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服仪式不可少
天空之下,芳草坡前,此时太阳已在正空,时有几缕清风掠过原上芳草,带走一片芬芳。
谢然站在赵遇身后,左手学着大人模样置于后背,右手却拿着一把锋锐匕首,直抵赵遇后心,而赵遇,还是一副举剑劈砍的身形,一动不动。
“瞬移,是瞬移……”芳草坡上不知道是谁,说出了这样一句惊呼,似乎非常震惊。
而草坡上,两方人马也开始热烈讨论。
赵遇小弟这边,一个小屁孩愤愤嚷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谢坏蛋一定是耍诈,他一个修为低下的人,不可能拥有大修士才有的神通。”
旁边一人立刻接上:“对,他法宝众多,绝对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就凭他那点微末修为,是不可能躲过赵大哥必杀一招的。”
赵盈也是气愤开口:“无耻之徒,言而无信,背信弃义,登徒子,耍无赖,就凭他那比我还低的修为,永远不可能战胜我哥哥,道貌岸然的大坏蛋。”
谢然这边,谷风之大怒道:“我老大向来是光明磊落,一言九鼎,他说不会使用仙器灵宝,就绝对不会使用,闭上你娘的臭嘴。”
南山之虽然心里也有疑惑,这种瞬移“大神通”,他的师父跟他说过,修为必须达到高深境界才能修炼习用,单纯按修为实力而言,谢然不说场中所有人最低,也是排名最末尾的几个。
但现在,他才不会想那么多,谁敢诋毁他的老大,他第一个不愿意。
只见他怒气汹汹地吼道:“哪个嫌命长的在胡说八道,找死吗?我老大坦坦荡荡,岂会做那无耻之事?你们几个血口喷人,污言秽语,是想找我比划比划咯?”
说着撸起袖子,就往赵遇众小弟方向走去,而在他的后面,一百多小弟也是怒气紧随。
谢然见此,笑嘻嘻地朗声道:“哎哎哎,等等,等等,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别伤了和气,小的们都往后退退。”
赵盈满脸不服,大声道:“呸,不要脸的小魔头,偷奸耍滑,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你他娘的胜之不武。”
小姑娘已经摘下了面纱,小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却依然无法掩住娇俏美丽的面容。
谢然一脸惊愕地看着小姑娘,尤其是听到“你他娘”的三个字时,更是惊愕到极点。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道:“唉!老虎果然是老虎,别家小女子都是娉娉婷婷,袅袅娜娜,那叫一个温柔美丽,再看看你赵老虎,厉害,厉害!喂,你这么会骂人,你家人知道吗?”
赵盈一听,气得直跺脚:“知道你大爷,还不是你身后那两只‘狗’天天骂我,被我不小心记下来的,不过我只用这些话骂你,骂死你个言而无信的大坏蛋。”
南山之听到赵盈骂他是狗,直接开怼:“你个没人要没人娶的臭娘皮,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后谁娶了你啊,一定会倒八辈子大霉……”
于是,南山之和赵盈开始了一场看似无休无止的骂战……
谢然懒得理会,不过对于原本看起来温良淑德的小老虎,突然变成泼妇骂街,还是颇感意外。
右手光华一现,手中的匕首消失不见。
谢然淡淡开口:“赵遇,你输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言而有信,至于我的瞬移神通,我也不瞒你,这是我从娘胎里自带的,不需要学,不过是我几个‘天赋神通’之一罢了。”
未过多久,便有声音响起:“我愿赌服输。”赵遇的语气,很低沉。
赵遇慢慢挺直小身躯,在阳光下,他本就小的身躯,现在显得更加瘦弱。
把剑拔出泥土,把剑插入剑鞘,把剑佩在身侧,把低下的头,重新抬了起来,望着太阳,展颜一笑。
“兄弟们,请都过来这边。”赵遇望着小弟们的方向,温和开口。小弟们听到老大的呼唤,一个个放下交谈,迈步走了过来。
原本还在进行“骂战”的赵盈,闻听哥哥声音后,一路小跑至哥哥身前,接着握住比她略大的手,一脸关切地道:“哥哥,你没事吧?”
赵遇摸摸赵盈的小脑袋,笑着道:“哥哥一点事没有,好得很呀!他并没有伤害到我,不过,盈盈不准再说那些污言秽语了,好不好?”
赵盈知晓哥哥无事后,心情顿时放松,可一听到后面的话,小嘴一噘地道:“可是,那个大坏蛋使诈,他言而无信在先,他用了卑鄙手段才把你战胜的,我不骂别人,我只骂他一个。”
谢然就在身旁,睬也不睬赵盈一眼,只是和走过来的谷风之二人谈笑着。
赵遇温声道:“不行哦,对谁都不行,爹娘从小就跟我们讲过,做人要‘有礼’,咱们要听爹娘的话,而且……”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望着自己的十几个小弟,大声道:“兄弟们,谢然并没有言而无信,刚才他能躲过我的最强杀招,并没有使用仙器灵宝,那道‘瞬移’,是谢然的天赋神通,他从小便会,只是一直没有显露。”
“所以,这是公平一战,我输了。”
“按照赌约,我们所有人,都将是谢然的小弟,而谢然,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哥。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既然说出口,那我们便要说到做到,决不能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可是老大,我真的好讨厌那个臭小子。”人群中,有小孩不甘心地说道。
随之响起一片呼应。
“是啊老大,万一你被大坏蛋蒙蔽了呢?”
“老大,我不想做他小弟,我只愿意一直跟着你。”
“让那个小混蛋再重新演示一遍,要不然我们坚决不肯……”
南山之又听到有人辱骂谢然,小黑脸往周围一扫,看到是个白白胖胖的小个子,立刻大步走了过去。接着抓住小个子胸前衣物,把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高举,就想给小个子一拳。
谢然眼尖,早已看到。就在南山之将欲把拳击到小个子脸颊时,谢然大喝:“住手”。
南山之听到,立刻将紧握的拳头停住,一脸不解地看着老大——停住之时,拳头离那小个子的脸颊只有一寸。
谢然走了过去,说道:“小南,赶紧把子充放下。”
南山之依言放下。叫子充的小胖子被勒得有些脸色涨红,却仍然怒视着谢然。
谢然接着又道:“小南,赶紧向子充道歉。”
南山之一脸疑惑,也略带不满地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向他道歉?不行,打死我也不道歉。”
谢然听到这话,严肃地看着南山之:“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欺负了子充,人家子充没有欺负你,这就你的不是,赶紧道歉。”
南山之开始变得有些焦躁,更加不解地道:“可是……可是……可是他骂老大你……”
“闭嘴,以后子充他们就都是我的小弟,你乱欺负自己人,还有理是吗?道歉。”最后两个字说得非常严厉。
一旁的谷风之见此,赶忙插嘴道:“老大……”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谷风之被训斥,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此时,芳草坡上的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谢然几人,就连赵遇,也是安静地看着。
谢然怒视南山之:“还要我说几遍。”语音带着几分冷漠。
南山之看着谢然眼睛里的愤怒,听着谢然声音里的冷漠,浓密而乌黑的双眉下,流出两道眼泪。
紧接着,他慢慢转身向‘胖小孩’子充躬下身子,略有呜咽地道:“对不起。”
说完,立刻站起身,伸手一揩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地往山坡下跑去。
谷风之见状,大喊道:“南师兄别走……”南山之不予理会,跑得更快。
在看到南山之流泪的那一瞬,谢然的眉头不由得一皱,再看到南山之头也不回地远去时,他的心中——突然有些发紧!
他故作没事人样,走到‘胖小孩’子充身边,温和道:“凡是做我小弟的,我向来不会亏待他们,谁也不能无缘无故乱欺负人。”
子充早已不再怒视谢然,轻轻点头道:“嗯嗯。”
对于谢然刚才的仗义执言,子充表现得非常感激。而赵遇的一群小弟,原本仇视谢然的目光,此刻也渐渐淡去。
谷风之望着南山之即将消失的背影,又再看看谢然,他眼睛里的神采好像不见了,他缓缓地低下了小脑袋。
其余的一百多号小弟,有些人脸上也挂着难过和不解,有些年纪更小的,却依然是无所谓的傻乐呵着。
“兄弟们,只要跟我混,我保准大家‘吃香的,喝辣的’,有我一口肉吃,就不会少兄弟们一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谢某人很简单,‘诚信、忠义’二词,永远是排在最前面的。接下来,咱们就开始‘参拜’仪式吧?”谢然望着场中一群小屁孩,慨然而道。
言毕,他向赵遇的方向投去询问的目光,而赵遇的一群小弟,也看向了赵遇。
赵遇小小的脸上有些呆愣,摇了摇头凝神道:“一切谨遵谢老大吩咐。”
赵遇的小弟们,也跟着高呼“一切谨遵谢老大吩咐”。场中唯有赵盈小姑娘,仍噘着樱桃小嘴,气嘟嘟的一言不发。
谢然嘴角露出笑意:“好好好,兄弟们稍待片刻,我叫人先去布置一番“参拜”用的礼器,这有一些茶余点心,众位兄弟可以享用一二。”
边说之间,谢然伸手往衣服上的百宝袋一阵掏摸,接着小手往空地一挥。
绿草鲜花相映衬的草地上,出现三十张五彩描金桌,每一张桌子旁附带六把玉石椅。
桌上有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数尺长的兽腿,半丈宽的禽翅;热气腾腾的火焰鸡,泛着蓝光的龙鳞鱼,油嫩金黄的豹脯肉,馨香扑鼻的大鹏爪;灵气盎氲红心枣,芬芳缭绕月神花,翠绿欲滴青木李,无尘无垢琉璃瓜;而那浓郁深邃的仙陈佳酿,或以壶盛、或以坛存、或以盆装,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真可谓,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佳肴色色新。
众小孩都还幼小,见到这副“琼香缭绕”的美景,一个个瞪直了双眼,更有些不争气的小屁孩,正在偷偷地咽着口水。
谢然望着这一百多号小屁孩,高呼道:“来,来,大家随便坐,随便吃,以后都是兄弟,咱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谢然那原先一百多号小弟,齐声大喊:“谢谢老大。”接着迫不及待地跑到描五彩描金桌前,或坐或站或蹲,开始狼吞虎咽。
而赵遇的一群小弟们,除了赵遇兄妹俩,一个个都咽着口水,盯着赵遇看。
赵遇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抱拳,说道:“谢谢老大。”说完走到桌边,拿起一壶仙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独自一口饮尽。
剩下的一干小弟,也学着赵遇抱拳,异口同声地说着“谢谢老大”。随后一路小跑至桌前,与谢然小弟们同样开始狼吞虎咽,只不过,并没有跟谢然小弟中任何一人同桌。
而赵盈小姑娘,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草地上,看也不看那些珍馐美味一眼。
赵遇喝完一杯酒后,没有去碰任何东西,他只是转身离去,回到了妹妹身边。小手牵大手,在芳草坡一处安静的地方,两兄妹盘腿坐了下来。
酒正半酣,谢然在一旁把谷风之叫了过来,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小弟,每个人的腮帮子都塞得满满,手里也还抓着一块块肉。
谢然开口:“小谷,这个给你,赶紧去布置一下‘参拜礼器’。”说着递给谷风之一个小袋子,谷风之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接过袋子,带领几个小弟往芳草坡中央处走去。
在一群小弟大吃大喝之时,谢然并没有凑在一起,他只是在一旁空地上,从百宝袋中拿出了一把逍遥椅,一张小桌子,一壶酒,一个人靠在逍遥椅上,眯着双眼,时不时地抿上两口酒。
不过,偶尔有一两个小弟,会端着酒杯过来敬他一杯,每当这时,谢然都开心的和他们碰杯。
他这个习惯,是跟爷爷学的,爷爷时常一人独坐,凝视天空。至于他仅仅是仰望天空,还是想看天空后面的什么,谢然不知道。
那时爷爷的眼眸中,不见原来的神采,有的,只是无尽的沧桑。谢然曾经问过他,“爷爷,你为什么要喝酒看天呢?”
爷爷依然望着天,笑着说道:“酒醉解千愁,酔过了之后,我的心才会平静一时半刻。”
谢然不解,问道:“愁?长生不死的大仙人也会忧愁吗?”
爷爷过了好久,才开口道:“人若有七情六欲,烦恼便会一直存在。爷爷虽然是仙人,能做到断情绝念,可是有些情感啊,爷爷不愿斩断。比如,这重若千钧的‘情义’二字。”
爷爷没有再开口,不管谢然后面问什么,他都闭口不言,爷爷到底愁什么,他不知道。
但这“情义”二字,从此之后,却是刻在了他的心间。不过,也因此,他学到了一人独自饮酒的乐趣。
自他记事起,酒便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至于他喝酒,亲爱的爷爷奶奶从来没有反对过。
没过多久,谷风之便走回谢然身旁。谢然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递给了谷风之,谷风之一饮而尽。
做他的小弟,不能喝酒是万万不行的。
谢然对着谷风之悠然而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意见,此间事了,我会给你和小南一个交代。本来呢,做老大的是不需要向小弟做交代的,可你们不同,你们是我的好兄弟。”
谷风之低头,不见任何表情,轻声应道:“是,大哥。”
“好了好了,去把所有人叫过来,赶紧把仪式搞完回家。”
“好,我这就去办。”
人生一大美事,便是酒足饭饱。
对于大部分幼小儿童来说,能吃各种各样好吃的,就是最快乐的事。现在芳草坡这一百多个小屁孩,正是最开心的人。
只见他们一个个挺着小肚子,衣服脸上都是油腻,大部分小屁孩身上,也飘着一股好闻的酒香。
一个个乖乖地排列,即使喝得摇摇晃晃,也在同伴的扶持下,勉强地站直。
谢然在众小弟最前面,因为个子还比较矮小,他就站在一张高高的古朴石椅之上。
石椅霸气大方,椅身雕刻着“青天白日、山川大河、仙禽瑞兽”等等图案。
站上高处之后,他才能看见所有小弟的脸。谢然身后,就是那棵高达百丈,直插云霄的若木。
石椅之前,摆着一方大石桌,桌上盛放着一只白玉大盆,大盆里装满了纯净透明的酒水,香气四溢。
站在谢然正对面的,是赵遇和他的十几位小弟,他们一伙人,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谢然。
赵盈也被赵遇牵着小手,站在一侧。
谢然站在石椅之上,脸上露出浅浅笑意,他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平静淡然,但是这一刻,他脸上还是有几分动容。
毕竟,天下第一宗的所有小屁孩,都已臣服在自己脚下。
他看着身下的所有小弟,朗声道:“各位兄弟们,今天,咱们欢聚于此,就是上天赠予的大大缘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大,凡是有外人欺负你,只要告诉我,老大一定帮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咱们也都大口吃了肉,大口喝了酒,现在进行最后一项礼仪,‘喝血酒,拜大哥’。”
说罢,谢然向前凌空走了几步,悬浮空中。白玉石盆正好在他身前,在石盆的旁边,还放有一把白玉小刀。
小刀约莫两指大小,不薄也不厚,刀刃看上去有些锋利。
谢然凌空蹲下,右手拿起小刀,往自己左手食指划了一下,一滴鲜红的血液滚落玉盆之中。
滚落酒水中的血液,像一幅水墨画慢慢铺展,最后完全溶于酒中。这玉盆中的酒,竟也因这滴血液的溶化,出现了淡淡的红色霞光。
随后他又道:“这把小刀割破人皮肉时,不会有任何疼痛,兄弟们请放心。”
谷风之在一旁高喊:“有请所有兄弟,上前滴血。”语毕,他第一个走到白玉盆中滴入血液。
不知何时,谢然已盘坐石椅之上。
谷风之之后,一个个小屁孩们,都屁颠屁颠地走到石桌之前进行了滴血仪式。
有些个子矮小的,够不着玉盆,被大一些的孩子抱起才能完成;有几个见不得血的,蒙着眼睛被人搀扶着完成滴血;还有几个,小刀割破皮肉时,虽感受不到痛楚,但看到冒出的鲜血时,还是忍不住哇哇大哭。
赵遇原先的那些小弟,只有三个人上前滴了血,“胖小孩”子充就是其中一个,而其他小弟们,见赵遇没有上前,也站立不动。
最后,只剩下赵遇和其妹妹十个人未曾滴血。谢然坐在石椅上面没有开口,一百多个小弟看着赵遇等人也没有开口。
不过很快,赵遇便牵着妹妹小手,沉默走近玉盆,接着右手拿起白玉小刀,左手放脱妹妹小手,右手持刀割破左手食指,殷红的血液出现,随之掉入酒水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个时候,满满一玉盆的酒水,已经从清澈透明变得略带一些淡红。
只是任那些淡红如何之多,也遮挡不住红色霞光的神采。
赵遇滴血完毕,左手拉起了妹妹白白净净的右手,找到食指,就欲划破。
谢然见此,忍不住出声道:“赵兄,你真舍得让你妹妹认为我老大?我跟你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那些小弟,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完瞥了赵盈一眼。
先前,赵遇突然走到谢然身前,说她的妹妹也要拜他为大哥,谢然是一脸不愿意,跟他理论了好久,赵遇却是坚决不予退让,甚至说“如果不让妹妹加入,他和那些兄弟即使认了谢然为老大,也只是阳奉阴违,绝对不会尽心尽力”。
谢然和众小弟都没办法,在继续一番讨论无果后,只能勉强同意。
赵遇没有看谢然,也没有回复问话。他轻轻捏住妹妹食指,温柔道:“盈盈不要怕,不会疼的。”
小刀划过白皙肌肤,一滴殷红浮现,红的是血,白的是皮,两种颜色形成强烈的对比。红色的血从食指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形轨迹,悄无声息地滴入酒中。
赵盈是谢然收的第一个女小弟,当他看到赵盈的那滴血溶入酒水中时,他的小脸上,露出了“像吃了死孩子”一般难受的表情。
想想待会儿还要喝她的血,他伸出小手捂住了眼睛,不住地摇着头。
赵遇兄妹滴血完毕,退至一旁。剩下的几人也是一个个依次上前。
及至最后一人滴血完成,谷风之大喊道:“滴血完毕,请大哥饮血酒。”
其余众小弟,也是跟着大喊“请大哥饮血酒”,稚嫩的声音响彻芳草坡。
谢然不情不愿地起身,不情不愿地靠近石桌,不情不愿地端起玉盆。他偷瞄了赵盈一眼,不想这个小动作刚好被赵盈看到,她鼻子一“哼”,小脸一转,不再看谢然一眼。
谢然苦着脸,抬头望着天,有点悲伤地道:“造孽啊!”
说完,他猛地低头灌了一大口血酒。玉盆一落,他很是伤心的默默退回石椅。
谷风之在一旁接着大喊:“请新兄弟上前饮酒。”赵遇原先的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上前。
谷风之继续大喊:“请新兄弟上前饮酒。”这次口气带了几分严厉。
赵遇对周围人的眼光没有在意,他知道,要是他没有喝那口酒,他的那些原先小弟,也是不敢去喝。
于是,他又牵着妹妹的小手,走到了石桌前。
赵遇两手端起玉盆,递向妹妹小嘴,赵盈没立刻喝,却道:“哥哥你先喝一口,我怕某人的口水会毒死我。”
赵遇听见这句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同一时刻,草地上有不少小弟,也是忍不住地发出了笑声。
赵遇看了眼满头黑线的谢然,嘴角带笑,随后低头,轻抿了一口血酒,接着又递给妹妹。
赵盈闭上眼睛,一脸嫌弃的也学哥哥样轻抿一口。
谢然听着赵盈说的话,又看着赵遇兄妹俩饮血酒,不住地摇头叹息:“造孽啊,造孽啊……”
这盆酒,是谢然特地从宗门内的“忘忧阁”中,精挑细选拿来。此酒没有烈酒那种霸道灼烧之感,而是偏向于温和醇厚的香甜,所以小屁孩们都挺喜欢,加之饮过之后,还能够强身健体、提升修为,算是谢然非常不错的宝贝之一了。
赵遇喝完,他原先那些小弟,也是一个接一个上前喝了一口血酒。不过在赵盈喝完之后,谢然吩咐谷风之从玉盆中舀了一小杯酒,收进了百宝袋内。
新来的小弟喝完,谷风之便带领剩余小弟,一个个轮流喝完了盆中剩余之酒。
当最后一个喝完,谢然从石椅上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道:“诸位,血酒喝完,就都是自己人了。”
“你们不必拜天,不必拜地,只需拜我。”
“只要大家有忠有义,我谢然,保你们一世平安,荣华富贵。”
“从今以后,咱们,乐必同乐,忧必同忧。”
芳草坡上众小弟高呼:“乐必同乐,忧必同忧,”
“乐必同乐,忧必同忧。”
“乐必同乐,忧必同忧。”
高呼之声,久久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