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名字
地下基地，陈墨的工作间——
“是我。”
陈墨一只手捏着暗紫色的龙鳞方块，另一只手则是拿着电话，电话的另一头，是昨天刚跟他“切磋”了一番的法夫纳。
“什么事？”
电话另一头的法夫纳，语气有些生硬，显然心情算不上好。
至于原因，那就得问问死活不想变成强者的泷谷真了。
法夫纳问得很突然，泷谷真也拒绝得很果断。
就像是根本不稀罕法夫纳的力量一样。
虽然知道泷谷真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法夫纳还是会有些不爽。
有类似行为的还有法夫纳的老相识，托尔。
据法夫纳从日常得知的消息来说，托尔似乎一直绞尽脑汁地让她的同居人，也就是小林，吃下自己地血肉，从而拥有近乎无限地寿命。（去小林家做客时见了几次）
当然，法夫纳并不像他的老友托尔一般，会死缠烂打以及撒娇什么的。
拒绝了就拒绝了，法夫纳绝不会再次主动开这样的口。
虽然有些好奇法夫纳的语气为什么怨气有些重，但陈墨也能感受到这股怨气并不是冲着他的，所以也没开口去问。
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那个......你被我弄碎的龙鳞长出来了吗？”
陈墨的战斗形态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双爪之上的分解之力把再生能力超强的血界眷属打得无法恢复任何伤势。
虽然事后陈墨也知道了那并非本体，再生能力与本体不能相提并论，但陈墨也很清楚，就算是那个血界眷属的本体来了结果也不会有第二种变化。
所以他有些担心法夫纳。
毕竟你看啊，很多神话故事，或者影视作品里，那些作为最终boSS的巨龙很多不都是因为身上的一处无法恢复的伤口而翻车的吗。（此处@史矛革）
作为朋友，陈墨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发昏而提出的对决这种事，让法夫纳多了一个可能导致他重伤或者失去生命的弱点。
昨晚在临走前他就想着要不要直接一锤子给他敲好了。
但考虑到法夫纳的性格，陈墨还是没有当着他的面这么做。
于是，今天一早，陈墨在工作室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打出了这个电话。
法夫纳闻言沉默了半晌，回忆着自己因为鳞片在魔力得到补充之后还没有一丝要长出来的迹象，迫不得已将那块没有鳞片的血肉挖出吞下，随后鳞片才随着血肉的再生而长出的场景。
（巨龙的血肉不能随便丢弃，如果被野猫野狗吃了可能会造成大乱子，而与其损毁还不如自己吃掉补充营养）
“......现在已经长出来了。”
“那就好。”
听着法夫纳有些复杂的语气，陈墨知道了答案，松了一口气。
虽然过程肯定有些波折，但法夫纳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人。
但电话另一头的法夫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墨的战斗姿态拥有那样的能力实在过于棘手。
不管是魔法防护还是单纯肉体强度，只要触碰便会被分解成小方块，而且还无法恢复。
更别说陈墨那似乎看不到上限的肉体能力了。
虽然说法夫纳通过自残的方式恢复了龙鳞，但那是在安全情况下。
战斗中呢？
难道你一边受伤，一边还得给自己刮下二斤肉吗？
就陈墨的那个速度，你敢给自己做出这个动作就等着被锤成方块吧！
确认了法夫纳的状况后，陈墨心里负担放下，闲聊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将那大的跟平板电脑无异的特制手机放进肚皮口袋之后，陈墨下意识地伸了伸懒腰。
这个能力强力是强力，可总这样无差别攻击总不是办法啊。
得想办法练练了。
伸着懒腰的陈墨看了看头顶的双手，心里想到。
话说，刚刚门田他们一直在吵吵些什么呢？
打电话地时候没怎么注意，现在想起来的陈墨直接转身走出了工作室，推开了娱乐室的大门。
......
“早啊！刚刚都在干——嚯！”
一进门，微微一惊的陈墨注意力瞬间就集中在了那副新面孔之上。
“所以，这就是你的默认皮肤了？”
陈墨向池袋小分队的三人点点头，饶有兴致的走到主机旁打量了一番。
“是的，主人。”
俊俏少年外貌的主机十分恭敬地朝陈墨鞠了一躬。
“哦？语音也改了？”
“也好，那种科幻电影里地AI反派标配声调也不太符合我的审美。”
陈墨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陈先生，主机亲明明昨晚还不会搭话，但是现在已经会吐槽了哦！”
狩泽一个小跳就来到了陈墨身边，有些兴奋地拍了拍陈墨的大手。
“虽然陈先生说过这是进化型的，但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就到了这个程度，总有点天网很快要在眼前诞生的感觉。”
门田也走了过来，语气有些复杂。
“不，就算它真的有这个能力弄出审判日，也不会这样干的。”
陈墨没有否定门田对于主机会进化成天网那个等级的计算机的说法。
但他很确定，主机是肯定不会搞出审判日的。
至少在他没有下达命令之前，是不会的。
“话说陈先生，主机桑他就叫这个名字吗？”
“就叫主机？”
一旁的游马崎摸着下巴，有些好奇的问道。
“名字？不就是一号主机吗？”
陈墨一愣。
“看来是没有啊。”
游马崎点点头，随后继续道：“你看啊，现在主机桑就外貌而言其实跟人类也没什么区别，老是叫产品名是不是有些奇怪啊？而且要体验人类的经历的话。总是要接触陌生人的吧？难道不需要个名字来作为称呼吗？”
听到这，陈墨想了想昨晚检查主机数据时的事。
就在陈墨把主机从地板里挖出来之后，他很快的便对主机里已被储存的信息做了个检查。
发现那些数据不出他所料，根本就不能用。
或者说只能有限度的用。
看看里面储存了什么东西吧。
龙息，巨龙的爪击，超高速撞击，魔法的轰击诸如此类的超规格数据。
要用这样的数据作为角色和npc的标准攻击，那实在是太超标了。
一个一级的账号，刚创建一个角色进入游戏，路边的一个普通小怪过来A一下，你就跟被巨龙来了一锤似的变成肉泥，这怎么玩？
所以这只能是高等级之后才能用到的数据，低等级的数据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主机他经历过还太少，所储存的信息完全不够支撑起一个游戏的基础数据库。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主机必须亲身去体验一个人类的正常生活。
那些正常人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将在生活中一一记录进数据库之中。
“嗯，没有名字确实比较麻烦。”
考虑了一下之后，陈墨肯定了游马崎的想法。
别的不说，主机肯定是不能自己游荡在城市中的。
至少在现阶段，必须要池袋小分队和陈墨带领着，不然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在这个过程中，池袋小分队的四人要是面对着外貌与常人丝毫没有差别，但却只能用主机来称呼的人形对象，恐怕会相当别扭。
而且陈墨觉得，他们肯定不只是会觉得别扭这么简单。
毕竟，论奇怪，从外貌而言，他可比现在的主机奇怪多了。
池袋小分队面对他这样一个明显不是人类的存在都能欣然接受，更别说主机了。
问题就在于，主机是陈墨制作出来的物品。
它不是什么除了人类之外的智慧生物，而只是物品。
物品，跟非人类，区别还是很大的。
就从好感度而言，陈墨就不觉得池袋小分队对于妖刀罪歌有什么好感。
经历过之前的罪歌之乱以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看不出池袋小分队的异样了，但罪歌控制着的人如同丧尸一般造成暴乱的场景他们肯定是忘不掉的。
那些被控制了人们在那时候其实也没有名字。
他们只有同一个名称，或者是产品名。
那就是罪歌之子。
没错，罪歌之子就是被罪歌所制造出来的产品。
你可以说那是罪歌母体的锅，但无论如何，没有罪歌，罪歌母体是做不到这种事的。
更别说罪歌其实很乐意看到母体这么做了。
毕竟，母体也是它的“孩子”。
也是它的产品之一。
从这个方面来说，如今的主机与那晚的罪歌之子并没有什么差别。
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罪歌创造的，一个是陈墨创造的。
虽然池袋小分队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表现出来，但陈墨知道，时间久了，这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
陈墨其实与罪歌做了一样的事，那就是——把拥有正常思维的个体当成物品。
久而久之，这种思想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陈墨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也别说陈墨舔狗什么的。
任何一个人，在认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可能会遭到自己的好友反感，甚至厌恶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慎重考虑要不要做下去，要不要换个方式。
这是很正常的思维。
做出主机很简单，给他起个名字也很简单，如果因为这样简单的事，导致陈墨与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结识的最初的几个好友起矛盾，甚至决裂，那就很显然的得不偿失了。
陈墨很清楚这一点。
但他还是有些纠结。
其实他本人是不想给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起什么名字的。
毕竟很多他做出来的东西，下一秒就会被拆掉，而被拆掉的东西又会变成新的物品。
为这样的东西取名字，让他感觉怪怪的。
毕竟名字和物品名不一样，有了名字之后的东西，就成为了独特的个体。
就算是牧场里的牛，饲养者也会特别对待那些自己取了名字的，而对其他根本没什么差别，但就是没有名字的个体却一视同仁。
对于陈墨而言，他的所有造物，全都是经过了非常多次的分解重构才做成的，本质而言，那些曾经被拆掉的，跟现在站在这里的主机，别无二致。
毕竟如果以后需要改进些什么，陈墨也会相当自然的就把如今的主机拆掉，重新重铸一遍。
也或者再做一个。
但如果取了名字，陈墨就不能单纯的将主机视为物品了。
而这一想法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
陈墨再也无法单纯地将自己所创造的，那些拥有智能地东西视为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