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另一个下桥（2）
“可是，如果觉得那是没有意义的话题，起码应该回答一下我吧。”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什么也不用做，倒是古田同学，你真的有好好好听我说话么？”
okok，按照这个趋势进行下去，估计不用多久又会吵起来。
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躲过惩罚，退一万步讲，就算能躲避掉法律的惩罚，下桥的家族也不会放过自己吧。
没有将那句话放在心上，古田药继续说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是我的问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实在是一位愚笨之人，不如下桥大小姐，你花掉时间精力，向我这个愚人说一说你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吧。”
“哼哼，早就该这样了，古田同学的大脑褶皱或许也很发达，但是和我还是没法比的，听好了...。”
下桥梦身体挺直，极其标准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扶住膝盖，脸上露出严肃的样子。
这家伙简直就像是古田药在大山道周围看到的那些私塾广告里的女教师。
“好的，好的，神明大人。”
古田药漫不经心地应付着。
果然，他和这位大小姐性格不合，不管是在这里还是那个世界。
下桥若是平清盛，恐怕古田就要自以为是源义经了。
“在古田同学的那个世界，古田同学是男主角哦！”
“我知道了，长相帅气，少言寡语，又体力出众的我，当然是青春的主人公了！”
“不，不是那么回事！”
“明白的，明白的，下桥小姐要作为女主角登场，优雅的，舞步翩翩的，我会在我的青春旁边为你留下位置的。”
“是...是这样吗?这样的话也可以.”
听到古田药的话，下桥梦有些迟疑地回答道，脸上飘上了一丝绯红。
“不过，我不是那个意思，古田同学并非是因为自我的现实条件而成为男主人公，而是因为古田同学是被世界选择的男主角，从规则和原理上讲，是主人公一样的存在啊。”
这家伙，又在说疯话了。
不在在意她说的话的内容，古田药有些随意地问道。
“那么，规则和原理是什么呢？”
“简单来说，很容易受女孩子喜欢。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虽然是被夸奖了，可古田药总觉得怪怪的。
“可是那怎么是规则呢？我无法理解呀。”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下桥同学一副古田药终于问到点子上的样子，眉毛轻柔地展开，露出些舒心的样子，向古田药靠近。
即便是不存在的美少女，或许只是古田药的妄想，可身上依旧萦绕着牵牛花的香气，有点像柠檬水的味道。
“只要向女生告白，绝对会收获爱！”
“这就是规则。”
斩钉截铁地这么说。
古田药只觉得荒诞，他将目光移开，尽量地克制着将对方当成是疯子的那种眼神。
“嘛，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吧。”
看到古田药随意的样子，下桥梦似乎是觉得有些焦躁。
“可是，如果不理解那种爱的意义？古田同学不会觉得幸福呀。”
“幸福，爱本来就是令人觉得幸福的东西，如果我真的拥有爱，怎么会觉得不幸福呢？”
“那么，现在的，此时此刻的，在现实中生活的古田同学，觉得幸福么?”
这个问题问的古田药有些楞，他摸着下巴思考着。
杀掉了同校的美少女，前途一片灰暗。
这种人生，应该是不幸福的吧。
“所以，你想说，爱也是会导致不幸福的么？”
“我没有那么说，爱只是爱，和幸福不幸福的无关啊，持有爱的不是人么？爱啊，在得到了，或是得不得的时候，都会让人觉得困扰，要是人用消极的态度去思考，爱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东西了。可是啊，永远不会改变的，美少女对美少年的爱恋不就是这样一种悲哀的真物么？”
听到下桥梦说的话，古田药突然感觉一阵凉意爬上脊髓。
他下意识地问道。
“下桥，是因为对我的爱，导致你死了么？”
听到古田药的话，下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喜。
“正解!!古田同学，现在我们才是在讨论啊。”
虽然根据逻辑学的推理，推测出来下桥梦的话里有话。
可那句话的意思还是让古田药有些疑惑。
爱，爱怎么会让人变得不幸呢？
爱，爱怎么会让现实变成那副样子呢？
古田药自诩性格的确有些糟糕，可总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烂人。
所以，以那种稍微自满的想法来说，根据糟糕的爱情只是因为爱情的双方比较糟糕的原理，是不可能会变成那样的呀。
“没错没错，古田同学，你可要负责好好帮助我。古田同学不是可以读档么？一次一次的，使用自己的特异能力来帮助我吧。总有一次，可以救下来我的啊。”
“可是，如果是爱导致了你的死的话，下桥，不更应该自己帮助自己么？只要不爱我不就好了么?”
“首先，只是让我免于死亡的话，那并不是救了我哦，不死和获得拯救是两个概念，所以，古田同学要好好地理解我之前说的话，只要明白对于古田同学来说的爱的含义，才能明白这两个概念的区别。”
“其次，回答古田药的问题，那样子是不行的，自己是不能帮助自己的，我们没有办法自己拯救自己。”
下桥梦严肃地说着。
“那是什么意思？根据你的说法，只要不爱我就好了啊，不是很简单么?“
而下桥则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好半天只说一句。
“凡能够说的，都能够说清楚；凡不能谈论的，就应该保持沉默。”
不管古田药再怎么追问那个问题，下桥梦都不再回答了。
你不是大小姐么？世界上怎么会有你无能为力的事情。
隐蔽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想必对方也在做着一样的事情。
古田药装出来一副无奈的样子。
“可是我现在也没有点数了啊，要怎么读档呢？”
“攻略新的女孩子，恢复记忆的这段时间，你不是认识了很多女孩子么?”
“攻略女孩子就可以获得点数么？”
“没错，而且这是最基本的规则和原理的一部分。”
听到下桥梦的话，古田药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向清水告白之后，自己收到的系统提示。
看来就和自己那个时候想的一样。
最开始伪装成什么记忆系统的样子，本质上还是与美少女交往才能获得点数的系统。
只不过是怕丧失了记忆的自己走上别的道路吧。
“啊，原来如此，这个垃圾系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真是的，搞得遮遮掩掩的。
“因为，这件事非常残酷，要你自己决定做或者不做。”
再次感到不解。
或许是自己的道德感太低了吧。
多几个女孩子喜欢自己有什么不好？
由美少女组成的修罗场，不是现代青春男性的最为荣光的证明么?
啊，这种想法的确不够高尚，可没有这种幻想的人，也很难说不是异类吧。
反之也一样，galgame，乙女向游戏，不都是同一种东西么？
看着古田药，那个所谓上行维度的下桥竟然慢慢浮现出来同情的样子，她看着古田药，似乎是想要伸出手触摸古田药的皮肤，可那只苍白的，不知道是否有触感的虚幻的手，只是短暂停留在古田药面前半尺贯左右的距离，随后重新工整地放回到膝盖上。
“但是，归根结底，怎样行动，是古田同学的自由。”
在古田药思考的时候，那家伙说，朝着古田药，露出笑容。
恰到好处的两颗中央门牙，形成微笑的核心元素。
自然而轻松的嘴唇姿态，不过分张开或闭合。
大小姐的笑容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很赏心悦目。
“如果不做的话，那么，就维持现状也好，按照现实活下去也没关系。”
不要啊，现在的自己是杀人犯啊，才不要过那种人生。
东京大学，要么金融系，要么中文系，做商场精英或者平成文豪，对于自己来说，其他的人生都是黯淡的，更不要说要作为杀人犯活下去。
可是，在脑海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古田药突然想起来小鹿那满是泪水的脸颊。
挥之不去，越是想要更改自己的人生，就越是浮现出那张面孔。
如果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话，小鹿不会原谅自己的吧。
小鹿，小鹿，昨天晚上还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小鹿。
得知了此时此刻自己脑海中的想法，一定会气愤地用拳头狠狠地敲自己的脑壳吧。
不行，不行。
就算那是所有正常的男子高中生都想的事情，可对于小鹿来说，自己就是她此时此刻唯一喜欢的人啊。
自己对于她来说一定是最重要的，无可或缺的人。
那样，自己也应该以同等的样子来对待小鹿。
哪怕是背负上了杀人犯的头衔，也绝不应该再为了点数去攻略其他女生了。
本来是非常复杂的思考，此时此刻，古田药却很简单就做出了决断。
这...，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虽然这么说有些俗套，可古田药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绝不会骗人。
那或许只是青春一时地荷尔蒙冲动，或许很多年后会觉得自己现在的决定很愚蠢，可古田药就是在如此的想着，执拗地想好之后，想法就不会改变了。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
“是么?那么我打算就按照那种方式生活下去。下桥，也稍微相信一下爱吧，我决定为爱献身了哦，以后，绝不会攻略其他女生，专一地只对清水好。抱歉了，我抛弃掉主人公的人生了哦。”
之前的那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消失不见，现在的下桥脸上毫无波动，简直就像是机器人一样。
木然的看着古田药，下桥梦的脸上突然流下来一行泪水。
那泪水让古田药心头一颤，想起来下桥死前脸上流下的那行泪。
一模一样的泪水。
为什么会哭呢？不是系统模拟出来的人格么？
古田药为此感到不解。
于此，下桥梦发出声音，再次说出来那句话。
“凡能够说的，都能够说清楚；凡不能谈论的，就应该保持沉默。”
听上去的确是下桥梦的音色，可又和下桥有细微的区别。
该说是有回音呢？还是说像无数个下桥重叠在一起的感觉呢?
而下桥梦闭上了眼睛，站起身来，背着手，朝远处走去。周围的场景开始晃动起来。
“时间到了，古田同学，你浪费掉了呢。”
维特根斯坦，古田药突然想起来那句话的出处，可下桥梦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