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车顶的大企鹅
‘在这个城市里，在这条街道上，我以为我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习以为常。’
池袋的某个街道上，一辆灰绿色的面包车正在沿路缓缓而行。
门田京平倚在面包车前座的窗沿，静静的看着后视镜。
后视镜中，一只大企鹅正百无聊赖的躺在面包车的车顶上，不时的扭着头看着街边的风景。
‘果然还是太奇妙了…这种仿佛小说般的经历。’
平静度日的男人突然遭遇到各种超自然现象什么，这种桥段只有在各种幻想作品中才能出现，如今自己却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只是…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门田盯着后视镜中时不时露个头的陈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两天前的晚上，门田京平与狩泽绘里华、渡草三郎在三人共同的好友游马崎的介绍下结识了这位看上去是个大企鹅的妖怪。
门田记得，当狩泽说道妖怪时，这个圆滚滚的大企鹅似乎有点不自然，但却没反对他们的说法。
不是妖怪？
门田心里一直有些疑惑，他觉得这个大企鹅的身份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只是当事人都默认了，那他也没必要跑出来质疑，他很信任游马崎，也并不认为游马崎会带危险分子来与他们结识。
事实证明，门田的确实没有想错，这个被称作陈先生的大企鹅除了时不时会吐槽一下游马崎那深度中毒的二次元并发症之外，其他时间大部分都在沉默，就像是一个独立在整个世界之外的生物，浑身环绕着孤寂。
“那个…我说…门田君。”
车顶的大企鹅不知什么时候把头扭向了门田，正在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啊？什么？”
门田似乎有些走神，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我记得你们曾经说过，池袋有个无头骑士的对吧？”
门田闻言点点头：“对，骑着黑色摩托的无头骑士，确实有这个都市传说。”
陈墨把头扭了回去，在车顶上一下子坐起身来，继续问道：“黑色摩托，穿着黑色的摩托夹克？”
“嗯，没错。”
“没有引擎声，只有时不时传来的马鸣？”
“啊，是的，怎么了吗？”
门田也有些奇怪为什么陈墨突然问这个，他看着身边的渡草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传来的疑惑目光，摊了摊手。
妖怪对于这种事情会感到好奇的吗？
门田心里对于陈墨的身份又多了一分疑惑。
“呐，陈先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啊~”
正在后座与游马崎激烈讨论着待会签售会该买几本书的狩泽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兴冲冲的把头伸出窗外看着陈墨。
“喂，你这样很危险啊。”
陈墨看到在公路上狩泽竟然冒冒失失的把头伸了出来，一把把她的头按了回去，这让刚刚看到狩泽把头伸出去突然紧张起来的渡草松了口气。
“是有些发现。”
见狩泽安稳的坐着了，陈墨这才回答道。
“只是需要验证一下。”
“游马崎，我晚上可能很晚回去，记得不要锁门啊。”
陈墨坐在车顶上挥了挥手，看到后视镜中的游马崎比出一个oK的手势以后，两只鳍轻轻一蹭，整个身体就像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落在了马路上。
渡草后视镜看着完全不管交通规则，在马路上几个蹦跳就消失了的陈墨，默默吐槽道：“啊啊，这随心所欲的样子是有点像妖怪啊，话说他不是企鹅，是猴子来的吧，跳得这么高…”
“终于，第三次冲击要开始了吗…”
游马崎也望着陈墨离去的方向，双手交叉着撑在自己的下巴上，一脸严肃的说道。
“……”
看着后排一脸认真cos着某司令的游马崎，早已习惯的门田也只是笑笑没接话，在这种话题上，能跟上游马崎思路的也就只有狩泽了。
果然，狩泽兴冲冲的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副墨镜，一把给凹着造型的游马崎带上了。
气氛，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陈墨离去的影响。
。
。
。
陈墨站在一根路灯的顶部，两只短而粗壮的爪子深深的陷进了金属之中把他牢牢的固定在路灯顶上。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远处正在车流中穿梭的黑色摩托沉默不语，心中正在思考着无头骑士的事情。
两天前的晚上，游马崎他们与陈墨在露西亚寿司谈天说地的时候很自然的就说出了池袋这个区域的一些都市传说。
比如能把自动贩卖机扔上高空的金发吧台服——平和岛静雄，又比如据说能与平和岛静雄匹敌的露西亚寿司的赛门，这两个人在池袋这一片可以说是单体武力值最高的了。
这是只要在池袋带过一段时间的人就必然会知道的事情，对于平和岛静雄没有畏惧之心的人除了他的友人就只有外边来的小混混了。
当然，游马崎他们还说了只有运气好才能看到的都市传说——无头骑士。
无头骑士沉默寡言，从不说话，所骑的黑色摩托根本不会发出引擎声，倒是会时不时传来一声嘶鸣。
所以见过黑摩托的人都说那不是摩托，那只是长得像摩托某种东西。
加上没有人见过无头骑士摘下过头盔，所以久而久之就传出了其实头盔里是空的，这样的传闻。
回忆着游马崎煞有介事的表情，陈墨眼中的光微微暗淡。
毕竟池袋最强也好，寿司店的店员也好，哪怕再强都只是人。
而他并不觉得“人”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本来他以为游马崎对自己这么放松的态度是因为他见过类似的存在，所以并不吃惊，没想到只是单纯的大心脏。
只是，就在刚才，陈墨的想法改变了。
变成这个样子的他感官能力其实增强了很多，经过他自己的测试，只要他集中注意力，就能看清他视野范围内的任何东西，而听力则稍逊一筹。
他刚刚在渡草的车顶上思考着去哪里找一只妖怪来打探消息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在这个城市里绝对不会出现的声音——
马的嘶鸣声。
池袋怎么会出现这种声音？
陈墨的脑子里关于无头骑士的信息突然如潮水般涌现了出来。
他很确定刚刚的声音肯定不会是录音，那种充满着马匹奔跑时的雀跃感的声音绝对不会是录音。
要去找他！
陈墨第一时间就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
这是他能知道的离他最近，也是最有可能被寻找到的超自然因素。
所以他匆匆跟游马崎四人告别，朝着声音的所在地疾驰而去。
然后终于在某个街道的路上看到无头骑士的身姿。
摩托车没有灯，也对，如果没有头的话灯的用处就等于零。
也确实没有发出引擎声，看那在车流中灵活穿越的摩托车与其说是车倒不如说是某种生物。
摩托车要能开成这样，陈墨觉得不太可能，除非你是克劳德。
‘现在如果去强行拦截的话恐怕会引起骚乱…’
陈墨打算一直在远处悄悄的跟着无头骑士，至少要等他停下来再说。
看着越行越远的黑色摩托，陈墨打定主意，他一个发力从路灯上高高跃起，跳到另一个路灯上。
这一天，池袋的路灯有相当一部分都遗留下了陈墨的爪印，日后的检修人员发现时也啧啧称奇，拍了下来发到了网上。
吃瓜的网民们当然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各种猜想，从妖怪到外星人，从生物兵器到超能力者，最后呢，还是给造成一现象的陈墨起了个中二的外号——栖光之兽。
传说中这种生物只在散发出光明的物体上停留，看到它的人将会在24小时内得到好运。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了，陈墨不会知道，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一件事上，跟踪黑摩托。
终于，半个小时无间断的跟踪下，在一栋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遗留物的老旧公寓旁，他停下了。
不对，是她停下来了。
已经不站在路灯上，而是站在某个高处阴影中的陈墨看着下车的无头骑士胸前的起伏默默地换了代称。
‘身材真好……’
他内心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