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人生一大快事
南山之听着谢然的话,整个人为之一愣,乌黑的大眼瞪得滚圆,小黑脸上逐渐出现不可置信地神情,最后布满了整张黑脸,连那原本顺畅的呼吸,也被谢然这几句话给“吓得”中断。
此时,天光灿烂,日丽风和,鸟儿在枝叶葱茏处、花蕊草丛间,依然唱着欢快的歌,山巅边缘处,瑞禽异兽们依然懒洋洋地匍匐着。
由于先前的异变,小弟们现在也是三三两两散作一团,随意顽皮着,却都不敢靠近谢然三人;而谷风之和谢然,也依然“一本正经”地瞧着南山之。
过了好一会儿,南山之才瞪着震惊的乌黑大眼,不可置信中,夹带着几分羞耻的开口:“大哥,三思啊!”
语声饱含多种情绪,悲切、悲愤、郁闷、疑惑、不敢反抗和不敢反驳的深深无奈感。
谷风之眼中笑意更甚,脸上却是更加的端正肃然,很矛盾的组合体,也不知道这个“贱小孩”怎么做到的。
相较之下,谢然就谨慎得多,当南山之看向谢然时,他已将眼睛中快要溢出的笑意早早收起。
他温声道:“三思?三思什么?何必三思?如何三思?”
南山之听着谢然这明知故问的话语,声音更显急切:“大哥啊大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一个好男儿沾了哪一样,都干不成大事啊!我怎能娶那赵娘皮?”
“那你可以不用干大事啊!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你不去做的事,自有他人补上,不缺你一个。”谢然轻笑着,澄澈的双眸透着欢悦。
“大哥,你不能拿小弟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啊!大业未成,何敢言妻?”南山之已经急得小黑脸涨红。
“哎哟呦,不错啊,这文绉绉的,哪儿学来的?”
“嘿嘿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大哥身边待久了,难免吸收了一些文化气息,都是大哥长久以来教导得好,大哥才高八斗、才华横溢、才气过人、才艺卓绝、才气无双、才高气清、才情咏絮……”
“哈哈哈哈,停停停,你到底想说什么?”
“请……请……请大哥不……不要拿那种事取笑小弟。”
“嗯?那件事啊?”
“就……就……就是娶赵娘皮那件事,求大哥莫开此玩笑,小弟真真是受不起,大哥要我娶她,还不如把我杀了喂狗的好。”南山之的小黑脸上,布满了焦急。
“哦!这件事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的。至于那聘礼,不管是‘三十件’还是‘一百零八件’,你无须担心,一切由我负责。你岳父岳母那边呢,更不用担心,有我开口,他们不敢不答应。你就好好做你的新郎官就行了,谷风之,你说是吧?”
谷风之隐藏起双眼中的笑意,正色说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可是人生大喜啊,南师兄,恭喜恭喜。”
“恭你娘的头,你个衣冠狗彘、道貌岸然的无耻禽兽,你他娘的少在那幸灾乐祸,待会儿打死你,”南山之瞪着谷风之,接着又可怜兮兮地看向谢然,“大哥啊,就算娶妻,也太小了吧!不好不好。”
谷风之遭南山之大骂,也没有动怒,相反的,眼中的笑意更浓。
谢然揶揄道:“哪小?”
“当然是年纪小啊,除了这还能哪里小哦?哪有人十岁未满就娶妻生子的,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大哥,先把咱今天的正事办了吧?”
谢然豪气开口:“你是我兄弟,你的终身大事,比我的任何事都重要。别人没有童龄成亲,不代表你不可以。”
“他人是他人,我们是我们,我们为何要跟随他人行事?他们又算个什么东西?他们的行事言谈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人云亦云地走下去,我们很容易失去初心,人活在这个世上,就得活出自己,就得独一无二,如此,才叫活着!”
“咱们要什么,咱们要敢行天下人之不敢行,敢为天下人之不敢为,敢为天下先!”
南山之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思索着谢然的话,着急的神情也是淡了下去,连那谷风之,也在一旁凝神细听。
谢然“慷慨陈词”良久后,南山之地认真思索才消失,转而又是带着几分不情愿地说道:“可是……”
谢然无情打断:“我想喝你的喜酒。”
“哪有……”
又是无情打断:“我想当你孩子的干爹。”
“可你才未满六……”
“如果年龄可以代表一切,那当大哥的应该是你。”
“我真……”
“听大哥的话,别让他伤心。”
南山之涨红着小黑脸,着急地看着他的谢老大。他的“好师弟”谷风之,看着他那无奈慌乱的表情,偷偷地狂喜着。
三人正“玩”的火热。
忽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谢大哥,多谢你的仗义出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后谢大哥若有事吩咐,赵遇一定倾力而为。”
在谢然三人不远处,赵遇牵着妹妹赵盈的小手,安静地站着。
明媚的阳光洒在男孩的肩头,为他那意气风发的面庞,又多添了几分英气;赵遇那原本布满血色的衣衫,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洁净无瑕的白衣。
少年的面,如白玉;少年的衣,似白雪。出尘气质临天地,俊逸潇洒好少年。
谢然快速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双手,左边嘴角勾起,左脸酒窝显现,露出了招牌式的浅浅笑意,他淡然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过于放在心上,况且,也是自己人不小心伤了你,还希望你不要多加见怪啊!”
谢然说罢,招手将谷风之叫了过来,略带严厉地道:“赶紧向咱们赵兄弟道歉,争强好胜固然无虞,可若是伤了自家兄弟,那就是大大的不该。”
谷风之乖乖地从一边走了过来,面带浓浓的歉意,躬身对着赵遇诚恳地道:“赵兄弟,对于先前的误伤,我在这给你报以深深的歉意,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也是第一次穿那‘青木玄牝甲’,实在是未曾想到竟恐怖如斯,还请你多加见谅一二。”
“言重了,主要是我自己不小心,那‘青木玄牝甲’是受我攻击后,自动触发护主的,怪不得谷兄弟,在这我还得多加谢谢谢大哥,经那‘赤泉之水’修复残体后,我也算是因祸得福,收获了一番大机缘。”赵遇脸上,谦逊之色甚浓。
赵遇这一番话,与以往的锋芒态度完全不同。以前,他的言语虽说也是温润有礼,不过其中总是夹带着锋芒,尤其是面对谢然。而现在,是完全的谦谦有礼,没有任何不满与锋芒。
谢然三人热络地聊着,看得出,几人的关系正在一步步变好。只有那南山之,不言不语、一脸“哀愁”地站在旁边。
听着哥哥的感谢之语,赵盈没有丝毫嫌弃与不满。她现在也重新换上一套淡黄衣衫,她睁着灵动的大眼睛,低着小脑袋看着地上,偶尔仰头看看哥哥,偶尔瞥一瞥谢然和谷风之,偶尔瞄两眼南山之……
“小谷小南,你俩去把兄弟们集合一下。”谢然淡淡吩咐道。
“是。”谷风之洪亮的声音响起。
“是。”南山之低沉的声音响起。
不用多久,原本遍布霁月山各处的顽皮毛孩们,在南山之师兄俩的组织下,又重新纵横有序地排列着。
谢然走到人群最前方,站在一块巨大石头上,从上往下地看着身前数百人,笑着开口:
“兄弟们好!”
“大哥好!”
“兄弟们辛苦了!”
“大哥辛苦了!”
“咱们去‘打劫’好不好?”
“好”“好”“好”。
三声“好”字,嘹亮悠远,响彻云霄,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谢然接着朗声道:“打劫,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咱们有多久没出去打劫了?”
小弟们大吼道:“两百二十三天。”
谢然降低了声调,点点头道:“哦,有点日子了,咱们今日出去抢他个天翻地覆可好?”
“妙”“妙”“妙”。
小弟们接着又激动大喊:“马无夜草不肥。”
“人无横财不富。”
“打劫”——是谢然一群人最喜欢的快乐项目之一。
只要谢然带头,他们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土匪”。天不怕地不怕,天不敢管地不敢收,见人就抢,见人就“整”,无人敢阻,无人可挡。
小弟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绝大部分人都是泛着兴奋的神情,对于“打劫”,那是他们常常日思夜想的“伟大事业”。
在“打劫”那一天,他们的谢老大会开辟出一个虚空通道,从通道出来后,众小弟们将发现,他们已远离天下第一宗。
谢然曾说:“自家人不抢自家人,窝里横算什么,要干就干票大的”。
所以抢劫的地点,一般都选在外面。“抢劫”地点到达,那好玩的游戏就正式开启。
那“抢劫”的时间,向来也是没个准处,短则三两天,长则大半月,吃、喝、拉、撒、睡,都在外面。
总之,一个宗旨:趁兴而去,乘兴而归;空手而去,满载而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谢然很开心地看着谷风之,心情大畅地道:“把家伙事都拿出来分一分。”
“是。”谷风之的小脸上,也是略有兴奋。
说完,他拍了一下身边的南山之,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走到了谢然身前。
随后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傲视数百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