
“河底监狱和圣教枢一定在四处抓捕你，此次下山危险重重中。所以我想跟你们一起出山！也好……也好有个照应。”
灵如墨略微迟疑了一下道：“好，你也很久没有下山了，出去看看也好，我明天就去跟师尊去说。”
“就这么定了！我走了。”灵如弦见灵如墨没有反对，高兴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此时又有几颗流星划过天际，灵如墨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缓缓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有弟子送来消息，灵安夏道：“近日河底监狱和临山镇都有动作。镇长因为攻击监狱骑兵被带走审讯了。监狱这几日正在练兵，从很远处就能看到他们的骑兵和车兵在城外驰骋，沙土漫天。而且这段时间车队去临山镇的次数大大减少了，每次的护卫都增加了一倍。临山镇最近也加强了防御，特别是监狱里派出了几十名重甲步兵到镇上。监狱中不时派出小股骑兵，四处打探。”
灵如墨点了点头道：“若是我所料不错，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但是现在典狱长已成惊弓之鸟，估计他在没有搞清楚情况前，不会贸然出兵！凌长风那边可有消息了？”
“我们山下的弟兄去探查过这位金锤子的消息了。不过说来惭愧，我们的人在剑林山谷和附近探寻，都没有找到他。周围的人都说没有人见过他。”
灵如墨说道：“看来我们要尽快出发了。天下纷争不断，我想会有很多人想要得到这个金锤子，或者不让对手得到。所以他一定是在附近藏起来了，希明辰不露面，凌长风一定不会出现，就算是派出更多的探子也是无用，我们要赶在其他人前面找到他。”
灵安夏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要尽快，否则他凶多吉少”。
灵如墨道：“这几日就烦劳各位师兄在山上驻守，监狱现在虽然正在准备，但是我相信在经历了越狱事件后，没有援兵，他们短期之内不会倾尽全力前来攻打。山里只要加强防备即可。”
又在灵妙山庄安排了一日，灵如墨才将一应事宜安排妥当，回到灵溪峰，向师尊请回禀，请求出山去剑林山谷。
灵元尊听说灵如弦要一同下山，起初并不同意，但是见灵如弦坚决要去，灵元尊知道灵如弦的脾气，也就没有再反对。
希明辰、灵如墨和灵如弦装扮成游学的圣教枢学生，出了山。
沿着山脚，他们转到了通往山外的大路上。路途虽然遥远，但是三个人有说有笑，也不觉得辛苦。
剑林山谷位于圣国北部连绵的山脉之中，只因在山中有很多尖石突出地面，远远望去，像是一把把利剑插在地面上，所以得名。
这里本来并无什么名气，是个僻静的所在，但是随着近来不断有各色人等前来打探金锤子的消息，这里的人气才陡然上升。
当灵如墨一行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将晚，太阳在远方的地平线缓缓落下，三人来到山脚下一处僻静的村落中，村子里人很少，都是老人和孩子，壮年大多在山中打猎，还没有回来。
走进一个院落，村民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希明辰行礼后，来到一位老人身边坐下。闲聊几句，希明辰得知老人是山里的老族长，便问起了凌长风的事情，老人侧眼看了这个后生一眼，连连摇头道：“你也问他？也不知道是咋了，这段日子总有人来问到这个名字，我也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这里确实没有这个人！”
希明辰又问：“那么近日子，山里可曾有过什么外面的生人在这里定居？”
老族长又摇了摇头：“山里苦，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几十年没有新户了。”
灵如墨听罢来到在一旁坐下问：“老人家，最近打听凌长风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老人说：“什么人都有！有路过的商旅，有各国的官爷，还有圣教枢的教司，山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灵如墨又问：“这些人问了以后都去了哪里？”
“有些呢不死心，去了山里，但是很快就看着他们回来了，附近山里就这么几个村，百十户人家，实在是没有什么好问的，然后他们就走了。”
希明辰不解的低声问灵如墨道：“难道是夏师兄情报有错？”
灵如墨略略沉思道：“既然是归隐，当然不想被打扰，何况找他的人不见得都是要请他出山的，估计还有要除掉他这个天下第一铸剑师的。敌友不明之时，隐遁下来才是上策。”
希明辰无奈的说：“天色已晚，我们在这里暂住一晚，明天再去山里其他地方探寻一下吧。”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山谷的深处，这里村庄不多，所有人的回答几乎一致，都是不停的摇头，好像凌长风从来也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三人在山里走了半日，最后无功而返。
老族长看到他们垂头丧气的回来，笑道：“如何？我说过，这里没有这么个人，你们还不信！”
这个时候，村口突然热闹起来，孩子们跑出院子，被几个猎户抱起，女人们则从他们身上接下猎物，放到院子里。
三人见是几个猎户打扮的青年，从背上的猎物看来，这一次收获颇丰。
“爹，我们回来了！”几个猎户来到院门前喊着，老汉冲着灵如墨道：“这是我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山里人没啥本事，靠山吃山，就只会打猎，一会儿尝尝山里的新鲜野味儿。”
灵如墨发现他们的猎物中有大有小，凑近了看看中箭的部位，都在不影响皮子完整的要害处，细细看来，有些竟然是贯穿伤，可见弓法纯熟，力道很大，不禁佩服道：“几位大哥好功夫！”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道：“小客官见笑了，这次打的还不算多。”说着他摘下了身上的弓箭和武器，放到了一旁的木架上。
灵如墨略微一看，不由得眸色微动，盯着这些武器发起愣来，猎户以为这些山外的年轻人没见过弓箭而好奇，于是便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
灵如墨施礼道：“我从山外来，还没见过这些猎具，能否借来看看？”猎户们大方的点点头，任由灵如墨拿起端详。
灵如墨从中拿起一把非常普通的短刀，刀柄和刀身都很普通，但是刀子被认真打磨，非常锋利。灵如弦也好奇的看着问：“你是怎么了？一把短刀有什么稀奇的？”
灵如墨示意他们来到院子一角，这里光线极好却极为僻静，他让灵如弦拿出了怀中防身的短剑，这是一把寒玄护身短剑，剑身有半臂左右长短，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还没等灵如弦反应过来，只见灵如墨双手用力，两股寒光交汇在一起，清脆的声响过后，灵如墨将短剑砍向刀背，上面只留下一个条浅浅的印痕。
灵如弦不解的看着灵如墨，见他的眼神中闪着兴奋的光彩，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拿过短刀仔细的研究起来，然后冲着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只有希明辰呆呆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灵如墨拿起短刀回到猎户身边，好奇的问：“请问几位大哥，这刀极好，是从何处得来？”
猎人回答道：“这个？是我们用山里的土产从铁铺换的！”
希明辰不解的问：“这么好的刀少说也值十个银沙子，能用土产换？什么土产这么金贵？”
猎户们一听，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客人说的是，也就是些寻常的皮料和草药罢了，不值几个钱。可要是这么贵，我们怎么用得起？”
“就是！按说是真是值这个价儿的，但是铁七的铺子，只收土产不收钱！你看看我的这个长角弓，少说也得值个金沙子，可我用三捆儿兽皮就换回来了！”
希明辰渐渐听明白了，猎户整日里同野兽为伍，需要的武器质量要好，这些猎刀和弓弩、弓箭都是山后剑山镇上一个铁器铺子打造的，附近只有那家铁匠手艺最好，远近闻名。
起初那里打造铁器是一律收钱的，但是要价很高，猎户们都支付不起。但是大半年前，铺子开始定了新规矩，只要是剑林山谷的猎户来铺子，就只收些土产，什么猎物、草药、毛皮都行。铁匠铺收到土产就给打造铁器，从猎刀、弓箭到农具都能打。
虽然这明显是笔亏本儿的买卖，但是铁器铺似乎并不在意。临近其他几个山里的猎户都羡慕的很。
希明辰还是没明白灵如墨问这些干什么，只见他向猎户们买了些山里土产的草药，就匆匆的告辞，带着他和灵如弦向着山后走去。
“这是去哪儿啊？”希明辰不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