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亡羊补牢
屋外白茫茫一片，心情像雪花一样，零落满地，四处飘荡，堆积在地面。
手机来电，是张晨打的，静静地听着那首《永远永远》
“别对我说永远永远永远”
“永远是太昂贵的誓言”
“我握不住也看不见”
……
直到第三遍响起。
“怎么了？”
他淡淡问道，表现得无牵无挂，无忧无愁。
张晨听到薄凉的声音，心里挺意外。
“昨晚我和小武子找本地人聊了很多，没人松口，事比较难办。”
熊玉山坐在落雪的台阶上，仰头看向天际，一片灰白，细雪跌落面颊，阵阵冰凉痛心凉。
“慢慢办吧，这事我帮不上忙。”
没多言，挂断电话他心思又沉重几分。
李钰醒来见表哥房里没人，看到台阶处雪已满头，不禁心疼。
“哥，回去吧。”
小跑过来，拍着积雪劝慰道。
他罢手示意不必，独自走在雪地中。
李钰把一行人都叫上，匆匆追上来。
雪天，露天生煎摊没营业，不少商店都大门紧闭。
一眼望去，萧条肃然。
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不是说好今天继续调查吗？
熊玉山一连挡了好几辆出租，冷冷的说一句：“去凯旋门，购物广场。”
一众人都蒙鼓人，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隐约觉得有人给林吾悦施压了，是侧面给警示他吗？
“什么？”
“怎么了？”
……
他情绪很暴躁，眼泪兑着雪水，哀求道：“我说回长安，回长安，回长安啊！”
没人知道他因为什么崩溃，只见身边又少一人。
答案很明显。
玉山状态起伏很较大，需要人看护。
柴聪聪带着张子凡去买火车票，刘港去购物广场买纪念品。
“去外滩，去外滩转一圈。”
现在什么会，什么帮不重要了，林吾悦上心的那姑娘，他离别前想再见一面。
司机乐的赚钱，张子瑶默默地拉着他的手，尽可能给一点点温度。
熊玉山无能自责后，清醒很多。
很清楚他在干什么，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是他冒进了，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很低调。
今天这算警告，京城林家吗？
迟早会遇到，那时候他会仰着头把人接回来。
果不其然，鱼摊位置空空如也，连墙都是连夜放倒的。
低头看见青肿的小手，不禁都皱着眉头，张子瑶脸色还是煞白，应该是常年营养不良造成的。
让他想起半年前小钰。
她当时刚从乡下来的时候，脸色是这般苍白，走路也是这样低着头。
“子瑶你跟我回长安，还是留下。留下的话我每月给你姐弟两递一笔生活费，直到你两成年为止。”
忽然转身问道。
她闪着泪花，看着憔悴的大哥哥，心里非常慌张。
“离，离开。”
下定决心，咬着字缓缓说出，
见他点点头，少女拧起的眉头若初雪消融，露出点点喜气。
李钰接着电话，转头说道：“聪聪说火车要晚上十点才有，问订几张票。”
“飞机，我们飞回去，最近的航班。”
冰冷的口吻，仿佛在说再平淡不过的事情。
见表哥郑重的眼神她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电话中和柴聪聪交接着。
熊玉山拉着手中僵硬，冰冷小手，领着张子瑶走到一家医馆。
老中医一身白袍，带着老花镜，手背点点老年斑，看上去非常专业。
见有人进来，老汉抿一口茶。
“先号脉，完了再说。”
张子瑶小步挪过去，死死盯着熊玉山，怕一转身他不见了。
拉起衣袖，一只青白肿胀的手耷在桌上。
老中医眼睛锃圆发亮，宽厚的手指在手心压下，很硬。
抬头看了两眼大人，不像穷人家孩子，怎么冻成这样。
不禁勃然发怒，吹胡子瞪眼骂道：“你这家长怎么当的，能给孩子冻成这样。
不是我说，再过几天上冻，这手非得冻坏不可，废了你对得起良心？”
……
劈头盖脸一顿呵斥。
熊玉山面不改色，一个劲点头。
张子瑶开口解释，惹得老中医对这‘哥哥’又瞧不起几分。
骂累了，靠在座椅上喘气。
没给熊玉山好脸色：“想怎么治，根治的话需要开中药调养调养，再抹点药膏，配合治疗，半个月差不多能恢复。”
“不是我说，这还是手吗？
你们怎么照顾孩子，都完全没血丝了，那血液还循环不。
简直胡闹！”
……
熊玉山全然接受，别人不理解，他理解，笑呵呵的接过中药。
药膏也多买了很多条，打算回去都配上。
他堂堂秦北汉子，现在两个耳垂都是硬的，晚上隐隐做痒。
张子瑶出门后乖乖跟在背后，小步挪着，不知道想什么。
“药回长安再煎，沪市还有你想去的地方吗？短时间我们可能不再回来。”
盯着低他一头半女孩，满打满算一米五，收拾干净后，瓜子脸，白玉面，看着很冰冷。
玉娃娃似的，估计最多十岁。
不知道是冻伤，还是生的这幅面孔。
一对俏眉很其纤细，像贴上去一样，表情稍微变化，眉毛就随之跳动。
塌陷的鼻梁下是小巧的鼻子，瑕白脸颊上一对酒窝最惹人注意。
“子瑶你笑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全咽进肚子，靠近低声问。
“就，就是~”
发现大哥哥在看她，害羞的低下头。
“有事直说，我家里也有妹妹，比你小五六岁，害羞时候和你一模一样。”
张子瑶心里很甜，她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
摇着身子，小声搭讪：“家里妹妹十岁了？”
熊玉山转过头，又打量一会。
诧异的问：“你有十六岁？”
见女孩点点头，他有些恍惚，这么稚嫩的面孔有十六岁？
“真，真有十六，不过没念过书，也没……”
情绪低落，声音越来越小。
“小问题，没念过书，现在开始念就行，你得先把身体养好，刚刚那中医说了，这小手都快冻坏了，以后还怎么念书。”
又继续念叨：
“别多想，等到长安，我们会有十多家店，到时候不管是年说还是兼职都够你忙的。”
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手上涂药膏，使劲搓着。
那医生说能活络筋脉，感受到温热的大手，张子瑶既羞又怕。
一双手大概花了十分钟，他人都搓累了。
李钰叫来出租，一起去机场碰面，准备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