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沙盘竞技

马车里，落月重新带上了面具，化身冯慕翎。他问欧阳西：“你这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欧阳西拿出酒壶喝了一口：“有一人。”他有喝了一口：“我这酒壶里再也不能装酒，也是为了他。”他伸出一指，撩开车帘看着车窗外：“他被一帮杀手抓走，逼他做长生不老药。”他轻嗤一声：“如果真能长生，师傅他老人家又怎会让我们下山。”他叹了口气：“为了救他我才做出了天下最毒的毒药（千机）和（缠丝绕），也得了老毒物这个称号。救他回来后，我在榻上躺了整整半年。我就因着吃醉了酒，失了两包药，他就罚我不让我再碰酒水。哼！还不让我去见他。把我流放在外面整整三年。”冯慕翎看着他满眼幸福，听着他满嘴的牢骚忍不住再次落泪：“司马睿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欧阳西抬眼就看到落月又流泪了，赶紧说：“就这两天了，我给他针灸推拿了两日加今天就是三日了。今晚不醒，明后天也该醒了。只是你自己的身子可是经不住你这般折腾的。我可不想救醒一个，再躺下一个。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陪师兄两年呢！”

冯慕翎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她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欧阳西：“欧阳前辈，你对东黎的国师可了解？”欧阳西点点头：“蝎毒山的后人。他们蝎毒山都被我一把火烧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冯慕翎赶紧问：“前辈可有办法破了他的毒障？”

欧阳西得瑟一笑：“根本不用我出手，我那孽徒就可以。她可是的了我大半真传的。”

冯慕翎终于闻言，心彻底定了下来：“司睿脱离了危险，毒章也可解。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欧阳前辈可以省几朵曼陀罗了。”

欧阳西看着她带着笑，伸出手：“我的《百毒集》呢？”

冯慕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这里，我要默写出来，才可以给你。”

“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直接贪墨了我的小宝贝，一个给我画了张饼，让我等着饼熟，还告诉我味道很好。”欧阳西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

冯慕翎靠在车岩上微闭双眼，一只手揉着额角，面无表情：“今晚回去我背给，你自己写。”

欧阳西眼睛一瞪：“凭什么让我自己写，你当初可没说让我自己写。”

冯慕翎换上了两只手揉着额角，她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欧阳西又喝了一口假酒倚着车窗不说话，表情很是不爽。看着冯慕翎一直揉着额角，又于心不忍的拿出一根银针。看了看银针默默的收了起来，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给你！”

冯慕翎接过来，蹙了蹙眉一口吞下。

马车到了邺城的睿王府，冯慕翎撩开车帘，一只有着薄茧的手伸到了她面前。她伸手扶着他的手腕下了马车。这个人是顾辰。

下了马车，冯慕翎径直去了司马睿的房间。看到他依旧安静的躺着，就是一阵心酸。给他喂了吃食自己也在他的榻边随便用了一些东西。

她不想让司马睿一个人待着，可是又有许多的军务要处理。她任性惯了，从来都是怎么自己方便怎么来。她让顾辰把客厅里的东西搬出去，直接改成书房。

顾辰办事很是利索，一盏茶的时间全部搞定。

冯慕翎把堆积的公文在一个时辰之内全部看完。这样的速度让人几度怀疑她根本就是随便翻翻，根本不知道公文上写的什么。

将军、都统、提督城守尉、参将、指挥使，防守尉、佐领、都司、指挥佥事、宣慰使司同知等，在场所有人她都能叫出名字。并且快速的把官职和名字对号入座。认识了所有人后，冯慕翎就正式进去了军事部署环节。

她放下毛笔：“昨日的公文里说援军两日后道。这两日我们养精蓄锐。援军到后，他们必定会趁我们行军疲累前来攻城。到时候我们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朱岩峰梗着脖子，瞪着眼睛：“说的轻巧，那两只老鼠可是毒老鼠，我们还没近身就被放倒了。”

冯慕翎拿起折扇，敲打着手心，冷冷的道：“用毒的祖宗都在我们这边，害怕那两只边角料做的老鼠？”她啪的打开折扇，语气平静：“以后谁再动摇军心，军法处置。”顾辰带领下首一众躬身应是。

冯慕羽始终坐在一侧不语。司马词一身士兵轻甲立在一旁，盯着那些明显不服的将领们。他天生自带威压，压的众人不敢太过造次。

“有谁擅长阵法？”冯慕翎放下折扇，拿起毛笔问。

一个略微年长的老将上前，也不行礼，粗着嗓子，声音洪亮，带着傲气：“我会，怎的军师还懂阵法？”

顾辰，冯慕羽，司马词都齐齐瞪着他，而冯慕翎却点点头：“略懂。”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略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瞪着冯慕翎，一身煞气在放。

司马词腰间宝剑抽出一半，冯慕翎反手把司马词手里的剑推了回去，动作很是快速。由此可见，冯慕翎是会武的。将军们在心里对她略有改观了。

冯慕翎挥手：“上沙盘！”十二卫快速的再正中央摆好一个特大的长方形桌子。快速拿出几块木板，快速组装。身后已经有两袋沙子在等候了。组装好后，倒入沙子，用一个木板刮平。

冯慕翎起身，走过去，冷霜提着一个袋子站在她一侧。司马词和顾辰也站在她身后。冯慕羽依旧坐着不动，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多优秀，他只要默默守候就好。

冯慕翎伸手：“红色。”冷霜把一捆红色的小旗子放到他手里。冯慕翎看着沙盘：“给寇老将军一捆。”冷霜随意掏出一捆递过去。他一脸懵逼的接了过去：“这是何意？”

冯慕翎看着他：“我们再沙盘上演练以下。你用你的阵法，我用我的阵法。我们以此为兵，来一场厮杀。”她浑身被自信包围，一根一根的开始插红色小旗子。

寇霍见此自是我不甘示弱，问了规则便开始摆阵了。

众将军都不看好冯慕翎，一个毛头小子，再有学问也还是个半大孩子，怎会有寇藿的生活阅历多。更何况是在战场上厮杀大半辈子的人。

冯慕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跟陆江潮和皇帝比的时候她会顾及他们的面子，手下留了情，不至于让他们输的太惨。在这里，正是立威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

冯慕翎用了一个最简单的一字长蛇阵阵，直接压着寇霍的北斗七星阵打。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观战的几位老将看的热血沸腾。冯慕翎斜眼扫了他们一眼：“还有谁愿意一试。今日若破了我的一字长蛇阵，本军师赏他黄金百两。”这些常年驻守边关的将军来说，金子是他们想都别想的东西。

众将军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连连战败的几人想到了一个绝的注意：“我们合伙破阵。”

司马词上前一步：“军师，可否让属下试一下？”

冯慕翎抬头看着他：“陆叔叔都全军覆了，你能行吗？”

司马比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想试试。”

冯慕翎伸手做请状，众将军也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希望能够找到破绽一举破阵。

冯慕翎在和司马词的交手中发现，他简直是一个军事天才。旁观几局竟然可以把几位老将军的看家本领学了个七七八八。而且还做了一番改动。

冯慕翎露出了赞赏之色，她从来都不会在夸奖人的时候吝啬：“三哥哥真是厉害，不但学习了前辈们的技能，还融入了自己的想法。这些改动也是绝了，尽然把他们的不足全部补回来了。厉害！”她转身握着他的手：“三哥哥，你既然选择了这里，就要担起这里的所有。我没有看错你，你才是那个为太子哥哥撑起一片天的人。”司马词反握住她的手说：“远离朝堂也是我心之所向。那个地方终究不适合我。我向往自由，渴望飞翔，是你为我装上了翅膀。并且给了我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我定不负所望，撑起这片天空。”

顾辰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很是扎眼，心里有一个红色的小人，拿着剑不停的刺着司马词。好歹二人的手很快就分开了。

冯慕翎点头，回归正题：“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写出来画出来，教给你。”

司马词躬身行抱拳礼：“多谢军师厚爱。”

顾辰回头看了一眼冯慕羽，见他很是淡定的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面对如此妖孽的妹妹竟然如此淡定。”

司马词虽然没有赢了冯慕翎，却收货了他在意之人的表扬，他很高兴。

众将军全部战败，大家都不敢再轻视这么一个小小的少年了。冯慕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立在沙盘的主位处，背着手看着众将军语气随意：“想必你们也都初步了解了一字长蛇阵的要领了。大家回去开始训练吧！你们每两个人的部下就得摆出一个出来，并且设立自己专属的指挥旗帜。我们现有大军三十万。两日后无论援军来不来我们都要攻城，把丢的场子给找回来。”她拿起木板把沙盘推平，用五中小旗子摆出五个不同的一字长蛇阵：“这就是模板。”她坐会桌案后面，拿起笔，快速出图，如何运转，如何指挥，全部以图形的形式画了出来。放在一边晾干的同时交代他们：“几位千夫长以上的才可以看。并且你们快速商量好和谁组队。图纸不可以出这间屋子。你们必须记在脑子里。”

众将军考虑好后，开始记图纸。他们刚才都参与了破阵，所以记起来很快。冯慕翎示意司马词收起图纸。众将军各自回去准备去了。

冯慕翎这才得以缓口气。她处于高负荷的工作状态。他高度紧张，她忘记了身体上所有的不适。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放松下来。顿觉身体哪哪都不舒服，又渴又饿又累又困，特别是头很疼很疼。

冯慕羽轻轻摘下她的面具，喂给她一杯水：“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冯慕翎揉着额角点点头：“我的脑子像炸锅了似的，很疼。还饿，还渴，还困。”

冷霜端着一托盘吃的来了，冯慕羽接过来，放在桌案上。虽然条件艰苦，但吃的还是可以的。几碟小菜荤素都有，还有一碗白米饭。冯慕羽端起米饭，喂她吃一口。都是自己人，她也没在扭捏就着哥哥的手吃了一口，咸淡可口。

用过膳食，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东黎这个地方昼夜温差比较大，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再加上白天下了一场大雨，空气更是冷的彻骨。

冯慕翎白天淋了一点雨，因着没有完全湿透，也就没换，一直穿着。她心里装着司马睿，还要接手司马睿留下的一切事物。她根本没有心思管自己是不是不舒服。

冯慕翎看着沙盘中自己堆起来的地图，问顾辰：“这些地方可有偏差？”

顾辰摇头：“没有，这些地方王爷带末将亲自去过，不会错。”

冯慕翎拿着一根小棍子指着一处山谷：“如果明日他们来报仇，这里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现在带上火油甘草去埋伏，刚下了雨他们必定想不到我们会用火攻。让寇藿去这个山谷。”抬头叫了一声：“九。”

九从外面快步进来：“主子。”躬身抱拳。

“一个时辰内做出一枚可以炸掉一个山谷的火药。”冯慕翎看着沙盘图道。

九有些为难：“炸掉整个山谷恐怕不行。”

冯慕翎抬头看着他，想了一下：“是我考虑不周，只要断了他们的退路就行。这条路我们自己也要用，就这么炸了也不好。”他低着头看着沙盘：“去做吧！把山上的大石头炸下来，让他们无法撤退就行。”

九领命而如。冯慕羽看着这个柔柔弱弱的妹妹，皱着眉头：“妹妹，你该休息了。”

冯慕翎摇头：“还不行。”

冯慕羽无奈摇头，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她的嘴边。冯慕翎接过来：“哥哥，我想沐浴，可以帮我准备吗？”

冯慕羽点头出去了。

冯慕翎又开始交代：“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她拿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大小的令旗，交给顾辰：“带着我带来的人，他们身上的（天女散花）可保万无一失。”冯慕翎眼神微寒：“他们不是善用毒吗？就让他们尝尝毒刺的味道。”

她用木棍指着刚才那处：“让九和寇藿一同去，他们全部进了山谷后就炸掉回去的路。敌军进去你们的包围圈，你们就开始烧。一定要带足燃料。并且保护好自己。”

“让胡千夫长带着他的人去这里，大火烧过后，一定要及时灭火，免得引起山火，伤及无辜。”冯慕翎放下棍子揉着额角。坐回椅子上。

顾辰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