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闲逛唐人街

内特开着车，为卡西介绍着唐人街辖区的情况。

芝加哥唐人街处于芝加哥红线地铁的南侧，临近湖边属于市中心范围，治安相对较好。

当然也是因为华人普遍不爱惹事，热衷于赚钱，他们的管辖范围不大，并不是整个瑟马克唐人街（有些翻译叫塞马克，瑟麦克都有。但是我读cermak习惯了照自己习惯音译），

而是北部一块斜三角区域，大概是整个唐人街的五分之一吧。

因为区域较小，也算盘踞在唐人街中心开华埠宾馆的建安堂的地盘。

马路两侧琳琅满目的招牌和餐饮店，让人怀疑是回到了中国一样，但不同的是这边华人的穿着打扮都是新潮西式的。

而不是五年前被老妈米切.陈带回国探亲的时候那样满街都是灰色，绿色，落后的穿着和建筑风格却挡不住年轻朝气的好奇和澎湃的热情。

那是上一次十七岁的卡西对国内的真正深刻印象，毕竟第一次回去探亲的时候才十岁不到。反观这边的唐人街，虽然都长得华人的脸，却感受不到那种朝气和热情，而是疲惫和防备，尤其是看见腰间警徽的时候。

卡西和内特和路边的巡警打了招呼，随意停好了车，不打招呼万一被贴牌了就烦了。

然后从街头向着街尾如同游客一般慢悠悠又走又逛。二人心情也较为放松，因为唐人街还是相当排外的街区，正常游客是没人注意的，要是帮派份子在这里晃晃悠悠就会惹上麻烦。

这边的华人帮派和黑人帮派有本质上区别。华人帮派会有明确的层级，像香港那边那样分为蓝灯笼（编外人员），四九（正式编制办事员），草鞋，白纸扇和红棍就是中层领导了，上面还有香主等。

总而言之，华人和Rb人的帮派都有明确的层级关系，组织架构，晋升制度。

欧洲人的帮派大多是家族为核心，纠集老乡等闲散人员。

黑人的帮派就没有组织架构可言了，数十上百个小头目各带几个或十来个小弟占据街区一角从事非法活动。

同一片公屋长大的会有一个共同的文化标志如纹身手势等然后称自己为黑帮福音、p石、南区摔跤手等等，对外同仇敌忾。

拉丁人的帮派其实也和黑人差不多，都是出身同一国，或者哪一国哪个州的，一般会在名字前面加上拉丁公园拉丁少年等等。

这次争斗的就是黑人帮派黑帮福音和p石还有南区摔跤手的部分头目摩擦，南区摔跤手里的骨干甚至都是十八九岁到二十五岁的青少年。

所以在南区黑帮控制的街区一定要小心。

十一二岁的小屁孩会在你背后用双手举着枪要你命。

深层原因还是芝加哥的工业化衰退，多数工厂向外甚至国外搬迁，过去住公屋在工厂上班的黑人们失去了工作。

到了十来岁很多都会面临一个选择，是辛苦去做很多艰苦又不赚钱的工作还是跟着黑帮耀武扬威赚黑钱。

说直白点，他们几乎没有选择。

相比之下唐人街就不用这么警惕了，多数华人都在匆匆忙忙讨生活，忙着自己的事，也没兴趣和别人打架。

加入黑帮也有很多条件，而不是像黑人那样年纪轻轻能扣扳机就行，对华人来说黑帮也是一份工作。

许多华人来了芝加哥却发现赚不到钱，找不到门路，又回不了家，这时候有好勇斗狠技能的就发现了。

这边警察的控制力远远比不上国内，做黑帮也能赚到钱，有了钱被抓了也能找律师扯嘴皮脱罪。

所以华人黑帮的头目也都是生意人居多，把晋升手段用作pUA下属的工具，而街区乱起来，损失生意的就是他们。

逛着逛着，两人手上都拿着糖葫芦类的小吃，卡西正听着内特涛涛不绝得讲着警局里的八卦和哪次任务的惊险经历。

突然定睛一看，一个中等身材四十多岁的华人男性，正把两手揣在兜帽口袋里，神情慌张得来回踱着步，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卡西保持神色自然，咬着糖葫芦走到男子近旁，看见口袋里露出的形状分明就是一只枪，再看了眼在店里喝着茶吃着茶点的一帮人，明显是黑帮人员。

卡西快步走到男子身旁，按住他的右手，用身体的遮挡把他拔出枪的手塞回了口袋，推着男子进了小巷。

“cpd，你能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吗。”男子惊恐得抬起头看着卡西，想挣扎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只能看着卡西将自己的枪拿走。

“I..I”见男子期期艾艾英文都讲不溜，卡西打断了他的话，

“说普通话，你不像个混社会的人，要杀人也犹犹豫豫，我是公安，你的事我其实不关心，但是这条街要是死了人，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对头，我都会很生气。所以，趁现在告诉我什么事。”

内特虽然没反应过来，但是也跟到了后面，卡西顺手把下了膛，卸了弹夹的枪递给了内特。

男子渐渐平静了下来，可能是听到公安两个字勾起了心中的回忆

“警官，我会说英语。我本来是八零年沈阳公派到芝加哥大学的留学生，学业结束后，我想办法留在了芝加哥并获得了身份。”

男子开始开口，

“违法手段吧，找了帮派份子？”

“是的，在度过了几年生活后，当初帮我的帮派份子却突然发现我在芝加哥重工业航运公司上班，而且正是中国到芝加哥航线的联络员。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卡西给他留了一张名片，然后就放他走了，但是他们二人还是听完了男子的故事。

男子名叫章胜龙，出身沈阳，是个高材生，被公派到芝加哥后，不想回国再忍受国内的清贫，选择留在了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

因为他确实有工作能力，而且学习能力强，加上中美关系正是融洽的时候，从中国到五大湖工业区的工业原料航线开始，让他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高才生就当上了航线联络经理。

可以说一帆风顺，生活也是一切顺利，他在五六年的时间就买房买车，从穷学生摇身一变。

但这一切在黑帮建安堂的小头目池勇知道以后，他就想起了这个当年通过他的非法手段伪造文件获得身份的穷学生。

接下来就是各种威胁，强迫他在国内到芝加哥的集装箱内夹带各种走私违禁品。

章胜龙是一点好处没得到，每天还担惊受怕，到上周一船的夹带货直接被公司发现，顺手牵出了他这个小经理。

公司老板还算大度，只是炒了他的鱿鱼，没有送到监狱。但是他失去了收入来源，每天被各种账单和银行催款。终于鼓起勇气拿着枪想要一枪结束了这个给他带来噩梦的人。

卡西思来想去，决定帮他，不为别的，就看他出了事首先想的还是弄死仇人，而不是像一些蠢蛋一些自杀了事。而且他的航线知识和工作经验，也能为他的兼职带来新的增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