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三)
司徒明月知道玉不念一定会问起秦阮,却不信他不知道秦阮在家养伤的事情。
“他前不久被人在城外下了黑手,乱棍伤身,险些丧命,病情较重,所以来不得乐司也是正常,”他平静地说,“难道玉先生还想要他带着一身伤赶过来参加仪式不成?”
玉不念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诡异地笑了笑:“这倒是奇怪了。白秦阮已是个总乐司中挂名之人,又有谁敢对他下这样的毒手呢?若真有人嫉恨他,又为何偏偏在舞乐司要与你们合为一家时,将他伤成这样?这里面的猫腻可着实不少。”
王肆听得胃里直翻腾,索性翻了个白眼。
即墨安若有所思。
舞乐司的消息那么灵通,玉不念一定早就打听到了这件大事,他一定是想用秦阮不来参加仪式大做文章,说不定还想借此坏了秦阮的名声。
这分明是要在秦阮于总乐司中获得成就之前,先把他打压下去。
好黑的心,好狠的人。
“这都是小事,请玉先生不必挂怀。”司徒明月冷冷地道,“大家都已入席,请玉先生主持典礼。”
“那我们就开——”
然而这一次,玉不念的声音却被一个急匆匆跑来报告消息的人打断了。
“两位先生,白公子带病来了。”
……
就在庐月离开之后,秦阮也忖了忖自己不去参加仪式的后果。
虽说他带病在身,四肢软弱无力,但眼下气色也好了一些,如果他这次不去,必然会引起舞乐司中人的排斥,阮乐司人的面子也不会好看,说不定还会受到牵连。而这些还都只是明显能看到的利害关系。
白夫人原本是不想让他去的,但听说舞乐司这次来的是位在总乐司里都能说上话的大人物,不只是他们得罪不起,连阮乐司的司长司徒明月也要敬他七分,也就同意了。
清洁梳洗一番后,秦阮换上了他的落雪白梅长衫,漆黑的长发整齐地散着,容貌隽丽,如散仙一般出尘。
白老先生曾经使用过的一辆梨花木轮椅现在又派上了用场。白鸢怕他吃亏,不让其他丫头去送,非要自己推着秦阮去乐司。
“去了以后可千万别惹出什么乱子来,”白夫人一个劲地叮嘱道,“那玉先生可是阿阮的上司,轻慢不得。”
白鸢很不以为然。像他这样常年习武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有些大人物表里不一,八面玲珑,一步一个坑的那一套。他早就有心去军营,只是大哥一直没回家,只有几封信从数百里之外传回,白家里其他的人也让他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事也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难为二哥愿意迁就我这个拖油瓶了。”
秦阮坐在轮椅上,理了理自己的衣佩,向白鸢苦笑道。
“你我兄弟,不必多说。走吧。”
……
白鸢推着秦阮所坐的梨花木轮椅,一步一步地向涤心台下走过去,两边的人都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秦阮神情淡雅,沉静无言。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衣,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唯有腰带上系了一块雪白透亮,成色不错的玉佩。
轮椅来到台下。一片窃窃私语声忽然就消失了。
“晚生白秦阮,见过总乐司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