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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鞭死荆州王,把宁王冻成冰雕,碎碎平安!

“那工厂还在,还在打造兵器,说明这条线没断,是谁在主持呢?”

朱祁钰在思考。

该不该查下去!

现在查私兵,已经令京中震荡了。

他若是再查私造军器的线,会不会矫枉过正?举止过激?触动太多人的利益?

重要的是,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挖出一些臭虫出来,有什么用呢?

就像石璞和胡濙狗咬狗,他得不到什么好处,自然要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在朝堂上的,个个都是臭虫。

有洁癖的,有完美主义的,还有良心的,就别在朝堂上站着,太脏。

至于什么忠心耿耿,听听也就罢了,别当真。

想让人忠心,就得不断用利益捆绑。

朱祁钰来回踱步,查军械调包案,他能得到什么呢?

而且,会不会打击面太大。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此事有谁在查?”朱祁钰问。

“回陛下,巡捕营、东厂都在查。”陈韶听出来了,皇帝不太想深查。

“让范青继续查,其他人继续查私兵。”

朱祁钰做出决定。

要查,先把勋臣里的鬼挖出来。

起码要抓住勋臣的把柄,让勋臣老老实实听话,不听话的,就借机杀了!

交给范青一个人查,其实,就是在缩小打击面。

重点是,京师城门不能长时间关闭,会引起天下板荡的,还会引起中枢正常运转。

最多一天一夜,京师城门必须打开。

中枢恢复运转。

“微臣遵旨!”

皇帝的决定,令陈韶感到意外。

皇帝要查。

如今京师已经很乱了,丁全引出来的私兵案,杜英引出来的造反案,地下室引出来的军械调包案。

每一件案子,都是惊天大案。

皇帝却想一口吃个胖子,一起查。

难度可想而知。

“陛下,查到什么程度?”陈韶小心翼翼问。

“查到海晏河清!”

朱祁钰倒要看看,勋臣里还藏着什么鬼!

“调缇骑去帮助范青,尔等继续查私兵,私兵才是重中之重。”

陈韶一震,立刻磕头:“微臣明白!”

“去吧。”

朱祁钰重新登上奉天门。

奉天门外,火光通天,如同白昼。

朱祁钰俯视着宗室:“荆州王呢?”

“微臣在!”荆州王瑟瑟发抖。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从辽王,被降格为荆州王,是不是心有不满啊?”朱祁钰语气幽幽。

他站在奉天门上。

周围是太监,外面是禁卫拱卫,确保安全。

宗室实在太多。

皇帝每说一句话,都会有太监,依次往后面传,确保宗室都能听到。

“微臣不敢!”

荆州王磕头:“是微臣有罪,陛下罚微臣而已,陛下已经高抬贵手了,微臣感铭肺腑,不敢有丝毫怨怼。”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朱祁钰冷笑:“既然对朕没有不满,为何指使你岳家杜英,在其家花园下,私造军械,蓄养私军,欲图谋反呢?”

“啊?”

荆州王吃了一惊。

赶紧磕头:“陛下明鉴,微臣什么也不知道啊!微臣冤枉!”

“哪里冤枉?证据确凿还敢说冤枉吗?”

朱祁钰爆喝:“是不是等你攻入奉天殿,坐在这皇位上,才能大大方方承认呢?”

“自古以来,哪个造反之徒,会自己承认呢?”

“来人!”

“把荆州王抓起来!”

“吊起来,抽!”

朱祁钰面容狰狞:“还有伱们,谁在京中豢养私兵啊?主动自首,朕留你活命!”

诸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懵了。

“臣等不知!”诸王拜服在地。

“你们当然不会说了!”

“东厂在丁全家里,搜到了五百私兵!”

“丁全是谁,你们不知道吧?”

“问问荆州王!”

“他比谁都清楚!”

朱祁钰厉喝:“又在杜英的府邸内,找到一个大型制造军械的工厂,杜英是谁?荆州王也很清楚吧?”

“哼,全是实证,你荆州王还敢跟朕鸣冤?”

“把天下人当傻子吗?”

“抽!抽死他!”

朱祁钰厉吼:“传旨,收回荆州王朱贵燰王位,本人其全家革除玉碟,改姓为彘!”

“其本人,鞭死!”

“家眷充入中都,幽禁,永世不得放出!”

啊?

诸王大惊失色。

哪怕是建文帝,也不曾如此对待藩王!

可皇帝,一句话,就要鞭死一个郡王,革除玉碟,改掉姓氏,其家人美其名曰是幽禁,其实就是丢去中都,饿死!

皇帝之心,昭然若揭!

他不是削藩!

而是要让藩王去死!

现在是荆州王,下一个呢?

别忘了,几个月前,荆州王还是辽王呢!

从亲王降格为郡王,又直接取走了全家人的性命。

兔死狐悲。

当初皇帝强征诸王入京,诸王不敢拖延。

入了京师,被皇帝连打带削,封地没了,全家被拘禁入京。

然后宗室将军被强征入京。

然后又是宗室的所有近亲,全部被强征入京。

一步一步。

急火煮螃蟹。

到现在,宗室沦为肥猪,一点权力都没有了。

皇帝就开始杀人了。

随便冠以罪名,没有实质证据,就开杀了。

宗室们眼巴巴地看着年长藩王。

再不团结起来,下一个被杀的就是我们了!

周王咬了咬牙,挺身而出:“陛下,您处罚荆州王,起码要有证据呀。”

被吊起来的荆州王,朝着周王投去感激的眼神。

他嘴巴被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周王什么意思?”朱祁钰看过来。

周王被劈了一刀,请外伤医者治疗,还没治好,背部伤疤剧痛。

现在佝偻着身体,弯腰磕头牵动伤口,都会剧痛。

“陛下乃皇族宗主,处罚荆州王自无不可,只是,请陛下让荆州王死个明白!”

周王恭敬道。

“怎么不明白了?”朱祁钰阴沉着脸看他。

周王咬牙道:“证据,臣等想看到证据!”

“朕口含天宪,言出法随,所说所言,难道不是证据吗?”

朱祁钰目光阴冷:“还要朕拿出什么证据?嗯?周王?”

“是不是等荆州王率领私兵,攻入奉天殿,坐在龙椅上,才算是证据啊?”

“还是说荆州王谋反,有你周王一份啊!”

“当够了藩王,你也想做皇帝了是不是?”

朱祁钰厉吼:“做梦!”

“抽!”

“朕要看看,谁敢造反!”

啪!

太监挥动长鞭,抽在荆州王的身上。

荆州王被塞着嘴巴,仍然从喉管里发出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陛下,臣等不敢质疑陛下。”周王面容惊恐,特意把诸王都带上。

“不敢?”

朱祁钰冷哼:“那你在放屁吗?”

“堂堂宗室藩王,不规范自己,管束宗室,反而质疑朕的话!”

“当什么藩王,回去养猪算了!”

朱祁钰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你想要证据。”

“好,朕给你证据!”

冯孝从门上下来,将厂卫密奏,递交给周王。

“东厂密奏,算不算证据?”朱祁钰冷哼。

周王不敢看!

密奏,只有皇帝才能看!

他是藩王,胆敢翻阅密奏,岂不自己承认,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尤其听到荆州王的闷哼声。

他嘴巴被塞着,鞭子落在身上,喉咙里传出非人般的惨呼。

“微臣有罪!”

周王匍匐在地:“微臣只是不希望宗室互相残杀,是以冒犯了陛下!”

宁王、蜀王等人咬牙帮腔:“陛下,周王身为宗室之长,爱护宗室,也是有理的。”

秦王、庆王也站出来帮周王说话。

周王才松了口气。

其他诸王也帮腔。

杀一个荆州王,反而让诸王团结起来。

朱祁钰面容不变。

“诸王莫急。”

“朕不是听不进去劝谏的皇帝。”

朱祁钰笑道:“若荆州王没有谋逆造反的心,朕也不会如此严惩。”

“周王为宗室发声,心里是有家族荣辱的。”

“朕很欣慰。”

周王一愣,皇帝在表扬他?

“但宗室能蓬勃发展,最重要的是和睦,心在一起,劲儿往一起用,宗室方能蒸蒸日上。”

朱祁钰缓缓道:“荆州王造反,破坏了宗室和睦。”

“周王,你是宗室之长,就由你亲自鞭笞荆州王,打死为止!”

又来这招?

周王脸色一变,他是帮荆州王说话的。

怎么能变成皇帝的帮凶呢?

鞭笞的太监停手,走过来将鞭子交给周王。

“陛下……”周王不想接鞭。

“周王,为皇族和睦,便劳烦你了。”朱祁钰笑道。

“陛下且慢!”

庆王膝行几步,跪在前面:“周王乃族内长者,岂忍骨肉相残?何况周王有伤在身,不宜劳动。”

朱祁钰没想到,庆王胆子这么大,敢站出来。

“那就请庆王代劳吧。”

庆王赶紧磕头:“陛下,微臣身体不好,医者叮嘱微臣,不能劳累。”

“那你指一个人,让他动手。”

朱祁钰不打算放过他。

庆王被架火上烤了,回眸看一圈,所有人低头,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他指向辽藩一个辅国将军,麻阳王朱贵燠的庶子,朱豪垒。

麻阳王在正统朝就死了,朱豪垒虽是辽藩将军,但没有靠山,如今荆州王犯罪,就让辽藩的人亲自执行家法,十分合理。

朱豪垒跪得地方很远很远。

被带上来的时候,闻听庆王建议陛下,由他亲自执行鞭刑,整个人都傻了。

荆州王就是原辽王,是他这一支的主宗。

以前他朱豪垒也是镇国将军,皇帝暴怒之下,削其爵位,降格为辅国将军。

站在荆州王身前,朱豪垒心乱如麻。

吊着的荆州王还没被打死。

歪头看见哆哆嗦嗦的朱豪垒,眼皮子一抽,皇帝是真狠啊,用他这一藩的将军,鞭笞死他。

杀人诛心!

啪!

朱豪垒闭着眼睛打。

他鞭子下的轻,倒霉的是荆州王。

太监可能七八十鞭子就能抽死荆州王,但让朱豪垒抽,估计得抽几个时辰。

“周王敢为宗室发声,不愧是宗室楷模。”

朱祁钰淡淡道:“那宗室有人造反,请问周王,该如何处置呢?”

周王一愣,您这不已经处置了吗?

还有人牵连?

“只要证据确凿,臣等必然拥护陛下!”周王耍个小心眼。

“巡捕营在俞祥家里,搜到了弩机!”

朱祁钰缓缓道:“俞祥是谁的亲戚啊?自己站出来!”

看戏的宁王浑身一颤。

慢慢爬出来,哆哆嗦嗦道:“回禀陛下,俞祥乃微臣母舅。”

“确定是你亲舅舅?朕可没冤枉你!”

“他家私藏弩机,要干什么啊?”

“扶持你宁王登基吗?”

“怎么好好的诸王不想当,非得惦记朕这龙椅呢?”

“把朕当成什么?”

“司马德宗?还是司马衷啊?”

“这是大明,不是两晋那个傻叉王朝!”

朱祁钰厉喝:“来人,把宁王吊起来,打!”

诸王震恐。

“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啊!”

宁王不停磕头:“俞祥虽是微臣娘舅,但微臣和其家很少来往,很多人可为微臣证明!”

诸王没敢贸然帮腔。

周王偷瞄了眼皇帝。

皇帝手中掌握了多少证据?

这京师九门忽然封闭,难道和荆州王密谋造反有关?

问题是荆州王就是个废物点心,他能造反?

也没人信啊。

难道真正造反的人是宁王?

“陛下,万一俞祥只是藏几个弩机,用来狩猎的呢!”庆王帮宁王说话。

庆王很无奈,他的傻儿子朱邃坎天天和宁王泡在一起。

宁王谋逆被坐实,他的傻儿子也逃不出来。

他儿子进去,他这个当爹的,庆王还能保住吗?

“私藏一百多个弩机,用来狩猎你庆王的吗?”

“大明律何时写着,狩猎可用弩机的?”

“嗯?”

朱祁钰反问:“还是说你庆王,也参与了谋逆?”

庆王吓了一跳,一百多个弩机,要攻城用的吧?

“微臣对陛下忠心,日月可鉴!”庆王惊呼。

“日月能看到,唯独朕看不到,用什么用?”

朱祁钰冷哼:“俞祥私藏一百多部弩机,丁全府中有五百死士,杜英家中有地下兵工厂。”

“他们要干什么啊?”

“难道姓俞的,姓丁的,姓杜的,能践冲大位?能登基称帝吗?”

“朕看,就是你们授意的,令其偷募兵卒,私造军械!”

“你们当中有人,在密谋造反!”

“先把宁王抓起来!”

“鞭打!”

朱祁钰厉吼:“诸王,都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朕还没死呢!”

“几个月前,朕在乾清宫提醒过你们!”

“这江山是朕的!”

“不是尔等的!”

“你们一群废物,如何能冲践大位?”

“朕能同意吗?”

“天下文武能同意吗?”

“当初朕就提醒过你们,不该有的念头,都收一收!”

“结果呢?”

“竟然偷藏弩机,偷募死士,私造军械,好啊,朕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啊!”

朱祁钰目光森然:“庆王,你不是要证明对朕的忠心吗?”

“朕给你机会。”

“你来行刑!”

庆王浑身一抖。

宁王已经被两个太监抓住,用粗绳捆住,吊到奉天门上。

“冤枉,冤枉啊!”

宁王不停摇头:“陛下啊,俞祥虽是微臣娘舅,但母妃崩逝后,微臣便与其再无联络,求陛下明鉴啊!”

庆王持鞭,站在宁王面前。

迟迟不肯下手。

“倒是会狡辩!”

朱祁钰冷哼两声:“把巡捕营的密奏,拿出来,念!”

巡捕营刚刚送来密奏。

汤序缉拿了宁王妃萧家,从萧家府中,搜出来二斤硝石,一百多斤生铁。

“冤枉,冤枉啊!”

宁王辩解道:“微臣追仙求道,欲炼金丹,合道升仙,那硝石是用来炼丹用的,生铁是铸丹炉的,微臣都在顺天府备案过的!一切都有据可查!”

这个滑不留手的家伙!

曹吉祥做事草率。

怎么不在萧家弄个几百斤硝石,再多藏一些弩机、铠甲,不就完事了?

曹吉祥那点伎俩,朱祁钰一眼就看出不对来了。

但他目的是杀宁王。

正好借题发挥。

朱祁钰倏地笑了:“朕说一句话,你有一百句话等着朕呢!”

“好,就如你所说,用硝石炼丹的,生铁是铸丹炉的。”

“你想羽化升仙!”

“朕成全你!”

“来人,去取二斤硝石!”

“朕亲眼看看,宁王如何炼丹!”

朱祁钰看向迟迟不动手的庆王:“庆王,怎么不动手呢?”

荆州王被堵住嘴巴。

宁王却被庆王护住,没有堵住嘴巴。

啪!

庆王一鞭子落下。

“没吃饭吗?”

朱祁钰厉喝:“去个太监,站在庆王身后,他不使劲,就抽他!”

庆王一哆嗦,手里的鞭子掉在了地上。

啪!

后面的太监可不管那些。

一鞭子抽在庆王的身上。

庆王痛得趴在地上抽搐,这一鞭子实在太疼了!

他抽宁王,雷声大雨点小,伤不到人。

但太监抽他庆王,一鞭子就皮开肉绽,能被抽死!

而在抽荆州王的朱豪垒,却哆嗦一下,赶紧加大力度,抽荆州王。

荆州王已经痛晕过去了,被朱豪垒几鞭子下去,又抽醒了,呜呜惨叫,朱豪垒都看不下去了。

啪!

庆王又挨了一鞭子。

痛彻心扉啊。

“别、别抽了,我、我打他!”庆王整张脸都扭曲了。

慢慢爬起来,攥紧鞭柄,狠狠一鞭子。

“啊!”

宁王撕心裂肺的惨叫。

斜着的一条鞭痕,把亲王冕服抽开了,鞭痕清晰可见。

皇帝是真狠啊。

让庆王抽他,让太监抽庆王。

“微臣冤枉啊!”宁王惨叫个没完。

这时,有太监从军器局里取来了硝石。

二斤硝石,用纸包包着。

“喂给宁王吃!”

朱祁钰淡淡道。

“陛下,这东西不能吃啊!”宁王摇头。

硝石是制造火药的主要原材料。

而且,硝石都是从茅厕里的墙上抠出来的。

“炼丹不也是用来吃的吗?干吃又有什么打紧的?”

“朕是在帮你,羽化升仙,去见见太宗皇帝。”

朱祁钰冷冰冰道:“喂!”

太监把绳索降下来,按住宁王,掰开他的嘴巴,往嘴里面塞。

宁王不停摇头。

硝石掉在地上。

太监只能固定住宁王的脑袋,硬往里面塞。

“饶……”

宁王的嘴巴里填满了硝石。

太监贺知恩按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贺知恩是御前太监,原是粗使太监,因为做事忠恳,被皇帝提拔。

庆王见状不妙,立刻跪在地上道:“陛下,硝石服用多了,人会死的!”

“你倒是挺担心他。”

“他用这么多硝石炼丹,怎么没考虑过,会死呢?”

“你那么担心他干什么啊?”

朱祁钰问他:“庆王?”

那是分多少次用的。

庆王也不敢说啊。

“陛下,宁王毕竟罪不至死,请陛下开恩!”庆王匍匐在地。

看来这庆王,铁了心和宁王穿一条裤子了。

“罪不至死?”

“就凭这二斤硝石,他就该死!”

朱祁钰厉喝:“他要硝石干什么?不就是要制火铳吗?”

“别当朕是傻子!当衮衮诸公是傻子!”

“别提什么炼丹,你炼丹用二斤硝石啊!”

“制成火器,他要干什么?”

“你们不明白吗?”

“灌!”

“朕要看看,他吃了二斤硝石,会不会死!”

朱祁钰厉喝:“既然庆王帮忙求情,就让庆王来喂!”

“贺知恩,交给庆王喂!”

庆王真想抽死自己。

但他更想抽死自己的傻儿子,为什么要和宁王搅和到一起呢!

完了!

宁王死后,下一个就是他!

贺知恩把勺子交给庆王。

庆王哆哆嗦嗦。

看着宁王极为痛苦的表情,庆王更害怕了,手一抖,一勺硝石掉在了地上。

“掉在地上的,让庆王吃了!”

皇帝冰冷的声音传来。

庆王抽抽鼻子,眼泪流出来了。

“还有谁,要为宁王求情?”

朱祁钰扫视宗室:“为了给你们建造百王府,朕枯竭天下财力,征召百万民夫!”

“为的就是让你们在京中住得舒服一些!”

“担心尔等寂寞!”

“朕将你们的亲戚,全都诏入京师!”

“宗室里的将军,朕允其科举,允其为官做宰。”

“朕自问,对尔等,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尔等却敢对朕不忠!”

“怎么?仗着自己姓朱,就能有不该有的念头吗?”

“啊?”

朱祁钰缓缓道:“传旨,宁王造反,褫夺王位,革除玉碟,收回朱姓,收回一切赏赐。”

“本人打死,子嗣充入中都凤阳幽禁,妻妾诛族,家中奴仆充入热河,贬为军户。”

“其女嫁人者,郡主赐死,子嗣赐死,外家流放热河。”

“牵连者,皆充入热河,贬为军户!”

说到这里,朱祁钰扫视诸王:“这回,可知后悔?”

“朕本来不想管你们那些蝇营狗苟。”

“让你们在京师,享受富贵!”

“可你们非要密谋造反,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宗室瑟瑟发抖。

宁王被灌进去二斤硝石,人还没死。

“浇水!”朱祁钰懒得废话。

贺知恩立刻让人去缸里取水,然后往宁王身上浇。

哗啦一声!

宁王身上开始冒白气。

白气越来越多。

其人迅速僵化。

贺知恩开始往嘴巴里面灌。

冰碴先从肚子里结成,然后向外扩散。

几乎就在瞬间,宁王冻成了冰雕,栩栩如生。

“皇爷,成冰了!”贺知恩跪在地上,心里恐惧。

宁王已经冻成了冰雕,死前的面目表情,仍清晰可见。

宗室五脏俱恐。

这一幕,简直能吓死个人。

庆王亲眼看到宁王成冰雕的模样,自己也吃了硝石,会不会也成为冰雕?

宁王死得太惨了!

哗啦!

宁王身上的冰块,四分五裂,碎在了地上。

天气炎热,冰块迅速融化。

开始有鲜血流了出来。

暗红色的血液,昭示着宁王彻底死了。

而宁王的四个儿子,亲眼看到爹被冻死了,直接崩溃。

包括和宁王关系不好的几个宁藩郡王,此刻都满脸惊恐,生出了恻隐之心。

皇帝太毒辣了。

这是亲王啊!

说杀就杀!

不止杀,还虐杀,爆杀!

诸王惨死,天下人还会敬畏皇族吗?

你就不怕,等你的子孙,也会这般被人爆杀吗?

匍匐在地上的宗室,偷偷在哭。

“弋阳王呢?”

“回禀陛下,弋阳王因黩坏人伦,被陛下褫夺王位了。”郑王提醒。

“可查有实证?”朱祁钰都不想提这个败类。

“陛下,臣等不知!”郑王哪里知道。

朱祁钰看向冯孝,锦衣卫压根就没查,冯孝摇头。

“一并处死吧。”

“黩坏人伦的败类,其母诛九族!”

“皇室的名声,就是被这些混蛋给祸害没了!”

朱祁钰厉喝:“朱奠壏收回朱姓,不配姓朱,本人五马分尸,其子嗣一律解送中都,幽禁,其女也赐死。”

“老朱家没这样的败类!”

“宗室纪录中,摘除掉这个人,宁献王丢不起这个人!”

“干脆,其子嗣一律诛杀!”

“将这个人彻底抹掉,不许后人纪录,不许后人查阅!”

“可有异议?”

宗室诸人震怖。

皇族,除非造反谋逆,否则轻易不杀人。

这也是宗室最后的权柄,最高豁免权。

皇帝却想收回去。

皇族不造反,也能杀掉!

一切全凭皇帝心意。

那宗室以后怎么过?

“陛下,朱奠壏子嗣终究无罪。”

“又是太祖血脉。”

“如何能和常人一样,说杀便杀?”

周王为宗室发声。

宗室全都投来感激的目光。

宗室里的权柄越来越小,这豁免权一定不能丢,否则皇帝就可凭心意杀宗室。

“周王说得对。”

“宗室确实不能随便杀。”

“但朱奠壏一脉,还是朱家人吗?”

朱祁钰问:“朱奠壏被收回朱姓,他子嗣还能姓朱吗?”

“陛下,不能这样算的……”周王辩解。

“既然周王如此关爱宗族兄弟,不如不杀朱奠壏,将其放在你家,住进你家内宅,周王可愿意?”

朱祁钰问。

周王跟吃屎了一样。

那货连其母都不放过,能放过他的妻妾?

“陛下说笑了。”周王当然不愿意。

“君无戏言!”

朱祁钰冷冷道:“就让朱奠壏住进你家内宅,朕看看过几年,周王府会不会添丁入口啊?”

周王直接傻眼。

他都多大岁数了,还添个屁儿子了。

有也是别人的。

“微臣失言,求陛下宽恕!”周王害怕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朱祁钰厉喝:“你都不愿意的事,却逼朕做?”

“怎么?”

“就你怕丢人,老朱家不怕丢人吗?”

“朕看你是老糊涂了!”

“滚下去!”

朱祁钰忽然厉喝。

周王缩了缩脑袋,磕个头,退后几步,老老实实跪着。

“乐安王、石城王,你二人可有异议?”朱祁钰看向宁藩所剩无几的两个郡王。

偌大的宁藩,仅剩下四个郡王,支撑门楣。

“臣等没有异议!”他们两个敢说什么。

“宜春王,新宜王,你们俩呢?”

朱祁钰又看向宁藩的另外两个郡王。

“臣等但凭陛下吩咐!”他们两个是宁藩里的远支王,朱奠培这一支才是近支嫡脉。

“朱奠壏的子嗣都在这呢吧?”

朱祁钰淡淡道:“你们四个,一人分一个,杀了!”

他就喜欢用至亲,杀至亲。

宁藩四郡王浑身一抖。

沾了至亲的血,他们还能安享富贵吗?

“怎么?”

“心有芥蒂?”

朱祁钰淡淡道:“不必担心,朱奠壏一脉不止要革除宗室,连史料都不许记载,大明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尔等杀人,有功无过。”

“动手!”

有太监送来四把腰刀。

乐安王等四王哆哆嗦嗦拿起刀,对着亲侄子下手。

宗室里传来一阵哭声。

兄弟阋墙。

皇帝彻底掌握主动,以后便对诸王,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杀完人,四王跪在地上:“臣等已完成陛下使命!”

朱祁钰笑了:“乐安王,你岳家也不怎么老实啊。”

乐安王浑身一抖。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杜英私造军械,你妻舅宋虔,也是同谋。”

朱祁钰笑了:“甚至,这个杜英,就是你宋虔供出来的。”

噗通!

乐安王浑身一摊,直接趴在地上。

宋家!

该死的娘们,为什么害我啊!

“陛下明鉴,微臣早就不和宋虔往来了。”乐安王解释。

“可他终究是你妻舅啊。”朱祁钰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乐安王崩溃大哭:“宋虔犯罪,请陛下按大明律处置,但微臣绝无半分掺和,请陛下明鉴!”

“论亲疏,你和他,要比朕和你的关系更近。”

“他参与从军中偷盗军械。”

“朕很难不怀疑,你也参与了。”

朱祁钰叹了口气:“不过你终究是郡王,没有确凿证据,朕不会杀你的。”

“就先去巡捕营诏狱,让巡捕营查个明白。”

“若无罪,朕自然有所赏赐。”

“倘若你也参与了,宁王,就是你最好的例子!”

乐安王浑身一颤。

巡捕营的诏狱,进去的,有出来的人吗?

号称京师最恐怖的诏狱!

里面有多少得道高僧的冤魂。

乐安王进去,绝对死路一条。

“微臣谢陛下天恩!”乐安王还得谢恩。

真正惊恐的不是他。

而是朱觐镶,他是宋虔的亲外甥啊,舅舅有罪,他能继承郡王位了吗?

“诸王!”

“就查了一天,冰山一角。”

“查出来的情况,让朕触目惊心啊。”

朱祁钰幽幽道:“朕发现国朝对宗室太宽宥,也太严苛了。”

“所谓宽宥,是说尔等混吃等,空享富贵。”

“严苛,又不许尔等为官为将,无处施展抱负。”

“终其一生,只能当猪崽,被养大、养肥、养死。”

朱祁钰长吐口气:“朕也是藩王继位,知道藩王的苦处。”

“藩王有八级爵位。”

“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朕决定,改革宗藩!”

“辅国将军之下,不再设爵位,其人虽姓朱,却不再隶属于宗室。”

“可参加科举,可入边关为将,朝堂不再限制。”

一句话!

就削了九成宗室的活路!

“陛下!”

周王悲鸣道:“宗室被国朝养了百年,已经不会从事劳动了!”

“您现在将其革除出宗室,令他们如何去活啊!”

“求陛下开恩,令宗室存续!”

诸王全都叩拜。

这可涉及所有人的利益。

郡王的孙子,就辅国将军了,再生儿子就出宗室了。

日子怎么过?

不是所有宗室都想造反当皇帝的。

更多的是,是想混吃等死,想空享富贵!

但皇帝却不想让国朝供养他们。

“请陛下开恩,太祖设八级爵位,乃是为宗室后人着想啊!”郑王也匍匐在地,高声劝阻。

现存的亲王全都反对。

郡王跟着反对。

后面的宗室传出悲拗的哭声。

朱祁钰冷冰冰地俯视,缓缓道:“尔等筹谋造反的时候,可天不怕地不怕啊!”

“现在求到朕了,这也怕,那也怕了?”

“哼!”

“朕不过是废除了几个没用的爵位罢了。”

“就反响雷动,全都反对朕?”

朱祁钰俯视诸王,语气怪异。

“臣等不敢反对陛下!”

郑王立刻道:“宁王、荆州王造反,罪有应得!臣等支持陛下惩治不法宗室!”

“但是,陛下若仓促废除爵位,宗室被放出去为民。”

“他们不会谋生,出去无异于等死啊。”

“您难道就忍心,让宗族兄弟,出了家门饿死吗?”

郑王哭泣。

他很聪明,先把宁王和荆州王定性,证明皇帝判案无错,皇帝英明神武。

反正人都死了。

为他们翻案,没有好处。

不如拿他们当踏板,求皇帝收回成命。

“朕就忍心,让天下百姓供养这些废物吗?”

朱祁钰反问:“朕是皇室宗族之长,但也是天下臣民的君父,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让朕怎么选?”

庆王哀嚎:“宗藩乃太祖所定,请陛下三思啊!”

“拿太祖皇帝压朕?”朱祁钰冷笑。

“陛下,微臣绝对不敢用太祖皇帝压制陛下。”

“微臣只是想说,太祖皇帝是关爱后人,才制定出宗藩制度。”

“归根结底,是为了朱家人能茁壮成长啊!”

庆王立刻道。

你是傻的吗?

现在的宗藩制度,是太宗皇帝定的。

这个锅太祖不背。

“既然诸王反对。”

朱祁钰语气一缓:“那就暂时不废除,但其子嗣不再袭封。”

诸王愣神,皇帝竟然妥协了?

“但是!”

朱祁钰话锋一转:“这些宗室,全都不再记入玉碟之中!”

“你们不是担心他们没有谋生的技能吗?”

“大明在漠北打下偌大的领土,正好无人看护。”

“就让这些人去汉州都司、吉林都司、捕鱼儿海都司,去那继续当人上人吧。”

轰!

跪伏在地的宗室登时炸开了锅。

皇帝这是直接送宗室去死啊!

跪在后面的宗室,爆发出哭泣的声音。

在汉人心中,漠北那就不是人活着的地方,去那地方生活都不如在中原挖个坑埋上。

死都不去!

很多宗室都打定了主意。

“微臣愿意离开宗室!”

有一个宗室,爬出来,膝行很远,靠近奉天门,高声道。

“你叫什么?”朱祁钰问。

“微臣朱表樔!”

朱祁钰听到表字,就知道是晋藩的人。

这时,宁化王朱美壤爬出来:“求陛下恕罪,这是微臣嫡孙朱表樔,他胡说八道的!”

宁化王十分恭顺,景泰三年,其父死后,他袭爵时,想入京拜谒,被朱祁钰拒绝。

“微臣愿意离开宗室,自谋生路!”朱表樔高声道。

“陛下,他胡说的!”宁化王急了。

朱表樔是要做郡王的,这傻子竟然连王位都不要了。

去当什么泥腿子,有病吗?

朱祁钰眯起眼睛,饶有兴致,问道:“为何要离开宗室啊?”

朱表樔磕了个头,认真道:“当王爷实在被拘束,被陛下怀疑,被御史盯着,实在难受。”

“而且,微臣心有大抱负。”

“想为官做宰!”

“求陛下成全!”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招招手:“近前来,再说一遍。”

朱表樔膝行几步,靠近奉天门,朗声道:“微臣想为官做宰,不做窝囊的郡王!”

“哈哈哈!”

“谁说老朱家无人!”

朱祁钰大笑:“朱表樔,你很有志气!”

“朕问你,可敢参加科举?”

“微臣自幼读书,不敢荒废一日,如今二十有四,早就想入考场一较高下了!”朱表樔磕个头。

“好,明年朕赐恩科,你直接参加会试。”

“若高中进士,朕就允你脱离宗室。”

“你想为官做宰,皆可!”

朱祁钰环视宗室:“尔等,想有出息的,就向朱表樔学习!”

“朕让尔等出了宗室。”

“是给你们更广阔的舞台!”

“让你们能站在奉天殿上,让你们能在域外驰骋!”

“回去后考虑清楚。”

“想去漠北享受爵位的,城门一开就出发。”

“想为官做宰的,就学学朱表樔。”

朱祁钰铁了心,要革除大部分宗室。

宗室人数实在太多了,他防不过来。

本意是放去漠北一批。

偏偏这些人精明,不愿意去漠北吃苦。

都想在中原这花花世界里面享受。

“陛下,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朱表樔啊!”郑王疾声道。

他对皇帝极为不满。

整个宗室,对皇帝都极为不满。

盖因皇帝不负责任。

先用商行的财权,换取了地方王府的权力。

如今削了王府的兵权、地方权力之后。

连豁免权也削掉一半。

现在又嫌宗室人多,干脆开革出去一批。

怎么天下的好事,都让你朱祁钰占了!

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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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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