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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骑携弩,漫天要价

夜渐冷,雨微。

帐篷之内,卫芷萱坐在一张小木桌旁,桌上有信一封,信封之上空无一字,独独信封之内,宣纸之上,鲜红的卫家家主之印尤为醒目。信的内容她早已熟读数遍,只是,她依旧不明白家主为何会如此安排?自己那个神机妙算的父亲又是否知晓呢?

信的结尾,是一句叮嘱。

阅后即烧,勿使第三人知。

卫芷萱摇了摇头,叹道:“这等事情,传将出去,又该如何收场呢?”

良久之后,卫芷萱将信封伸向火烛之上,最后扔入盆中,整封信化为灰烬,再难看到丝毫痕迹。她的眼神再度变得坚毅。

帐篷之外,细雨朦胧,于这寒冷时节再添几分萧瑟之意。

月色渐无,月牙藏于云后,山坡之上,数十人皆是骑着大马,身穿黑袍,严阵以待。

为首之人端坐马上,居高临下,一览卫家营地风光无虞。

“当家的,时辰差不多了。”一旁有人提醒道。

为首那人脸上扬起笑意,将食指放在嘴角之上,使劲一吹,一声似雄鹰的清啸划破寂静夜空。

身后立马有魁梧壮汉仰天长啸,发出喔的一声长啸,其余众人皆是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好似狼群来袭。

“紫桑出没,破财消灾。”

众人齐声唱和,随即纷纷扬鞭驰骋,骑着大马,直冲山坡之下,声势浩荡。

听得那一声口号,帐中众人都已惊醒。还未等到护卫走出帐篷,那些人骑着大马已然来到营地中间。

要怪这柴松贼出现的时机来得太巧,速度着实太快。负责守夜的几位护卫本就在半睡半醒之间,突闻紫桑贼的口号,一时慌乱,竟是没有预警。

马上为首之人大手一挥,众人纷纷下马,手持兵刃,直往各处帐门走去。

卫家的家族护卫们哪里肯束手就擒,有些速度较快者,已经是手持兵刃,藏在阴影处,做好了准备。

待到那黑衣人掀开帐篷,只见一道亮光刺眼,护卫手中的刀刃便笔直刺向黑衣人,奈何黑衣人速度更快,噌的一声,一支弩箭呼啸,就插在那护卫胸前,那护卫眨眼之间便一命呜呼。

“那贼人竟然有弩箭。”

帐篷之中时不时传来打斗之声,卫家护卫多有死伤,在黑衣人的弩箭威慑之下,那些反抗很快就被镇压了下来。

“紫桑出没,破财消灾。我们只为求财,不害人性命。帐内的侠士们,不想我们一把火烧了这些帐篷,就请老老实实出来吧。”

那些招揽过来的江湖高手本欲反抗,可听得卫家护卫的喊叫,知晓贼人竟有弩箭,心凉了半截。又听得那贼人的安抚,心也就安了下来。毕竟,谁也不愿为了逞一时英雄,而白白丢了性命。

于是,没多久的功夫,那些之前还意气风华的江湖高手个个如打蔫了的公鸡,萎靡地来到篝火旁。他们手中的兵刃自然也是被贼人夺走。

营帐不远处,一辆马车藏于林中,马儿嘴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保证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无为夜里将马车移到此处,是以,主仆二人此时安然无恙。

“幸亏无为哥哥聪明,把马车移到这林里,我们才能没有事。”

无为目不转睛地看着空旷营地之上的场景,陷入了沉思。

见到有盗贼出没,而卫家护卫皆处于危险之中,清儿睡意全无,眼睛发亮,喃喃自语道:“待会,清儿要选择怎么样的出场姿势才好呢?”

“等等,清儿,事情没这般简单。”

清儿一向不爱动脑,问道:“那事情是怎么样的呢?”

“卫家小姐肯定是知晓山坡之下的危险,哪怕再空旷,贼人骑马而下,他们想跑已经是不可能。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选择在那里呢?”

“对呀,那她为什么要选择在那里呢?”

听到清儿复述自己的问题,无为一笑,说道:“我也不敢确定,再看看吧。”

一个提宣花板斧的魁梧男人在众人身旁来回踱步,眼睛不住打量着场中众人,俨然将他们看作待宰的羊羔们,继而狞笑道:“你们这些个兔崽子,都给大爷我老老实实待着,别想着乱动,不然,本大爷的家伙事可不长眼。”

事实上,那些高手护卫看着周围数十把装好箭的弩,哪里敢乱动。

稍后,只见卫正良和卫家小姐也是被押到场中,卫正良身后还有卫家长老连云飞。

见到这三人,卫家的护卫中有人低下了头,而那些江湖高手见到连云飞,直感意外,心想连你这个一流高手都只能束手就擒,卫家还能说我们如何?于是乎,他们也不由自主地昂起头来,连带着心里也多了几分笑意。

卫芷萱发丝凌乱,脸色如常般平静,丝毫不见慌张失措。

一旁的卫正良脸色稍显苍白,他衣着单薄,没了裘衣的他手脚发冷,只能在原地局促地搓着手掌,不停地往掌心处吹气。

两相比较下,卫芷萱身为一个弱女子,气度沉稳,临危不乱,不愧是有卫家女商士之称的人。无为心里涌起一丝怪异之感,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此时马上还有二人端坐着,他们于紫桑贼里有名有姓,自然不是普通小毛贼的行事和眼界。

为首之人问道:“是哪里来的尖头,报上名来。”

尖头在土匪黑话中,正是商人的意思。卫正良言语不善,说道:“瞎了你的狗眼,不会自己看吗?”

那手持宣花板斧的汉子哪里由得这老头这般说话,走近之后,一把提起卫正良的胸领,骂道:“我看你个糟老鬼是脑袋想搬家,活腻歪了,是吧。老子成全你。”

说完,那汉子提起手中板斧,就要动作。

不料马上另一人说道:“三当家,切莫冲动。”

一声冷哼,那汉子却是不敢违逆,只得放开卫正良的胸领,最后猛然用力,将卫正良狠狠往后一推。

卫正良被连云飞架住,才止住了身形。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青州卫家。久仰久仰。”

马背之上的那人嘴里说着久仰,语调尤为怪异,大名鼎鼎四个字听得刺耳,眼神也是轻蔑带笑。

卫芷萱说道:“我们卫家和你们紫桑井水不犯河水。”

“确实,可是,如今我们那井水枯竭,自然要取卫家的河水来救命。”

卫芷萱说道:“当家的,我们卫家虽说这些年声势渐微,可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知道,烂船还有三斤钉呢?”

“的确,卫家出了一个智计无双的卫正海,谁人敢小觑呢?打劫青州世家的卫家,一般的小盗贼还真不敢想呢。”马背上为首之人一顿,笑着道:“可别忘了,我们可是紫桑贼呢。不是有十一甚至十二分把握,本当家的还真不敢来趟这趟浑水呢。”

马背之上另一人摘下斗笠,露出了稍显清秀的脸庞和头顶的纶巾,卫芷萱一看,那人是个落魄书生打扮,如今世道,书生落草为贼,她也不觉得稀罕。

那书生打扮的男子话语不重,略带惊呼道:“想不到是大名鼎鼎的卫家女商士带队。”

为首之人笑着问道:“不知道卫家女商士身价几许?”

卫芷萱本来就没指望自己身份能藏住,紫桑贼敢对他们动手,自然是做好了调查。此时被人点出名姓,那卫家女商士五个字听在耳中,着实有些刺耳。

她依旧没有丝毫尴尬和胆怯,洒脱道:“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卫家也是认栽了。紫桑出没,破财消灾,无非是为钱尔。那满车的货物你们尽管拿去吧。”

书生打扮的男子赞道:“卫家女商士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狗屁的不让须眉,我们寨子全部人马出动,就为了你那车货物,你个小妞,未免太看不起我们了。再说了,那车货物值几个臭钱,值得我们大当家的亲自出面?”

卫芷萱脸色一冷,说道:“那阁下且开价来。若是价钱公道,我们卫家自然会出。若是狮子大开口,哼,我一人生死事小,我卫家绝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一个卫家或许不够看,再加上一个冷家,我怕你们紫桑贼未必能啃得下。”

这时候,头戴纶巾的书生说道:“卫家小姐,言重了,我们倾巢而出,本就为钱财而来,无意起刀兵。若是我们要得太少,显然是看不起卫家。而以卫家女商士的这五个字,我们索要,小小的三千两,并不算过分吧。”

卫芷萱淡淡说道:“于我卫家而言,三千两还不是简简单单,不值一提。”

为首之人再度开口,打断卫芷萱的话,补充道:“是三千两黄金。”

如此喊价,说是狮子大开口,那便是说轻了。要知道卫家一年收入,也不过这个收入。

卫芷萱眉头紧锁,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搭话。

一旁的卫正良却是气的直跳脚,他身为长老,哪里能不知晓这个数字的含义。只见他破口大骂道:“三千两黄金,相当于卫家一年的收入。且不说我卫家现在没有,就是我们卫家有,你们也休想拿到一个子。”

“你们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打算一口吃下我卫家这头大象。人心不足!此等生计买卖,你们紫桑贼人就不怕遭报应吗?侄女,别怕,哪怕今天我们都死在这里,也要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总之,你千万不可答应他们的要求呀。我们卫家可不能再有这般的折腾了。一条人命三千两黄金,简直丧……尽……天……良,你们休想,休想!”

为首那人漠然说道:“你们卫家这些年鱼肉乡里的本事,比我们也好不到哪去。”

“放你娘的屁。紫桑恶贼……”

手提宣花板斧的汉子性格本就毛躁,听到自己老大要求被驳回不止,那老鬼竟还辱骂他们,他心中不忿,哪里肯罢休。于是,汉子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倒提斧柄,顺势抡起,就往卫正良头顶上砸去,似乎一下,就要将卫正良劈成两半。

“快看,血枪出手了。”清儿一声惊呼。

无为一眼望去,连云飞见斧头袭来,身形忽动,一把拉过卫正良,右脚向后一踹,借着脚踝一扭,猛地一脚侧踢,就点在那斧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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