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做唇脂

落月让田伯找的六百名大力士，全部按要求在训练。皇帝每天带着太子去监督他们训练。这六百人是严格按照落月制定的计划进行训练的，每日十里负重跑步，俯卧撑，单杠，双杠，五步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水平梯、独木桥、高墙、匍匐前进。

已经整整训练了一个月了。皇帝也想知道效果，就让管家给落月提一下。田伯第二日就让人运来了一批武器，看的皇帝一愣一愣。这是什么玩意，这么重。

田伯告诉他，这个东西叫“胡特刀”是落月在一本书上找到的。叫胡特刀，此刀是形似锯子的双刃剑，杀伤力惊人，在战场上很是实用。由于剑身全部是大片锯齿一样的刀刃。为了提高它的杀伤力，就把剑身做的厚一点，以此加重它的重量，就算砍不到，拍一下也不得了。

田伯叫来一个士兵让他对着一个松木桩砍一下，松木桩直接被破碎。

皇帝司马靖哈哈哈大笑：“够狠，只要碰上就别想好。睿儿呀！看来你以后的日子堪忧呀！哈哈哈”

随后问太子：彦儿，你觉得月儿制定的这一套，直接送到军营，用作日常练兵，也么样？”

太子司马彦躬身行礼：“儿臣觉得甚好。如果没有持久的体力，根本不能打持久战。战场上可不会给他们休息的时间。”

皇帝司马靖点点头：“说的不错。就这么办！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太子小声说：“今早太医请平安脉时，发现妍儿有身孕了。”

皇帝一睁，随即哈哈哈大笑：“好！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他们姐妹给我们大周立功了！”

司马彦赶紧上前低声说：“父皇莫吵。妍儿身边的嬷嬷说三个月之前不让声张。说是胎像容易不稳。”

皇帝看到司马彦小心翼翼的样子，握拳淹嘴轻笑：“好了父皇知道了。回去好好照顾洛妍，可不能让你那个表妹伤了她。”

司马彦躬身行礼：“是。”

司马彦眼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翌日一大早，李诺言就来找落月了。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他来时，落月正和柳如烟在花园的亭子里摆弄花瓣呢！他站在廊下，看着亭子里的一幕，心中压下的那份悸动不觉又出现了。

“言哥哥。”落月起身招呼他。

李诺言带着温润的笑，走过去，他一身水蓝色的广袖长衫，绣着翠竹。一条同色系腰封勾勒出他窄窄的腰身。

李诺言提着一个食盒，落月看到食盒笑得眉眼弯弯。

李诺言自从知道落月喜欢吃甜食后，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一份现做的糕点。

落月每次看到他来，习惯性的盯着他手里的食盒。李诺言走过去，给柳如烟行礼。柳如烟让他不要客气，随便坐。

李诺言点头应是，也就没客气。打开食盒，把糕点拿出来，放在落月的面前。把食盒放一边去。回来坐在落月旁边，打开折扇给落月扇着风：“师母，你们再做什么呢？”

柳如烟用石臼仔细的研磨着，半干的大红色玫瑰花瓣。闻言抬头柔柔一笑：“昨日月儿说要做口脂，今日闲来无事，就和月儿试着做一下。”

李诺言看着落月，满眼都是藏不住的情愫：“月儿是不是陨落凡间的仙子呀！什么都会做，真的太厉害了，言哥哥可是喜欢的紧呢！真的想把你带回家藏起来。谁也不给看。”这句话虽是玩笑，却也是表白。

柳如烟抬眼就看到李诺言那满眼的柔情。她表情凝重，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落月闻言嘻嘻一笑：“那可不成，我是冯慕羽的妹妹，别人可带不走。嘻嘻，言哥哥应该把你未来的媳妇藏起来。”落月一脸天真无邪。

李诺言无奈摇头苦笑：“我家的情况，恐怕无人愿意嫁我呀！我也不想害了人家姑娘。娶回去享不了几天福，却要天天和后院的一群姨娘打擂台。这种日子我母亲都不愿过，何况别人。”他抬头看着柳如烟：“师母可支持我母亲和父亲和离？”

柳如烟放下手里的小药杵，抬眼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说：“如果你母亲愿意，我就支持她。”

李诺言微笑拱手：“多谢师母。”

柳如烟一脸疑惑：“为何要谢我？”

李诺言轻笑：“谢谢师母能让诺言随意出去冯府。。”苦笑：“我觉得这里才是家，才是我想要的样子。放松，舒心，随心。”

柳如烟重新拿起药杵：“你可以带你母亲出府。自己挣个功名回来，和你母亲一起重新开府。再娶个媳妇，一家三口过的应该也会很幸福。”

李诺言点头：“我打算明年开春正式参加春围。”

“言哥哥要考状元啦！太好了，你终于决定入仕了。爹爹终于有接班人啦！咯咯咯嘻嘻。”落月拍手欢呼，嘴里还嚼着糕点。

就怕突然的安静。

落月忽然闭着嘴，眼圈瞬间蓄满泪水。

李诺言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看她忽然不说话，眼睛都红了紧张的问：“月儿妹妹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柳如烟也抬头，看到女儿的小表情，也是一脸紧张：“怎么了月儿？”

落月吸了吸鼻子委屈屈：“咬着舌头了。呜呜呜娘亲，好疼～”落月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李诺言却觉得这样的落月很真实，疼就哭，高兴就笑。不开心就找人哄。看到趴在柳如烟怀里委屈的落月不觉轻笑：“月儿，吃东西是不能说话的。”

柳如烟给落月擦了泪，又擦了汗，让小丫鬟拿来水，落月漱了口。落月才嘟着嘴：“还不是听到言哥哥有了上进心，我高兴嘛！”她吸了一下鼻子：“还真疼，都咬出血了。言哥哥你要多带些点心来给我补补。”

李诺言宠溺一笑：“好～明日我还给你做。”语气极尽宠溺。

“嘻嘻，言哥哥太好了。”落月立马阴转晴。

一碟糕点下肚，落月甚是满足。她喝了一口茶，起身，伸了个懒腰：“自问此时心，不足何时足？”

李诺言的眼睛一瞬都不曾离开过落月。

柳如烟看着李诺言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心情复杂。不说有司马睿在先，她也绝不会让月儿和他在一起的。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可不想月儿去他家和他爹的那些个小妾打擂台。

“诺言呀！你今日来只是为了给你妹妹送点心吗？还有没有别的事呀？”她带着笑，故意把妹妹两个字加重语气。

李诺言心里有些许慌乱，还有一丝心思被看穿的窘迫。他合上折扇，低着头，收拾好自己的心思。轻轻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柳如烟：“诺言今日来是有事请教月儿妹妹的。”

落月把柳如烟捣碎的花瓣泥放到一个纱布里，使劲挤出红红的汁液，弄的满手都是。闻言抬头，笑嘻嘻的歪着头：“是什么事能让言哥哥特意跑来请教我这个闺阁小女子呀？”

李诺言看着落月，一脸认真：“月儿，言哥哥知道你很聪明，看事情很是通透。”

落月把挤出来的花枝，加入一些清油，蜂蜜轻轻搅拌着：“所以呢？”落月都不曾抬头，带着微笑。

李诺言叹了口气：“若元真的是被冤枉的，可是各方证据都指向他。罪名一但坐实，恐我爹与陆伯伯会生了嫌隙呀！”

落月抬眼看了他一眼：“如果陆、李两府不合，我爹爹的处境会怎样？”

李诺言点点头：“很尴尬，无论和哪一家走动，都会引起另一家的不满。”

“如果我们三家不合，谁最吃亏。”

李诺言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太子殿下。”

落月抬手在他袖子上拍了一巴掌，一个清晰的红色巴掌引就落在了他素色的广袖上。落月好像并没有注意，对着李诺言投去赞赏的目光：“果然还是我的言哥哥聪明，一下就猜到了。嘻嘻，在猜一下对谁有益。”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只手拖着下巴，满脸期待。

李诺言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又看了一眼落月，点点头：“觊觎东宫之位的人。”

落月点点头，带着玩味的笑：“是这么个意思。至于怎么救李若元？”她摸索着下巴，权衡了一下利弊：“这件事我们都别管了，陆叔叔和你爹会处理好的。他们的关系若是那么容易就被离间了，也不会称之为铁三角了。”

落月低头起身就看到李诺言袖子上的手掌心，立马看向柳如烟：“娘亲，你的月儿有没有变小花猫呀！”

柳如烟白了她一眼：“没关系，洗洗还能要。”听的出来，有些不高兴。

落月听出来了，她嘻嘻一笑撒娇：“娘亲～”

柳如烟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了一下：“以后这些事，不可多言。”回头看着李诺言，严肃的说：“以后这些事，就不要再和你妹妹说了。她的聪明用在闺阁就好。至于前朝，我们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李诺言起身，躬身行礼：“是。以后不会了。”

落月嘟着嘴，低着头：“娘亲～言哥哥只是来和我说说而已。他又没有别人可说这件事。爹爹又不在，他也就只能和我说说这件事了。娘亲～”

她说完昂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柳如烟，大眼睛清澈明亮。

柳如烟摆摆手，示意李诺言坐下。拿起帕子，给她把脸上的红色花汁轻轻擦掉，带着温柔的笑：“娘亲是怕你的聪明会害了你。”抬眼看了一眼李诺言：“想必你言哥哥也是发现了你的不同，才会特意来问你解决办法的吧！”

李诺言点头。

落月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我有什么不同吗？我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天赋异禀吗？”萌萌哒的小表情晃了李诺言的眼。李诺言打开折扇，快速扇了几下。岔开话题：“月儿妹妹你这唇脂看起来挺好吃的呀！。”

落月伸出手指挑了一点放进嘴里。点点头：“还不错。”抬头看着柳如烟：“母亲可以熬蜜蜡了。”柳如烟把桌子清理了一下，丫鬟在一旁把小炉子点着，放到石桌上，放上一个小铜锅，里面加了水。落月把一个小瓷碗放进去煮，碗里是固体的蜜蜡。

三个人都站起来盯着那一小碗东西。天本来就热，又有一个炉子烤着，三个人都是一身汗。特别是落月，头发都贴脸上了。李诺言把扇子伸到落月身后给她扇着风。

很快蜜蜡就融化了，落月伸手要去端小铜锅。李诺言伸手制止：“我来。”柳如烟舒了一口气：“小心些。”

李诺言拿起桌上用过的纱布，垫着手，轻轻的端起来。丫鬟赶紧把炉子盖上，拿到一边灭火去了。

三人坐下来，落月把蜜蜡盛出来，倒进混合好的花汁里，继续搅拌。

“墨竹，把我房里的那几个小罐子拿过来。”落月头都未抬，的喊道。毫无淑女的样子。

李诺言作为读书人，竟然觉得这样的落月很真实。果然是喜欢一个人，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怎么做都是美的。

柳如烟本想说教女儿注意姿态的，抬眼看到李诺言那痴迷的眼神，还是把话咽回去了。手帕掩唇轻咳了一下。李诺言回神，快速的扇了几下扇子，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尴尬。落月一脸懵逼的抬头：“怎么了吗？”

柳如烟轻笑：“没事。”伸手把头发给她往耳后拢了拢。

落月眯眼一笑。

“小姐。”墨竹端着托盘，侧身行礼。

落月摆摆手：“放下吧！”又想到了什么：“给冷霜姐姐他们送点薄荷水过去。”

墨竹行礼：“是。”墨竹起身看了一眼柳如烟，见柳如烟在擦拭着她拿过来的鸡蛋大小白瓷小罐子，根本没有注意她。她就大着胆子，凑到落月的耳边，小小声说：“小姐，可不可以给我留一点点。”她低着头，有些害羞。

落月用脑袋碰了她一下：“放心吧！你家小姐想着你呢！”墨竹得了准话，高兴的跳起来：“奴婢这就去给冷侍卫他们准备茶水去。嘻嘻……”

柳如烟无奈摇头：“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丫鬟。”

李诺言轻笑着给落月打扇：“月儿妹妹这样的才是真性情。不被世俗拘束，过的肆意潇洒，每日里无忧无虑的，多快活呀！”他的眼里有着无限柔情。

柳如烟看着自家无良的小白兔，无奈摇头：“她是被宠坏了。”

“才没有，我又没有出去闯祸。”落月把装好小罐子，一个一个的放在托盘上，摆放整齐。看了看大碗里，皱着眉头：“娘亲，还剩一些，正好可以给墨竹，可是没有罐子了。”她皱起了小眉头。

李诺言伸出手指，沾了一点，点在落月的眉间。笑着说：“不一定非要装在这样的小罐子里呀？”

落月想了一下，嘻嘻一笑：“反正也不拿出去。就这样吧！”她把剩下的唇脂倒进一个小碗里。只有一个碗底那么多：“容器大了，东西就显得少了些。”

她起身端起托盘：“这些放到冰块上凉凉，就可以用了。”

柳如烟起身：“诺言，走吧！我们去前厅，羽儿也该回来了，就留下来用了午膳再走吧！也给你母亲带一罐回去。也省的我再去送了。”

李诺言躬身行礼：“诺言替母亲谢谢师母了。”

“自己做的谢什么谢。”柳如烟摆手：“走吧！你总是和我这么客气，怎么不见你对月儿客气呢？呵呵呵。自己家不用这么客气的。”

“是。”李诺言直起身子道。

刚了前厅，落月让下人拿了冰块过来。她把冰块摆平整，一罐一罐的把唇脂摆放好。数了数：“母亲一罐，姐姐一罐，曹婶婶一罐，刘婶婶一罐，我自己一罐，冷霜姐姐一罐，嘻嘻正好。”

冯慕羽从外面回来了，他一身官服，胳肢窝里夹着官帽，大步流星的进来。人未到声先到：“妹妹娘亲我回来了。”进门就看到柳坐在上首。落月和李诺言在下首，围着桌子昂头看着什么。

柳如烟笑眯眯的起身回应儿子：“回来了，热坏了吧！”她接过官帽，放进丫鬟拿着的托盘里。又给他端了一杯茶水。

冯慕羽喝了茶都还没见妹妹理他，他就有些吃味了。

李诺言转身行礼：“慕羽兄。”

冯慕羽回礼：“诺言兄，今日怎的有空来府上了？”他带着假笑。

李诺言起身：“慕羽兄说笑了。我不是每天都很闲嘛！虽是太子伴读，可也没去过几次不是嘛！”

落月对着冯慕羽调皮一笑：“哥哥，你的甜甜妹来喽！接住呀！”落月跳起来，扑进冯慕羽的怀里。冯慕羽拦腰抱着她，原地转了两个圈，惹得落月一阵笑。

柳如烟笑着道：“好了，快放下你妹妹。大热天的，不热嘛！”抬头吩咐：“传善。”

很快一桌丰盛的午餐就摆好了。

李诺言坐在落月的对面，看着冯慕羽哄孩子试的给落月喂饭，心里痒痒的。他也想哄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