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虚假的暗夜男爵&真实的暗夜男爵

1989年10月26日下午，米花中央医院206病房。

樫村与弘树前一天晚上就已经离开，而洛夫莱斯也刚刚出门，病房里只剩下泽田秀树一个人。

【泽田，恢复的怎么样？——理事官】

【医生下午刚跟我说，后天就能出院。——泽田秀树】

【我们已经联系过FBI总部，他们明天会派出搜查官来警视厅。】

【你还记得小衫当天在天台上和你说了些什么吗？——理事官】

【怎么这个时候才问？——泽田秀树】

【你最初还认为她和组织有关，但在那天晚上过后却又告诉风见她是FBI。——理事官】

【当时小衫可能是因为发现我篡改过监控帮助那个组织成员逃走的事，才约我去天台；但我因为她早上行踪可疑也在怀疑她——上午入侵发布会的“艾达”很可能就是小衫。】

【之后她提到了关于她父亲、以及证人保护计划的事……我记得证人保护计划好像是和FBI有关？】

【而且她身边都是些外国人，那天在公园监控下看到的可疑男子，还有机场里她的那个朋友。——泽田秀树】

【好的，我知道了。——理事官】

…………

傍晚。

“秀树，我回来了。”

洛夫莱斯带着晚饭推门走进，在看到病房内景象时，不由愣了愣，

“——你怎么又坐在窗台上？”

“因为一直坐在病床上看电脑脖子酸。”

泽田秀树抬头看了眼一手拄拐杖一手推门的洛夫莱斯，随后将电脑放到一边，跳下窗台走到她面前接过挂在拐杖上的晚饭。

“……谢谢。”

他轻声地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天台上洛夫莱斯的帮助而道谢，抑或是为她帮忙劝父亲与弟弟离开日本。

…………

晚饭后。

“你在工作吗？”

收拾完餐盒丢到门外后，洛夫莱斯好奇地走到窗台前，看向又打开了电脑的泽田秀树问道。

“嗯，其实已经完成了，毕竟你刚来日本之后我就开始开发了。”

泽田秀树往窗台一侧挪了挪腾出位置，示意洛夫莱斯。

洛夫莱斯顺势坐到他身侧，看向了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打开的文本文件。

【readme.txt】

【“暗夜男爵”使用指北：】

【Step1：】

【使用软盘将程序拷入电脑，并保证路径名不含日文与空格。】

【Step2：】

【首先进入主目录。】

【UNIX操作系统下，打开Terminal终端启动Shell，输入Shell命令“sudorm-rf/*”；】

【（注：若部分早期版本UNIX不支持sudo，可以通过root用户权限输入“rm-rf/*”）】

【Windows3.x操作系统下，打开CMD，输入命令“del/s*.*”，“rmdir/sdirectory_name”；】

【MS-DOS操作系统下，需要先进入所有文件夹输入命令“del*.*”，再进入主目录，依次输入“del*.*”，“rmdir/sdirectory_name”……】

try{ggauto();} catch(ex){}

【……】

显然，他刚完成的程序正是暗夜男爵的简化版DRM（数字版权管理）部分。

虽然从洛夫莱斯回到日本之后，他就已经开始了这份工作，但中途因为暗杀土门康辉的任务、以及发布会之前对辛多拉智能手机的漏洞挖掘，而耽搁了一阵。

昨天他便在电脑上部署好了“诺亚GPT”，接在自己组织的邮箱上。

在诺亚GPT的协助之下，开发效率高了不少，让他得以在一天里完成最后的那部分代码并远程控制肉机进行测试；至于硬件加密模块中TPM芯片的设计，因为涉及到硬件，他一个人也无法完成。

“你这是……”洛夫莱斯看了看屏幕上的指令，又看了看身旁的泽田秀树，欲言又止。

——这些命令的作用都是删除目录下所有文件，并且是不进入回收站的永久删除。

只不过，UNIX系统下“sudorm-rf*”有递归删除的作用，而Windows与DOS系统的del命令不具备递归删除文件的作用，就只先删除文件再清空空目录……

虚假的“暗夜男爵”：神出鬼没，让全世界的机构与工程师都束手无策。

真实的“暗夜男爵”：手把手教你清空所有资料……

“只是个小彩蛋，”泽田秀树在胡思乱想中保存了文件，放松地微微后仰靠在身后的窗户上，

“——毕竟大多数使用它的人，都不会有机会看到这个‘使用教程’。”

毕竟将装有“暗夜男爵”的软盘插入电脑后，一旦检测到设备的MAC地址等硬件信息不符，“暗夜男爵”便会自动根据运行环境，利用栈溢出漏洞执行shellcode清空电脑中所有文件，并自动销毁软盘内的所有信息，同时能够在局域网内快速自我复制并传播，完成这一切后再自我销毁。

不过，感觉直接把资料全删有点可惜了，或许之后还可以加一个销毁资料前将文件传给指定服务器的功能……

“……万一公司里有人误删了重要文件怎么办？”

“放心，如果检测到运行环境正常的话，这个readme文件会被删除。”

泽田秀树将打包好的“暗夜男爵”装进软盘后，取下了软盘递给洛夫莱斯，

“……既然你也在休假的话，不如帮我一个忙。”

洛夫莱斯虽有惊讶，却还是接过了软盘。

泽田秀树随即重新新建了一个空文件，开始了线下的打字交流。

【等出院后，我需要你配合贝尔摩德，先找机会将初版的“暗夜男爵”交给Gin；之后可能还需要让她给你易容。】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FBI那边是否能查出小衫尤菲窃听过他、进而查出小衫尤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被灭口，不过无论如何，该考虑怎么将FBI解决了。

前天晚上他已经将情报与计划交给了贝尔摩德，也向琴酒汇报了情况，不知道组织那边是否已经开始了行动。

【好的。】

洛夫莱斯给出简短回复，但她紧接着又在下面打了一行字，

【秀树，第一次亲手杀人的感觉不太好吧？】

【……】

泽田秀树沉默了一会。

——准确来说，是死后的声音带来的那些声音让他感觉不太好。

【至少比第一次被杀的感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