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洞房花烛夜
待到新房内的流程全部走完,又过了许久。
傅栾本想在房内再待一会儿,可外面还要宾客要招待,只好吩咐清一让人小心伺候着。
萧意眠垂着脑袋静静坐在床榻边,目光落在那窗外西山日斜的景色上不知想着什么,这时清一端来一叠红豆糕凑到她跟前,
“姑娘今日早起一直都未吃过东西,想必现在定然饿了吧,这是小厨房刚做好的红豆糕,姑娘不如尝一尝。”
目光掠至红豆糕上,伸手轻轻捏起一块凑到嘴边,松软甜腻的味道在唇齿见散开,却难压抑住她心头的苦涩,勉强吃了一块,萧意眠便再也吃不下了,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外边的红绸高挂,喜气热闹的装扮,脑海中再度浮现起同样的场景,她踉跄的扶住门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发疼,只忆起。
那灯影红烛摇曳在孤夜窗景之中,她独身一人静坐在婚房之中怀揣着满心欣喜等着谁,人影模糊间好像有人闯了进来对她说着什么,满心欢喜尽数做悲凉。
发觉出她不对劲的清一连忙上前扶住她,重新将她带回到床榻边,关怀道:“姑娘可是不舒服。”
萧意眠扶着额首,却没有做声,此时她满心只想记起那段陌生的记忆,只想知道她究竟同谁成过亲,可越是想脑袋便疼的愈发厉害。
眉头紧紧皱着,指尖死死扣入掌心,见萧意眠的情况愈发严重了起来,清一连忙扣住她的手腕,脉位潜沉,杂乱无章,气结于心啊。
诊着这般脉象,清一也无可奈何,这心病终是没法根治,只能看着病者自己的造化,可偏偏自家殿下与姑娘这情形,这病怕是只有愈发严重的分。
不过如今的紧要关头是帮姑娘稳定下情绪,从随身的药包里取出一枚银针扎住眼前人的神门穴处。
萧意眠原本烦躁的心绪在这一针下也渐渐平缓了下来,收回针,清一看着那倚在床榻边神色倦态的人儿,眼眸中涌着无奈,开口劝道:
“姑娘再大的烦忧事,都没有你的身子重要,忧思过重只会害了姑娘自己个。”
“是吗?”萧意眠扣着衣袖上的花纹,眼眸中尽是沉沉的晦色,良久才慢慢扭头望着她道:“清一阿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瞧着她的摸样,清一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便起身出去了。
听着那离去的脚步声,萧意眠倚靠在床头,缓缓阖上眸子。
不知又过了多久,外边的热闹声渐渐散去,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只见侍女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走进来,恭敬道:“太子妃该喝药了。”
萧意眠如梦初醒般睁开眸子,对于侍女忽然转变的称呼,良久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抬眸瞧了一眼外边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原来都已经到了晚上该喝药的时间了吗。
回过神来,萧意眠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冷的对着侍女道:“放下吧,我等会便喝。”
侍女不疑有他,将汤药放在床畔边,便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看着那挥散着热气的汤药,萧意眠眉头皱的更深了,收回目光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人儿那满头的精巧珠翠,眉眼间涌上深深的倦色,抬手取下最上方的发冠放在桌上,脑袋上霎时就轻松了不少。
随后取下后发固定发髻的珠钗,长及腰间的墨发瞬间披散了下来,萧意眠拿起木梳对镜缓缓梳着墨发,铜镜中映着她艳丽的容颜,却映不出她妆容下的憔悴。
放下木梳,萧意眠起身走到一侧的铜盆前,用架子上的绢帕沾湿擦去脸上妆容,待到满脸铅华洗净,萧意眠这才重新回到床榻边,此时的汤药只剩下了点点氤氲热气,伸手端起一口便饮了下去。
苦涩滋味在嘴里蔓延展开,脸上淡然的神色总算有了些许变化,连忙捻起一旁的红豆糕塞进嘴里,这才压下了那一股子苦涩滋味。
喝完药,萧意眠又坐在床榻边等了一会儿,这才瞧见了傅栾归来的身影。
只见傅栾浑身酒气,在楚白的搀扶下走进房门,隔着屏风,萧意眠只听见外屋响起傅栾那醉醺醺的声音,身形微动,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终究还是没有起身。
楚白将傅栾扶着坐在外屋的椅子上,目光瞧了一眼并没有动静的里边,随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冲着里边喊道:“姑娘,还请你照顾一下殿下,属下先告退了。”
萧意眠坐在床榻边却没有丝毫动作,随着房门关上,房间了彻底安静了下来,除了外边的傅栾醉醺醺的呢喃声,便只有那吹入房内的风声。
良久,萧意眠终究还是起身朝着外屋走去,只见男人趴在桌上,清冷矜贵的面容酝着浅红,浑然没了往日里的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亵玩。
深吸了口气,萧意眠犹豫的走上前,打算将人扶进去,可刚伸手那炙热的手掌,便扣住她的皓腕猛的一拽,整个人措不及防跌入那散发着冷冽酒香的怀抱中。
那一刹那,萧意眠觉得自己好像醉了一般,舍不得从这个怀抱中出去。
傅栾醉醺醺的贴在她耳畔,嗓音朦胧轻语,惹人沉醉,“阿意,你为什么总是不愿留在我的身边,为什么总是要想着逃跑。”
闻言,被困于怀中的萧意眠敛下眼眸,点点水色好似不经意间从眼角划过,抬手抵着男人的肩头,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傅栾还想要伸手再抱住她,却被她一一躲开。
抱不到人的傅栾,脸上顿时写满了委屈,抱着她的衣袖嘟囔着说着醉话。
瞧着这情况,萧意眠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定的将男人凳子上扶起来,缓缓道:“殿下,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被扶起来的男人,顺势又将萧意眠整个人拥入怀中死死抱着,萧意眠只能踉跄的带着人一点一点望里屋挪去,好不容易将人带到床榻边摆脱掉,她整个人已经累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