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穿怪点就是女巫？（四）
村外不远处能看到微弱火光，古禹心知这是神使的献祭仪式，村里已无人走动，房屋也未亮起，想来都已聚焦到仪式处。
推开门，村长屋中有数十人之多，当中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摆满鱼干，肉干，奶酪，卷心菜等菜式，虽然简陋，却是能拿出最好的东西。
中世纪礼仪不少，但这偏僻乡村没那么多讲究人，村长查尔斯落座后，其余人相继落座。
姚潇潇最是馋嘴，看到满桌食物，实在压不住肚子馋虫，便小声询问古禹，自己是否能吃一点尝尝味。
古禹低声制止“怎么回事，我下午讲了那么一堆，你全忘了吗？这满桌食物都是诱惑我们下嘴，吃的越多，倒的越快。”
这时，村长查尔斯举杯起身，说此宴是为了感谢古禹等人出手驱邪，让大家不要客气，敞开肚皮吃，古禹心中冷笑，但表情未变，连说不敢不敢，随即对老孙与四爷使了个眼色。
老孙四爷当即会意，两人一同站起身来。
“查尔斯先生，诸位，我们远道而来，大家如此欢迎，我们不胜荣幸”
“是，太客气了”
“只是随手驱了个邪，大家就弄这么一桌美食佳肴招待，实在惭愧”
“可不是嘛”
“在我们故乡，有一个典故，叫做知恩图报”
“怎么讲？”
“就是说....您可别管怎么讲，我要是把这典故讲完，这饭就得等到明早吃了”
“嗨！那您别提啊”
这包袱虽不精致，乃是两人现编，但在场村民都没见过这种新颖的艺术形式，顿时哈哈大笑。
“哎，可不能不提，做人就得知恩图报，大家伙这么招待咱们，咱们不得回馈什么？”
“也是，您说回馈什么吧”
“正所谓宝剑配英雄，红粉赠佳人，好酒好菜自然得配个好节目助兴！否则吃起来干巴巴的多没意思”
“哦？表演才艺，那您说着了，才艺还真不少，要不就给大家来段哈利波特评书版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开座位，向着查尔斯身后的空地走去，在场村民与查尔斯都听的起劲，丝毫没有防备，就在两人路过查尔斯身边的瞬间，两人齐齐出手，左右夹击制住了查尔斯。
老孙得知这些村民的目的后，肚子里憋了一股邪火，手底下半分不留情，裸绞越缠越紧，直接将查尔斯勒晕过去，这时众村民才发现情况不对，一个比较高大的壮汉嘴里喝骂，直向老孙冲去。
颜千秋早有准备，直接跳上长桌，抄起一个烛台，几个踏步赶上前去，抡圆了砸在壮汉头上，顿时鲜血四溅。
周围村民看的是惊怒交加，纷纷围拢上前，老孙早红了眼，直接掏出一根削尖的凳脚抵在查尔斯咽喉，恶狠狠的喝道。
“谁敢上前一步！老子捅死这个老壁登！四爷！告诉我！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四爷在一旁狞笑。
“被这个老壁登的血染红的！”
这两人原本生活中只是普通的上班族，职业是广告设计和漫画家，性情中都有着法治社会的平和，而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平生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骨子里的血性顿时炸了出来！
村民虽然人多，但村长受制于敌，再加上老孙四爷突然爆发的气势够足，一时都不敢上前。
古禹一脚踏上桌面，用脚将桌上食物扫开，喝道：“都给我让道！”
众村民没动，一人排众而出，冷冷的盯着古禹。
“古禹！你想干什么？！我救了你等性命，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恩将仇报？本杰明女士...你在饭菜中下迷药，想抓我们去献祭的事，以为我们还蒙在鼓里？！”
本杰明眉头一皱。“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随即喝问众村民。“是你们走漏风声的？”
“有什么好问？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你外祖母被教会害死，你恨上教会，想让那狗屁神帮你报仇？哼！封建迷信！”
本杰明勃然大怒，一把抢过身旁村民的干草叉，直指古禹。“你敢亵渎神！神让你死，你就必须死！神要献祭你，你就必须被献祭！乖乖跟我们走！否则我会先把你四肢隔断再送上火刑架！”
“呵”
古禹冷哼一声，抬起一只手说道：“老孙四爷，让这些人认清一下当前形势”
老孙道了句好，狠狠的将凳脚插在查尔斯手臂，查尔斯顿时被痛醒，看着鲜血狂涌的手臂痛呼不止。
“别错误估计当前形势，让道！否则我把他活生生卸成八块！”
本杰明脸上怒气不减，但手却微微颤抖，显然是看到查尔斯舅舅受如此折磨，有些于心不忍。“你...你们这样..神是不会放过你的！”
“神？一口会说话的棺材？！三个刨坟掘墓的土贼？！走！跟我走！去献祭仪式看看！看看你们口中所谓的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罢，与五人把查尔斯围在里面，向门外走去，本杰明见古禹等人并不是要逃走，而是要前去献祭仪式场地，只道是自投罗网，便让众村民退开，随后组成一个包围圈，防止古禹等人逃跑。
漆黑寂静的夜晚，无数火把连成一片，宛如繁星，但圈中五人没有一点欣赏的兴致，缓缓向仪式场地行去。
古禹虽表现的沉着冷静，喝退群雄，但手心里一直捏着一把汗，老孙四爷也是如此，肾上腺激素退下来后，感觉全身乏力，腿脚打颤，若不是挟持着查尔斯，早趴在地上了，其余三女也差不多。
“禹哥，我...我实在憋不住了，快出来了...”姚潇潇忽然凑到古禹耳边小声道。她已是浑身冷汗，昨天吃坏肚子，又遇此刺激场景，直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恨不得马上脱裤子就拉。
“你瞅瞅现在什么情况，能有机会给你解决吗？锁紧括约肌！”
“早...早就在锁了，真的要出来了”
“下午那么多时间，你怎么不解决”
“解决了...但...但是没解决充分”
老孙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伸手入兜掏出一个打火机。“堵着吧，防风的，别用喷火那头。”
两个圈缓缓移动，不多时，便已来到村外的山坡处，只见有零零散散近百人，各自手举火把，当中放着一口棺材，和一个一米来高的火刑架，火刑架旁铺满干草和成捆的木材，还站有三个身着黑袍的神使。
那百人见两个包围圈过来，都感诧异，纷纷避让，到圈中心时，本杰明觉得古禹等人插翅也难跑，便不再围困，散于人群。
那三名神使见如此情景，均感诧异，喝道。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在食物里下迷药，把他们绑过来吗？”
本杰明心中惶恐，忙道：“他...他们抓了我舅舅....我没有办法...但..但是...神使大人，他们已经来了，请神降下神罚，惩治这些该死的异端！”
“抓你舅舅又如何！即便他死了又如何！让这些异端和罪人来到神的面前，是想要亵渎神吗？！神才不会亲自出手惩治这些蝼蚁！你怕不是.....”
话未说完，一声冷喝将其打断。
“亵渎神？你好歹事先把神的名字想好吧，要不我替你起个，就叫棺材神如何！”
古禹纵身跃上火刑架，俯视众人，指着三个神使朗声道。
“各位乡民们！这三个人是骗子！是偷坟掘墓的土贼！他们刨了一口口棺材出来，谎称这是神明，骗你们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骗你们用一生攒下的钱财！真正的罪人是他们！该被惩治的是他们！”
风势渐起，刮的百余根火把洒出点点璀璨，古禹立于高处，昂首挺胸，声若洪钟，大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气势十足！
“一口会说话的棺材就是神了？！不过是哪处荒坟野地刨出来的破木头片罢了！呵，你和它说话它真能答应吗？如若答应，我自愿献祭做为祭品！快！现在就和它说话，让大家看看这是不是一个神”
那黑袍人又惊又怒，看向众村民，只见不少人脸带疑色，显然是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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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敢亵渎神，你死定了，我就给你看看神到底会不会回应我！”
说罢，三人伏倒在地，齐齐向棺材磕头。
“神呐！有异端敢亵渎于你，我们是否该烧死他！”
那棺材静了片刻，随即回道。
“是的！是的！”
那三人哈哈大笑，喜不自胜，齐齐站起身来，指着古禹等人“看吧！神发话了！信徒们快...”
突然！他的话还未说完，古禹一个箭步跃下高台，躬身直朝棺材冲去，势如离弦之箭，三名神使吓了一跳，忙上去阻拦，但老孙，四爷，颜千秋早已做好准备，齐齐出手缠住三人。
就在这数秒之间，古禹已滑进棺材底部，伸手揪住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再出来时，众村民纷纷惊呼，只见其手中抓着一直绿色的鸟！
早在地窖时，古禹便已发现棺材底部有异，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现在拿在手中一看，才发现是一只虎皮鹦鹉，他学着神使的话说道：“神呐，有异端敢亵渎于你，我们是否该烧死他”
那鹦鹉歪了歪头，声音尖锐的回答“是的！是的！”
此话一出，众村民惊诧异常，纷纷讨论此鸟为何可以口出人言。
他们从未见过鹦鹉，因为欧洲并无原生鹦鹉，直到后来发现与殖民，才从世界各地引入，但都是王公贵族所有，这偏僻山村自是没见过。
这三个盗墓贼也不知从何得来此鸟，将其训练的口吐人言，觉得是个商机，便用以招摇撞骗。
古禹告诉众村民，说这只是普通的鸟，因为发声器官特别，经过训练后便可口吐人言。
众村民听后，均是惊怒交加，想起这段时间被这三人拿走的钱财粮食，一个个气的浑身发抖，拿着草叉火把不断逼近，本杰明则奔溃倒地，放声大哭。
败局已定，大势已去，三名神使吓得面无血色，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古禹最恨搞封建迷信，对这三人没半分同情，从地上拾起一把草叉，大步走向棺材。“今天就砸了你这牛鬼蛇神！”
说罢，抬手欲砸棺木。
突然！棺材传出一声暴喝！
“你敢！”
这一声犹如晴天惊雷，声势骇人，那些围上来的村民吓得纷纷后退，有些甚至跌倒在地，古禹也被震住了，蹬蹬蹬连退三步，手中草叉不自觉的掉在地上。
他愣楞的看着那木棺，瞳孔缩至极小，心中砰砰乱跳，难不成真的有神？！
不！怎么可能！世界上是没有神的，对，肯定没有！妈的，我怎么会往这方面想，没有神...没有神！肯定是有人捣鬼！
古禹脑中万般思绪闪过，已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唯物主义强大的信念支撑，他恐怕也得失声大叫。
强忍着恐惧捡起草叉，手心中已全是汗水，他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再次走向棺材，企图伸出草叉去撬开棺板。
而就在此时！棺中光芒大盛，刺眼白光透过缝隙渗透出来，伴随而出的还有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可怕声响，似是亘古前的猛兽咆哮，又似九幽下恶鬼嘶吼，绝不是人类所发！
中世纪时人们所用的照明设备多是火把，油灯，灯笼等，无一例外是燃烧所产生的光，光呈橘黄色，而这棺中之光，竟是无比刺眼的纯白色，这让人如何不惊，古禹等人直接被吓的跌倒在地。
而所有村民齐齐匍匐在地，不住磕头，口中高呼“神迹！神迹！神迹！”
棺中再次响起声音“还愣着干什么！三位神使，抓住这些亵渎我棺材神的家伙！”
三个神使吓懵了，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啊，从胜券在握到一败涂地再到绝处逢生，这大起大落弄的三人一时都接受不了。
他们三个本就是掘墓土贼，专干倒坟之事，此棺乃是城郊墓园所挖，连个墓碑都没有，开馆时也都检查过了，里面除了一具枯骨外，找不到一件陪葬品，三人将枯骨移出来后，棺中更是什么都没了，所以这神是什么时候钻进去的啊？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啊？
他们三个虽然懵逼，但也知情况危急，该顺杆爬的时候就得爬，忙让众村民上前，用麻绳将古禹等人捆了个结实，随后带上火刑架。
“等等！这些人虽亵渎于我棺材神，但念其初犯，日后祥加调教，未必不能为我所用，且将他们押入地窖，好生看管，切不可伤了性命”
三神使又惧又怕，哪敢反对，便让几个村民将古禹等人带回村子，收入地窖。
待一切做好后，全场已寂静无声，所有人匍匐在地，浑身颤抖，本杰明激动的热泪盈眶，不住磕头，直到头骨开裂，鲜血直流。
棺材中光亮刺眼，伴随恐怖的声效，神谕再次下达。
“三位神使，众信徒们，推翻旧教，另立新教的机会就在眼下，等我棺材神成为无上至神，信徒们也将鸡犬升天，共享荣华富贵。”
众村民和三神使齐声高喊。
“仁慈的棺材神！请下达您的神谕！指引我们前进的道路！”
................
黑暗的地窖中，老孙和四爷背靠着背，手里拿着李露的一根发夹，试图捅开手上的铁锁。
“哎？怎么跟电影里不一样，不应该一捅就开吗？”
“我看你是电影看多了，一捅就开的是骚零，不是锁”
李露在一旁翻着白眼。“我说你们俩歇歇吧，也让我的发夹歇歇，真以为自己在玩b社的游戏啊，拿个发夹铁丝什么的就能开锁”
两人捣鼓一阵，始终开不了锁，也觉气馁，回头看向古禹，见其面色憔悴，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便问道：“禹哥，刚才那是什么情况啊，不是已经戳穿了他们的把戏，怎么又冒出个神，还正巧叫棺材神，这不你给取的名字嘛”
古禹心里乱的很，常年无神论养成的世界观几近崩塌，他觉得刚才事有蹊跷，但始终没想明白关键所在，也没心情去搭理老孙，侧了侧身睡倒在地。
忽然，他发现脑袋下居然还挺软乎，想起中世纪没有枕头，棉花也才刚出现，偏僻乡村里可没有，忙坐起察看，地窖中黑灯瞎火，只墙边点了油灯，隐约可见地上似乎躺了个人！
“我去！”
李露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这一声可谓是凄厉，地上躺那人听到声音，似乎被惊醒了，颤颤巍巍的坐直身子。
借着微弱灯光，众人看清此人一脸络腮胡，约莫四十岁上下，身着一件修身黑袍，也被捆着动弹不得。
老孙凑近几分，问道：“嘶....大哥，贵姓呐，哪个单位的”
那络腮胡有些迷糊，呆呆的看着众人，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嘶哑的呜咽声，想是许久没有喝水。
四爷一看，心想这不行啊，人不喝水还不得渴死，助人为乐乃我辈本份，特殊情况就该采取特殊手段，便伙同老孙滋一泡让这络腮胡解解渴，又说自己糖尿病，味道太甜了，老孙最近上火，尿黄，中和在一起相得益彰，味道适中。
他们自然是在开玩笑，那络腮胡却当了真，忙晃了晃脑袋，强打精神说：“你...你们...休的无礼，我乃教会神父，岂能喝你们的污秽之物！”
老孙不屑的撇撇嘴。“哎，话不可乱说，怎么就是污秽之物了？在我们东方，童子尿是至阳至旺之物，代表人间最旺的生命力，又以清晨起来第一泡尿为最，即可用作药引，又可驱邪避妖，甚至还能煮鸡蛋!你吃过童子尿煮的鸡蛋吗？哎哟~那个香啊~”
四爷疑道：“老孙，我咋记得你上初一那会，去大老麻家里玩，看他家那小电影，自己动手把童子身给破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切，我的确不是童子身，那效果打个对折呗”
这两人侃起来就没个完的，古禹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们的话，问络腮胡。“你是教会的神父？你叫什么名字？”
这络腮胡穿着一件修身黑袍，看到第一眼时，古禹便已察觉是教会神职人员，只是不太敢确定。
那神父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我叫安东尼，安东尼神父，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