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植村直己和少女的吻（2）
失去记忆之后的古田药的第一次接吻，因为过于突然的缘故，没有什么感觉。
如果硬要说的话，呼吸不是非常顺畅。
少女的嘴唇和古田药想的一样冰冷。
闻着下桥梦身上淡淡的牵牛花的味道，她的发丝垂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搞得自己有些痒。
在干什么？虽然已经快要下班，但是植村冒险馆也不是没有人的。
此刻，那些工作人员和稀少的旅客全部都看向在公共场合亲吻的二人。
相比于日日可见的植村直己的冒险记录与用过的物品，青年男女的接吻明显更有看头。
有些人在惊叹着年轻情侣的大胆行为而窃窃私语。而有些人则是看起来有些不耐烦，更多的人则是在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这对于他们来说像是电影一般的消遣。
看他们的眼神，简直是恨不得附近有奶油爆米花贩售。
众人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浮动着，虽然古田药并不畏惧，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相比于古田药的有些慌乱的姿态，下桥梦则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她微微的闭着眼睛，享受着。
过往的感情什么的，古田药完全能够理解，之前的对等的命令的承诺也并非虚言。
但是，在大厅做这种事是不是有些大胆了。
古田药暗自在心里想着。
下桥梦牵起来古田药的手，慢慢的引导着古田药的手环绕着自己苗条的腰部。
随后，嘴唇传来痛苦的感觉。
因为那种痛苦的感觉，古田药推开了下桥梦。
两个人的嘴唇分开，像是恶作剧成功了的小孩子一样，下桥梦带着得意的眼神看着他。
古田药捂着嘴巴看着下桥梦。
他的嘴唇被这家伙咬破了，伤口正不断的涌出鲜血。
“你干什么？”
虽然只是一个不大的伤口，但是出了很多血。
下桥梦慢慢的伸出来自己的舌头，在她的舌头上面有血迹，那是古田药的血迹。
根据资料记载，在1974年12月至1976年5月期间，植村直己独自驾驭狗拉雪橇从格陵兰出发前往加拿大、阿拉斯加，在北极圈内纵横1.2万公里，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的植村”。
此刻下桥梦背后的就是那张写着“世界的植村”在北极圈冒险路线的地图。
植村直己曾经凭借着狗拉雪橇在那篇冰冷荒凉的土地上自由的奔驰着，陪伴他的是格陵兰岛的小雪巫鸟和北极兔。
而此刻下桥梦正站在那张地图前面，吐着舌头狡猾的笑着。
她伸出自己的手指，向内弯曲，指着自己舌头上的古田药的血。
像是在炫耀战利品的胜者，又或者像是在卖弄玩具的小孩子。
“美，美的东西，对我来说，是怨敌。”（中文）
下桥梦慢慢的说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迷恋与爱意。
依旧是中文，古田药听得明明白白。
三岛由纪夫的名句，出自名篇《金阁寺》。
故事的原型是1950年，日本的金阁寺焚毁事件。在一片废墟中，人们寻到了金阁寺僧徒，以及他准备好的遗言：“我嫉妒金阁寺的美”。
古田药常常觉得，从现实的角度考虑，这样的犯罪宣言真是非常可笑，简直可以当做笑话讲出来。
然而写到文学作品中去，就变成了文学性，真是让人觉得不协调。
而此刻下桥同学的姿态，正如放火烧了金阁寺的僧徒一样，露出某种与理性不同的狂热的情感。
原本非常精致美丽的下桥同学，在此刻浮现出痴态。
古田药只觉得这个时间非常的漫长，时间充足到他可以进行充沛的思考。
被系统标注为“高岭之花”的下桥同学，眼前的样子才是她的实态么?
真实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多了解一点都会觉得是一种对于隐私的冒犯。
是怎么回事呢？下桥梦的人格？
※
二人从植村冒险馆走出，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
雨国大概在哀伤正在盛放的樱花，想要以此延长樱花的花期。
还没到紫阳花开的季节，因此大概也不用怀着哀伤去咏叹《万叶集》里的雷神短歌。
“托你的福，今天非常开心，古田同学。”
“不，没有什么，下桥同学，参加学习会也让我收获良多。”
某一刻，下桥同学的语气恢复了正常，露出来属于她原本人设的青春开朗而又缓和的微笑。
如果不是自己嘴唇上的伤口还在冒血，古田药简直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将这个伤口作为命令的代价接受吧，古田药决定不再提及这件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下桥，你刚才又说了什么?那还是俄语对吗？”
“当然了。”
古田药决定自己要一直持续这种做法，直到下桥梦产生愧疚感。
“所以呢？说了什么。”
“只要你追求真理，真理就会在你胸中燃烧！”
根本就不是吧！那是哪来的热血漫画台词啊！
“唔，真热血呢，下桥同学。”
“那么，明天见了，古田同学。”
下桥梦的身影渐渐消失，古田药也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和这个家伙打交道真的非常累。
古田药也顶着细雨漫步回家。
相比于港区，抑或者千代田。板桥区的商业街住宅显得古旧，甚至还有许多工棚，和东京现代化的气息格格不入。
之前古田药也和下桥梦讨论过类似的问题，从社区的建设也可以看出来，板桥区正在努力追上东京现代化的步伐。
然而单纯的建筑并不能代表东京二十三区各自的风格，让古田药更加在意的是人的印象。
走在大街上，古田药打量着，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偶尔能看到一些中年妇女，但是与那些老年人一样的，脸上是疲惫与超脱的情绪，大部分人手里打着塑料透明伞，少数人打着和伞。
在这毛毛细雨的衬托下，感觉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无形的天气之神压抑住了。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文化的气息还在东京弥漫，女人们打着蛇目伞，光脚穿着高齿木屐，在石板路上细碎移步。
而此时此刻，道路的一边有蘑菇长出来。
一个翠雨的板桥，一个发霉的板桥。
※
顺着白天的道路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六点。
古田药背着书包走进那栋布满廉价出租屋的公寓。
一进门她就看见清水彩，依旧是昨天的那副打扮，淡蓝色的无袖薄丝衬衫，下半身是一件很短的牛仔短裤，只不过脚上不再是昨天的平板鞋，而是一双室内鞋。
此刻，清水彩正在饶有兴致的逗着管道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猫。
灰白相见的毛发，亮悠悠的眼睛和一双竖起来的耳朵。
一看就是野猫。
大概是为了避雨，所以凑到屋檐低下了吧。
清水彩的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袋斯玛库的小型猫粮，倒在地上，猫咪立刻走上前吃起来。
在看猫咪的时候，清水彩眼中的那种认真严肃的神采会消失一些，变得柔和一些，让她整个看起来更有少女的感觉。
猫咪在吃着地下的猫粮，而清水彩温柔的抚摸着猫的脑袋。
“抱歉，家里的猫条被我拿光了，你果然还是更想吃那个吧，我下次去买一点过来。”
看见古田药，清水彩停止了逗猫的举动
“唔，我等的人来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猫咪从猫粮中抬起头，走过来，很不舍的蹭着清水彩的脚踝。
“喵”
它很通人性的叫唤了一声，清水彩听到重新走回来，耐心的说道。
“喂喂，不能以貌取人啊？这个家伙虽然看上去很凶，但是其实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那只猫在骂我么?”
古田药开口问道。
这种场景，怎么看都是那么回事。
古田药的脸一阵抽动，那种说法就好像她可以和小动物对话一般。
喂，那是超自然的设定啊。
猫咪再次叫了一声，在一瞬间，跳到了清水彩的脑袋上。
清水彩也没有抵抗，而且看上去非常享受与小动物的亲密接触。
她带着打量的眼色看了一眼古田药，又回头看了一眼猫咪。
“是，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有点不讲礼貌呢？不过还是原谅他吧。”
在说什么啊，那只猫，是不是有点毒舌。
古田药走上前，把脸凑近那只猫咪。
没有刻意露出什么鬼脸，只是平静的看着。
但是猫咪立刻如临大敌一般的向后退去，连地上的猫粮都顾不上了，飞快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嘴里还发出连环的焦急的叫声。
“没关系的啦，我留在这里也没关系，不需要报警的....。”
清水彩冲着远处的猫咪喊道。
其实古田药没有任何有敌意的打算，不过看来自己不太受小动物欢迎啊。
清水彩回头看着古田药，带着些抱怨的说道。
“不是四点下课么？怎么才回来？”
不过很快她凑近了一些，古田药看着她鼻子抽动了两下。
“身上有别的女生的味道呢？”
清水彩看着古田药，目光幽幽的说道。
这家伙鼻子也太灵了吧。
可恶，古田药不禁抱怨起弥都波能卖神（日本的雨神）来。
假如能提前来一场水之月（六月）的暴雨，身上的气味就可以冲刷干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