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凌辱
一路上侍女脚步极快,萧意眠只能踉踉跄跄的跟上根本找不到开口当机会。
很快便到了她平日里散心的那个湖边停了下来,萧意眠扶着湖边光秃秃的柳树脸色苍白,缓和了一下紊乱的呼吸,这才将嘴边的话语说了出去,
“小桃,我有点不舒服,你能带我回去吗?”
小桃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嘴角不满的嚷嚷道:“你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带你出来了,你这不是给我没事找事吗!”
说到最后竟然直接扔下一句“姑娘要是不舒服,就在此坐会,奴婢还有事送不了姑娘。”便直接离去了。
寒风从裙衫单薄的萧意眠身边吹过,不禁打了个哆嗦,忍着晕乎乎的脑袋,扶着身侧的柳树,她缓缓朝着来时的方向一点一点挪着回去。
可是刚走了没多远,眼前本还能瞧见一些朦胧的模糊光影忽然重影了起来,没一会儿眼前便只剩下雾蒙蒙的一片。
点点不安涌上来,萧意眠也不敢再想前走了,扶着身侧的树身缓缓蹲下,从衣袖中掏出包着糖块的油纸包,摸了一小块塞进嘴里,惶恐的内心顿时平复下来了许多。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嬉笑声,萧意眠眯着眼看去,勉强瞧见了几道模糊走来光影,听她们说的话,应该是别的院里的洒扫侍女。
捏着手中的油纸包,她扶着柳树起身摸索着上前打算请这这几个侍女帮忙送自己回院中。
那几个侍女显然也瞧见了朝她们走来的萧意眠,看着她踉跄的模样其中一个侍女起了戏耍的心思,冲着其他几个侍女使了个眼色,便迎面朝着萧意眠撞了上去。
本就瞧不见的萧意眠被她这么一撞,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包好的饴糖也掉了出去。
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萧意眠连忙在地上摸索了起来,好不容易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的找到了,一只脚却忽然踩了下来,奚落的声音紧随着响起,
“姑娘手上拿的是什么,莫不是偷盗了府中的东西?”
“啊。”虽然手指被碾的生疼,但萧意眠还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下方油纸中的糖块被一点一点碾碎开来。
忍着疼痛她强行将手从下方抽了出来,正想要将其塞入衣袖中,一只手便伸过来将其抢走。
侍女将油纸包摊开,只见里面只有一些碎成末的饴糖,顿时就失了兴趣,“一点碎糖渣渣,护的这般紧,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呐。”
“还给我。”
萧意眠眯着眼从侍女手中抢过油纸包,摸着里面碎成齑粉的饴糖慌张的想要将其包起来收好,其中一个侍女却扯住了她的胳膊,随后对着她手中的糖粉轻轻一吹,碎渣顿时扑了她一脸。
“哈哈哈,姑娘怎么没拿稳呀,糖都洒了一地了。”
侍女们的嬉笑声一遍一遍回荡耳畔,萧意眠捏着手中空荡荡的油纸,隐忍了许久的怒意终于还是宣泄了出来,
“我好歹是你们家殿下的未婚妻,你们怎可这般欺辱于我!”
可听见她这话的侍女们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几分嘲弄之色,
“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殿下只不过随意糊弄你一句,你还当真了,我告诉你我们家殿下的未婚妻乃是尚书府家的沈舞小姐,你不过是我们殿下带回来的一个玩物。”
“玩物....”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预料,但真真切切听见时,萧意眠心头还是忍不住一痛,但嘴上却倔犟的重复着,“不,不可能,他不会骗我的。”
不远处树下的清一,看着湖畔被那群小丫鬟围在中间欺凌的萧意眠,心中纵使万般怜惜,但碍于主子的命令,终究还是不敢上前解救。
捏着手中玉佩,眼眸蒙上一层水色,这玉佩她并未真的拿去卖掉,给萧姑娘的那些钱是她这些年行医攒下的。
毕竟这北境大半的典当行都是主子开的,她若将此物拿去典当必定会流到主子手中,届时定会生出事端。
那日她听闻萧意眠从府中逃了,心中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担忧主子的计划,而是希望她真的能逃出去,不要被主子带回来。
她自幼拜入神医门下跟随学习医术学习行医之道,只待学成便入世行医救人,而留在主子身边只不过是为了听从师傅的命令,助主子完成大计。
可是她逐渐发现,她的这双手不再是为了行医救人,为了筹谋,她不得用药害人。
只是那些人皆是坏事做尽之人,杀了他们她心中或许是悲伤的,但时间久除了那日日梦魇,终究也没什么感受。
但萧姑娘不同,她是主子为了计谋,强行骗回来无辜之人。
而她一手照顾着她的身体情况,在明知她能活的更好的情况下,为了主子的计策还是选择了另一种折损寿命的法子。
日日看着她服下那催命的汤药,出于内心的煎熬,她总是对这位萧姑娘格外心软。
不忍心再看下去的清一,扭头离开,行过长廊,看着手中的玉佩,叹了一口气。
魂不守舍的朝着府外的方向走去,却在拐角撞上了正要带着楚白出府办事的傅栾。
清一连忙心虚的将想将玉佩塞进衣袖中,却还是被傅栾瞧见了,只见他猛的攥住她的手腕,目光死死落在她身上。
嗓音发紧却依旧难掩清冷,如玉珠滚落银盘,甚是好听,但清一却无力欣赏这份嗓音,反而心尖一阵阵凉意抚过,
“这玉佩哪来的!”
清一从未见过这般失控的殿下,腿一软便径直跪下了,脸上神色掩着惶恐道:
“这是当初萧姑娘托我卖掉的那枚玉佩,但是属下一时心软便将其留了一下来,还请殿下责罚。”
可眼前人却始终没有话音,时间一点一点煎熬着,却没有尽头,教人分外难受。
“玉佩”一只指骨分明的手,落在眼前,指尖染着些许粉色,如同那春日初樱,煞是好看,若是教那恋手之人瞧见了,怕是再也挪不动目光。
可这般景象,清一却不敢生出半点心思,双手颤颤巍巍捧着那枚玉佩,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