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仅存的尊严
虽然听母亲提起过她的兽灵,可到如今她才算真正见识了这只鸡的威力,实在是一言难尽!
不怪乎叶峰当年盛怒,将她们关入柴院,确实有点太丢脸了......
她跟在队伍后面,默默地走着,一言不发。
来时只有四人,回程是约有五十人,人数虽多,可江行止不必装作虚弱的模样,也不必坐藤椅,队伍行进的很快!
“你们在暗处查探的如何?可无所遗漏?若放过任何一个贺家的人接下来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江行止在队伍中间,和一人交谈着,那人似乎是队伍的头目。
“回二公子,贺家此次派出的人不多,但都是精锐,已尽数捕获!”那人恭敬的回道。
“大白天的一身黑衣,还都蒙着脸,你说他们是不是傻?这次见机行事,你们办的很好!回去等着赏!”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被俘虏的贺家杀手就跟在身后,哪能听不见?一个个脸色灰败如丧家之犬。
江行止回头看了看最后的流云,还是沉着脸,他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劝解的好法子,不敢贸然相劝。
好在过了段时间,流云自己想开了,或许真是自己境界达不到,不可操之过急!
这般想着,心里也好受了些,这趟出行也已经探明幕后之人,不知江氏夫妇做何打算!
走了七八日队伍出了深山,与山脚下一众人汇合后,兵分两路,一路还是流云她们的队伍,保持人数,按原来的速度回临江!另一路人马则押着俘虏原地待命!
刚刚安顿好队伍,江行止接到飞鸽传书,他看过后将流云拉到一旁,将信递上。
流云看过信上内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江行止的马车,和敛秋换了衣服,戴上帷帽,跨上马背!
江行止也换下华服,一身护卫打扮,头上带着斗笠,牵过骏马,翻身上马!
“驾!”二人御马疾驰!
没了大队伍的牵扯,二人一路骑马狂奔,信中只说明让二人十五日之内一定要赶回临江,其余事情一概没提!
想必江山已想到咬出那人的办法,只是信中无法言明!
这一路怕暴露行踪,也怕徒惹是非,所有的家族客栈一律不住!
骑行了十多日,二人终于赶到了临江地界,岔路口处两人分道扬镳!
江行止向东南方向而去,那是临江城的方向。
流云策马向东直行,那里有个村落,白氏的庄子就在那!
此时的江家张灯结彩,里外一片喜气洋洋。
江行止从角门偷偷潜入,按照原定的行程,此时的江柏还在回程的路上,江行止还在面壁,可实际上,江柏早就搬进了他的房间,所以江行止直接回了自己屋,索性和江柏住在一起,反正二人也好久没有叙叙旧了!
他前脚刚进江家门,江山那儿也得到了消息,立马派可靠的丫鬟传话,让他老实待在屋内,只需三日便可!并对他一路耐着性子装作江柏的行为进行了嘉奖!
可这些所谓的夸奖、奖励之类的他才不在乎,懒洋洋的哼了两声就将丫鬟打发走了。
他脱了衣裳躺进自己的被窝里,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看着坐在床下的江柏。
他看起来又胖了不少,脸更圆润了,比之前已看不出差别,只有那脸上的阴郁依旧不见消散。
“我们去了诸钩山!”江行止盯着他,想看他是和反应。
“......”
可江柏并无反应。
“那里有棵漂亮的树,保证是姑儿山没有的!”
“...........”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盆栽,一动不动,像被钉在那里一般。
江行止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紧张道,
“她差点死掉!就差一点就被那棵树吞掉了!”
江柏睫毛微颤,旋即目光仍如一滩死水。
“江长生!你就一点不关心她的死活吗?”
江行止有些生气了。他看不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他那气质高雅、举止得体的弟弟究竟死哪去了!
“二哥!你说话向来如此......没有几句是真的!”江柏这才开口道,语气中一片凄凉。
“是!我这人没个正型,可你不是这样的呀!人就在你面前,你究竟在犹豫什么?都要被你气死了!”
“..........”
他再次沉默。
“江长生我可告诉你,这件事马上就要了结了!按照之前的约定,咱们江家可是要还人家自由的!你可别后悔!”
“如此.....”
他早已听闻此事,心中悲苦难诉,顿了顿,道,
“甚好!”
江行止气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啊?论身体,你日渐好转!论实力,你是咱家第一,就算现在境界有所下跌,以你的资质不过三五载的事情!在论身份地位!还有谁比得过你?你在退缩个什么劲啊!!你真是......”
“二哥!”江柏忽然打断他,转过椅子,盯着江行止,那眼中是无尽的愁绪。
“我只问二哥一个问题!”
看着他那满是忧郁的眼神,江行止沉重的喘不过气,他似乎被这种情绪浸染,收敛了性子,低声道,
“你说!”
“二哥爱上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有着倾国之姿,端庄秀雅,二哥为之倾慕!就在某一天,她再出现时已变得瘦若骷髅,形同干尸。”
“就在二哥你想同她说话时,她的口中、眼中、鼻中爬出了数以万计的虫子,那些虫子状如发丝般缠上了你的手,黏糊的虫液浸湿了你的袖口,它们争先恐后的想要钻进你的耳鼻喉!”
“二哥啊!待那女子痊愈,你可愿意一吻芳泽?”
“...........”
江行止无话可说,虫疾之祸发生在江柏身上,别人理应包容,在他看来这是无可厚非的,因为江柏是他的亲弟弟。
可他从未站在他人的立场上想过,可江柏他想到了!
“二哥也是不愿意的吧?!”
江柏转回椅子,依旧目如死灰的盯着那棵盆栽,他轻轻拨弄着所剩无几的叶片。
“这是我仅存的尊严!”
他多么希望流云心中的那个江柏永远是站在瀑布前的江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