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租屋与新天地(1)重要吗?
光霞庄园——第一卷“漂”029
第六章出租屋与新天地(1)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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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王建伟就早早的起来,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换了新买来的衣服,感觉好了太多了。
换完了衣服,自己又在屋里走了两圈儿,感觉还是不过瘾,又把一个直径也就十几厘米的小镜子戳立在床头桌上,然后远远的站着,仔细打量了一番,感觉非常满意。
依旧排队去买了早点,就连付账的时候都感觉自己仿佛已然‘白领’了似的,也忽然地就大气了起来。只是在公交车上,依旧被人群挤得不像样子,原本一直挺立的腰身,也只能随着车辆和车里的人群摇曳,开始还是很在意自己的衣服是不是被挤得皱了,后来就也顾不得,又和往常一样,只是把背包拉到身前,然后谁挤谁,谁的背包拉蹭了自己的衣裤,或者谁踩到了自己的新鞋了,也就都只能做无视状了。
挤下了公交车,新鞋上已经满是灰土和各种踩、蹭后的痕迹,衣裤上也多了些蹭后的灰土,先是拍了拍,竟然没有拍下去。
新衣服上也就只好留着很显眼的一条一条、一块一块的痕迹,至于鞋上的,从包里翻出纸,擦了擦,倒还是稍微恢复了点。可是,王建伟却再也没有了最初这套衣服给他自己带来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依旧和往常一样上班,打电话、下订单,或者出去上门服务,唯一感觉自己还能稍微舒服一点的,就是这写字楼28度的温度,在脱了外套后感觉还是很舒适的,脚上的鞋也并没有让自己感觉很热,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问题马上就又来了,首先就是自己的这双鞋带来的,由于是半棉的,自己原本肠胃就不好,刚穿了两天,就感觉脚底着了凉,开始胃疼,火烧火燎的那种疼,疼起来就是一阵一阵的,只好在办公室或者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大口大口的灌热水,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实在痛苦的难受了,没办法又只好换了大棉鞋,然后把这双半棉鞋放在办公室里,想着能在办公室和自己出门的时候换了穿,先是用塑料袋解决了大棉鞋的臭脚味道,再就是到卫生间换鞋解决了同事看见后的尴尬,但这样实在是太麻烦,最近这段时间王建伟的订单经常会有,他除了电话销售和服务外,还得出去帮同事上门服务——毕竟自己的客户都是他们去的,自己也得时常的还这个‘上门债’,所以王建伟大多打完必要的电话后就出去帮同事上门,所以也就懒得再去换鞋,实在热得燥起来,就再去卫生间去脱鞋‘放热’。
其次就是件羽绒服外套带来的困惑,因为自己一次中午出去吃快餐,旁边坐了一位大哥,穿了棉大衣,可能是感觉吃着有点热了,就脱了大衣,刚脱下,一阵汗酸味就传到了自己的鼻子里,让他十分的难受,可重点不在这里,这倒是让王建伟反思起自己来,“我这样捂着,是不是也会捂出这种味道来?”,于是就也敞开外套,仔细闻了闻,倒没闻出什么来。
紧接着,这天在王建伟打卡下班的时候,凑巧和李青叶经理一起下了楼,在楼下分开的时候,李青叶拍了拍王建伟的肩膀说,“也别只忙着工作,个人卫生也要多注意啊……公司形象先别讲,年轻人嘛,也该到谈恋爱的时候喽……”,然后就掏出车钥匙,向停车场走去了。
“干!!!~~~~”王建伟回去的一路上都是恨恨的,“这不是明显说自己的个人卫生差吗?……”
恨归恨,王建伟知道——自己还是要改改的。
下了车,先没去吃饭,插上电热毯后,就去谢春华那里换了煤,接了开水。
回来后就把水先坐到炉子上,又拿了盆,返回去接了一大盆冷水。再去街角的小店买了方便面,倒在碗里先冲泡上……感觉有点冷,就盘了腿坐在床上,再裹上被子,时而盯着泡面的碗,时而看看炉子上的水壶,竟发起呆来,“个人卫生怎么再改善改善呢?”,头发的事情简单,自己现在已经习惯了小平头,三两天洗一洗,很方便,只是洗澡是个问题,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只有周末才有时间……衣服的事情很难办,穿少了,在公交车上或者公司还好些,的确不会出汗,可在路上呢?”。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后,门外问“王哥?”,是谢春华的声音。
“进来吧!”
“我见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谢春华进了屋,见王建伟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自己本要坐过来,可能又感觉不合适,可又的确没有地方坐,就站在了炉子边上。
“没事儿——”王建伟赶紧做洒脱状的回答,转而又尴尬的说:“你看——我这也没个凳子——”
“没事儿,我就是看你脸色不好,过来问问……”谢春华说着,就往对面放杂物的床那边挪去。
“别坐那儿——那里太凉了——”,王建伟说着,赶紧往边上挪了挪,朝自己在床边让出来的位置扬了扬头,“坐这边吧——我插了电热毯的~~~”,然后就让出了很大的空间来,又赶紧揭开自己裹着的被子,一边往床头推过去一边说“你看,我还没脱衣服呢——你这一过来,我就觉得屋里暖和了至少10度呢~~~嘿嘿~~~”。
谢春华就坐了过来,见床头桌上放着碗,上边压着的方便面的塑料外袋,和外袋上边的一些书,也笑呵呵的问“大晚上的你就泡面啊?不怕晚上饿醒了么?”
王建伟没有回答谢春华的问题,只是又往另一侧挪了挪,侧了脸看着谢春华问“你冷不冷?”
“还行——你这屋啊,的确有点儿凉的!”
“那你就裹上点被子吧!”,王建伟就把被子又拽过来,凑向谢春华,作势要给她披上。
谢春华见状,忽然有些慌乱起来,忙的起身,摆着手说道,“不用、不用,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呢——”
王建伟见谢春华如此的反应,也觉得自己真是唐突了,大晚上的,人家一个小姑娘过来问问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自己却要给人家裹自己盖得被子……
“不是、不是,我没别的意思!”王建伟赶紧解释道,“我是怕你着凉了,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啊!”,自己解释着,见谢春华只是站了起来,没有立刻要“夺门而出”的意思,自己倒还心安了些。
王建伟见谢春华又挪到了火炉边上,就继续问道:“我们算是朋友么?”
“是啊~~~~反正我是拿你当朋友的”,谢春华一边回答,一边提起水壶,看里边的蜂窝煤是不是着了上来。刚提水壶起来,一阵烟就窜了出来,谢春华赶紧又把水壶压了回去,忍不住地“咳咳”的咳了两声。
“好!——你别鼓捣它了,过来坐,我问你几个问题”王建伟没有撤回被子,只是又往另一侧挪了挪,再从裤兜里抽出颗烟说“你作为朋友,得如实回答我!”
“行~~~”,谢春华就又坐回了床上,只是侧了半个身子,带了一丝笑意“你说吧,我尽量~~~”
王建伟点着了烟,吸了一口,又从衣袋里翻出50块钱,说:“先帮我去买瓶酒来,剩下的你想买什么,随你!”
“什么酒?”谢春华接过钱问。
“随便!”
“一瓶啤酒就醉了的人,还随便?!”谢春华笑呵呵的一边问一边往外走。
“就想喝酒,买啥喝啥!”
“行,你等着!”谢春华蹦跳着就出了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谢春华就拎着东西“叮叮当当”的进屋,再把两提袋东西到桌子上,一瓶扁二白酒,还有5、6瓶啤酒,一袋花生米、两袋榨菜和几袋小零食,再有一些零钱也一并放到了桌子上,见桌子上的泡面的碗没有动,就问“面再不吃就该凉了吧?”
“嗯”,王建伟赶紧丢了烟,见谢春华买来了榨菜,就撕了榨菜,挤了少一半放到方便面里,然后就丢了方便面的调料包到桌子底下放垃圾的纸箱里。
谢春华刚把花生和一些零食摊在桌子上,王建伟就拦下,再提着袋子放到了床铺中央,又接过花生来,麻利地拆开,一股脑的撒在刚刚铺在床中央的袋子上,然后拿过一瓶啤酒,问谢春华,“还买白酒了?你喝哪个?”
“我可不敢喝白酒——”谢春华忙摆手:“你没说要喝什么酒,我就乱买了~~~”
王建伟就开了两瓶啤酒,一瓶放在桌子上,一瓶递给谢春华,“坐床上吧,免得冷……”,见谢春华接过啤酒,坐在了另一侧,又调侃的说道“再冷了——可以披上被子,我不嫌弃你!~~~”
“嘁~~”,谢春华撇了撇小嘴,拿起酒瓶就轻啄了一口,悠悠的说:“天儿也凉、屋也凉——酒更凉——说吧,怎么了?只要不是违背天地良心的,也不是借钱,我肯定给你好好拿主意!”
王建伟先是拿起方便面,秃噜了两口,也就拿起酒瓶来,咕咕噜噜的灌了一大口,点点头道“够意思!”
“别墨迹~~~再不说我可走了啊!!”谢春华催道。
“你上班的地方冷不冷?”,王建伟又吃了两口方便面的问。
“都是大写字间,还行哦~~~”
“你家冷不冷?”
“哪里?我老家还是北都?”
“——你现在住的地儿”
“还好啊,挺暖和的啊!怎么了?”
“你说——我~~~是不是挺土的?”
“你这东一句西一句的,到底想问什么呀?”
王建伟没有直接回答谢春华的问题,而是胡乱的就把面吃完了,拿着酒瓶子,又往床里挪了挪,靠在墙边,慢悠悠的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原本以为自己适应了这里,适应了上班下班的匆匆忙忙,适应了路上的各种的人山人海,适应了工作中的忙忙碌碌……可我最近发现,我又有点不适应了……”
“那你喜欢北都吗?”谢春华问
“喜欢!”
“哪儿让你喜欢?”
“嗯……我问过你,你们的家里的情况没有?”王建伟又喝了口啤酒,有点没头没脑的问。
“——没有!”
“你问过我没有?”
“也没有!”
“这是我最喜欢这里的原因——我在这里遇到的每个人都相互只关注彼此——仅仅是彼此而已,而不是对方其他的事情,比如家庭、父母什么的,从来没有家长里短的内容,但都彼此尊重——我觉得这很容易让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能找到自我——反正我是这么感觉的。而且找工作、做业务、办事情也都是就事论事,各凭本事,没有人情请托……”
“嗯……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可能大家在是这里见过了太多的人,也看过了太多的聚散离合吧!”,谢春华似乎也认同这一点,“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在北都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在旅行,然后大家在一个候车区内等车——都知道彼此是要赶同一趟火车,都有同路人的感觉,都愿意彼此谦让或给些力所能及的照顾,可起身检票的时候,你可能还来不及问一声对方要到哪里下车,或者你干脆是不会问的,因为你不知道和谁会坐在同一个车厢,又和谁坐在同一个座位,更不知道,下车的时候,你们是否还会遇到,也或者说,大家心中都有一个答案,任何时候的一别,那就可能是再也遇不到了!……”
一边听谢春华这样说,王建伟一边品着,感觉挺有意思,“嗯!!比喻的精辟!”,然后就笑呵呵的问:“咱俩在候车室遇到了,还算谈得来,然后就坐到了同一车厢、座位还是挨着的吧?!”
谢春华没接话,直接脱了鞋,把腿盘坐在床上,俩手把酒瓶子戳在前面,斜着脑袋,瞪着大眼镜后边的大眼睛看着王建伟,严肃的说:“王建伟同志,咱俩现在还在候车室呢,好不好!!——只不过呢……你开始呢,可能看我行李比较多,伸手帮我扶了一下,我对你说了声‘谢谢’,又恰巧我们离得不远,我伲,见你又一个人坐车,就心生怜悯,最多就是主动帮你照看照看行李——哪就到了检票上车了的时候了呢?……扯远了,问你的问题!”
看着谢春华的样子,把俩人的相遇做成了如此绘声绘色的比喻,还能如此的有声有色有情节的,王建伟觉得挺逗的,就憨憨的笑了两声,然后道“我刚才问过了——就是你觉得我是不是——挺土气的!”
“嗯……”谢春华长长的思考了一会儿。
“别绕弯子,说实话!”,王建伟见她犹豫着思考的样子,催促道。
“倒…是…有——点儿!不过,这土不土的,怎么定义?是和‘洋气’对立的那个土么?”
“嗯,那就先按这个‘土’来评价!”
“我真说不好——”,谢春华似乎在努力找些更贴切的形容词,“说你土吧?!又觉得你挺阳光,挺有朝气,挺上进——又幽默,又不讨嫌,言谈举止感觉是个挺见过世面的人……说你不土吧?!又感觉好像还真的——很难洋气起来似的……嗯……感觉踏实起来吧?挺踏实的,可感觉飘忽起来吧?!又还真的挺能忽悠、挺能扯的……不过,就你提的这个问题本身而言,我觉得——就显得有点土气了……怎么?你被谁伤自尊了??”,说到这,谢春华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笑得乱颤,一边道“不会吧?你这么脸大的人?!——哦~~~你让我陪你买衣服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说到这,谢春华就捂着嘴,笑出了‘哈哈’声,“我真不信呢……”
笑了几声,谢春华见王建伟满脸的无奈,只顾自己在哪里喝酒,就又安静起来,淡淡的问了句“土也好,洋也好,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王建伟听谢春华这么说,倒是也跟着问起了自己“是呀,有那么重要么?”
就这么聊着,各自的一瓶啤酒竟都被俩人喝了进去,俩人正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突然,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