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扑朔迷离

就在源阳、源协于宫中，对倒地的太子施救，却无从下手时，刘利兆、刘利恩兄妹同样面对着一碗已经被蓝紫色和琢香灰凝结为羹状的羊血，不知所措。

如源阳、源协猜测，城内、宫中僵血症的起因，或许正是一时风靡而起的和琢香。

烟气夹杂一同烧出的烟灰，凝结之后，附在青石盆底，正如常人使用此香时，经由吐纳吸入的大量烟气，于体内循环聚集，渗入流灌于全身的血液中。

由此，至血液逐渐厚重，直到难以流动畅行，形成僵血。

往常，人人家中都备有寻常香料、线香，用者亦数量可观，却无一件可致此状。

唯独和琢香，致长期、大量使用之人，血液浓稠，出现体热、晕眩等症状。

这些，源氏姊弟早已料定，只差如今这一次确认，可是此事的难点在于，无论两人如何查遍全部医书、药典，或是询问太医署前辈，都不曾找见一味药材，可干制成粉，后又制成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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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测试和琢香，确认其烟气、烟灰凝血此举，不过是想同异骨症般，引得太医署，乃至整座朝堂中人的重视。

“偏还不知结果，如今就遇上此等大事。”

因内医局被焚，太子无法被安置在其内，源协与源阳随东宫詹事及内官一行，进入东宫。

其间源协低声对阿姊言语，“太子僵血，岂非绝佳时机，将和琢香一事公之于众？”

“人命关天，此刻尚不知太子殿下状况何如，又想这许多做什么？”源阳打断他的想法，“倒不如想想，此刻若不能将太子之症控制，你我二人将如何处。”

源协一手抬手，正要擦去嘴边一缕汗迹。

“勿动！”源阳在内医局拾来一个完整药箱，其中有反复蒸腾过的白色纱巾，这时粗乱地塞入胞弟手中，“方才不是你以亲手确认太子血迹？万一……当如何？”

她将“血中带毒”转为眼神，瞪向对方。

“二位医正，在光天殿外稍候片刻，待奴等将殿下安置妥当，方且行看诊。”

一位东宫典内似对太子现状，毫不在意，悠然地操持着殿内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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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关天，还请中使以太子安危为考量，”源协心直口快。

“嚄？源医正此意似是质疑老奴不以殿下性命为重，而有意拖延？”

“非也，非也，中使多虑，胞弟之意不过所指若早些医治，殿下便早些苏醒罢了。”源阳挡在源协身前，笑脸相迎。

“自是了，”典内刻意向后看了源协一眼，揶揄道，“圣人亲下口谕，奴等如何敢不从，不过凡事都有礼法制度，岂有于非己所属之处，乱了礼法之理？”

“尔……”源协被暗里讥讽，欲向前理论，被源阳挡下。

典内似散了口恶气，心满意足地缓缓走入太子寝宫。

“这有何可与他争执的？”源阳察觉四顾无人，“有这空闲，不如好好思量思量，当如何医治才是正经。”

“汤药、粉剂，自是无从可使其服下，以蕃医放血法，先将太子唤醒当如何？”

源协开始翻找手边并非常用、擅用之药箱，里头可堪一用之物并不多，只有几件蕃医的工具。

“先行唤醒自然可行，可阴交、中底、紫宫、华盖四穴处，若皆已成僵血，放出后，伤口不得愈合，当何如？此举非万不得已，先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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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源协大叫一声，手中拿出一个瓷瓶，“太子昏迷，但鼻息仍尚存，若是有他吸入此物，不消多时，定能苏醒。”

他打开瓶盖，一股强烈的清新刺激气味散出——内里装有干制薄荷和丁香，磨成的粉末，通常用来止血化瘀，若喉中有痰，亦可直接吞咽服用。

在药箱中还有专用来研磨药物的研钵，有了研钵，便能将干制薄荷与丁香磨至更细，便于由昏迷状态下的太子，通过正常吐纳吸入。

“两位医正，殿内已然安排妥当，请二位入殿看诊。”

方才的典内不知去往何处，是另一名内官行至殿外，对两人说道。

姊弟二人看了看手中的瓷瓶与箱中的研钵，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仍对着那碗结成块状的羊血发愣的刘氏兄妹，此时此刻分别行动，一人小心地将青石盆中的全部粉末收集封存，待源阳、源协需要时再用。

而亲眼见得僵血形成，刘利兆连续提来几桶水，与生石灰混合，反复泼在地上。

就算如此，仍心存担忧，干脆将生石灰直接洒在地面，与其上焚烧过和琢香的砂石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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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劳动，两人只觉疲惫，饿意袭来，“洗净手，备些汤饼，稍晚娘子与郎君回来，亦能吃了垫一垫，不饥。”

“或是再加上一份肉，协郎君大病初愈，正是需进补之时。”刘利兆又添上一句。

刘利恩轻声答是，转身进了厨房，刘利兆则再三提醒，让她洗净手和面，再准备吃食。

胞妹在屋内连续答是，却未闻屋外阿兄有回应，只当他往卧房歇着去了。

可约莫两刻过后，只听见一声门响，她只当是源阳、源协返家，便走出厨房迎接，却见门前，阿兄正仰面躺倒。

而就在刘利兆身旁，两名身着青色常服的蒙面人，手持横刀，刀柄冲向地上的人。

“救……”刘利恩还未向街面喊出声，便被其中一人抬起刀柄，直击颅侧，之后两眼一黑，倒在刘利兆身边，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