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谁是凶手一
十三谁是凶手一
夜已深,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地上。
林玄瞪着圆鼓鼓的眼珠子,凝视着那片皎洁。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道理可讲?如果没有,那就让我来讲,我手上人命官司多了去了,再多一个又何妨。
我不是坏人,这个遭烂的世道逼迫我不得不为此不法之事。可是这个世界有法吗?法在哪里?谁为那个受欺凌而自尽的柔弱女子主持公道?
好怀念曾经的那个世界,与这里一比,那里就是天堂。
这个世界的正义在哪里?在天还是在人?
等着天降正义,不如让我来伸张正义。
林玄一声长叹,胸中积郁之气顿时消散。一拍大腿,长身而起,推开窗户,闪身跳了出去,没发出一点动静。
紫燕蜷缩在地榻上,轻叹一声,双臂用力裹紧自己的身体。
林家坞不大,林玄摸黑前行,寻找杜子誊的卧房。
很快,林玄看到一间房子的窗户泛出微微烛光,而且,纱窗里挂着红色的幔子。
这不是新女婿的婚房还能是谁的?
林玄蹲在墙角,耳朵贴在墙上探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任何声音,看来这家伙已经睡了。
林玄打开窗户,轻轻推开幔子,钻进了房间。
一股淡雅的清香飘在空气中,闻起来倒是颇为舒心。
都说魏晋男子喜欢涂香抹粉,果然如此。
关上窗户,林玄正要回头,忽然眼前一黑,蜡烛熄灭了。
一个轻盈的脚步从身后迅速靠近。
坏了,被发现了。
林玄赶忙往左跨出一大步,躲开那人的进攻。
果然,刚才他站立过的地方,一把剑劈下来。
那个红色幔帐刺啦一声一分为二,飘飘然落到了地上。
林玄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转身,那把剑已经夹着香风往他的脖颈挥来。
这还了得?还没发动攻击就被敌人连续两个斩杀,一次比一次要命。
我可是刺客,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林玄躲开剑锋,随手抄起一个衣架狠命砸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手里的衣架重重落下,却如同击在了棉花上,软绵绵使不上力。
林玄知道,一击不中,对方必然会的逮住机会再次还击。
果然,还没等他收回衣架,忽觉胸口一紧,一股剑气又射向了自己的心脏。
不敢大意,林玄侧身急退。
剑刃贴身而过。
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林玄身形一斜,手里使不上力,衣架被软夺了过去。
几个回合下来,对方招招致命,林玄节节退让,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身影。
更为可怕的是,打斗了几个回合,屋子里依然安静,只有林玄略微凌乱的脚步声和剑刃刺破空气的声音。
对方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这是多么阴柔的功夫。
林玄再也不敢大意,江湖处处有高人啊。
帷幔落下堵住了月光,屋子里一片黑暗,对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林玄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四周一片死寂。
“你不是杜子誊?”黑暗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林玄后背发凉,惊出一身冷汗,差点背过气去。惊问道:“怎么是个女人?”
“你以为呢?”
这个声音虽然冷淡至极,但是字正腔圆,音调甚是悦耳,听着浑身舒坦。
“可吓死我了。”林玄摸着胸口,舒缓情绪,“我不是杜子誊,你也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想找谁?”
“我找杜子誊。”
“他怎么可能在我这里,我还以为你是杜子誊。”那个悦耳的声音说道。
“我要真是杜子誊,恐怕已经葬身此地了?”林玄问道:“你是谁?”
对方没说话。
林玄继续说:“你可是林正吟?”
“知道还敢乱闯我的房间。”
“姑娘身手了得,我差点死在你的手里。”
“你又是何人?”
林玄对着黑暗的房间拱手道:“在下林玄。”
“你就是那个当着众人羞辱了田苜梳的林玄?”
黑暗中,林正吟的语气柔软了许多。
“正是在下。”林玄颔首而答。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你还在吗?”林玄见对方许久没有动静,轻声问道。
林正吟忽然提高嗓门,语气中满是愤怒,“听哥哥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半夜的来我房间,你意欲何为?”
“我要是说走错房间了,你信吗?”林玄有些委屈。
“立马从我的房间滚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你。”那个声音又变回了冷冰冰的状态。
林玄连忙摸黑往窗户挪去,嘴里说道:“我这就走,我这就走,是我唐突了,若知道这是待嫁新妇的闺房,打死我也不敢擅自闯入的。”
推开窗户,一束月光撒了进来,林玄站在月光里,以便对方看清自己的长相,消除她的误会,不要把自己当成与杜子誊同流合污的恶人。
林正吟在黑暗的房间里,默然而立。
一明一暗,二人对视许久。
林玄开口道:“杜子誊龌龊小人,根本配不上姑娘,你何必为了现实利益屈身下嫁。”
“你知道个屁,休再胡言乱语。”随着一声怒骂,那把剑反射着月光向林玄的脑门砍来。
林玄驱身急退,从窗户跌了出去。
拍拍身上的灰尘,林玄继续寻找作案目标,终于在坞堡核心位置找到了杜子誊的卧房。
吃一堑长一智,林玄这回小心了许多,多次确认之后才潜入窗户。
古人的防备心很强,不是那么好得手的。
进了房间,他先躲在窗沿下面的黑暗里,仔细聆听屋里的动静,确保自己没有惊醒杜子誊。
屋里有些燥热,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林玄捂着嘴干呕几声,躲在墙角观察了许久。
床头放着杜子誊的衣物,床上的被子里,包裹着一个人。
那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得。
林玄眉头一皱。
莫不是杜子誊已经被人杀了?小小一个林家坞杀机四伏啊。可能这是一个陷阱,别人偷牛自己拔桩,被栽赃陷害,最终屈打成招冤屈而死……
林玄脑补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定了定神,蹑手蹑脚走过去,伸手试探那人的鼻息。
还好,他还活着,只是呼吸微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林玄歪嘴一笑,怎么弄死他呢?
四下看看,发现脚边一个陶壶,一把提了起来。
陶壶里面的不明液体飞溅出来滴在手上。
林玄赶紧放下那物件,用床单使劲擦拭手指,几乎擦秃噜皮。
回头,又看到一面铜镜立在桌子上,拿起来试了试,太轻了。
铜盆倒是结实,可是一盆子扣在脑袋上,能不能一击致命先不说,那玩意声音太响,引来他的护卫咋办。
林玄犯难了,找了一圈,没有一个趁手物件。
干脆掐死他得了,神不知鬼不觉。
林玄伸出双手。
却停在半空中。
自己怎么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这是英雄好汉干的事吗?
必须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坐在杜子誊床沿边,林玄静静看着熟睡的他。撸起袖子,一巴掌扇在了那张白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