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一)
……
白其宗浑身上下有数十道或浅或深的伤口,多亏有师父和她及时处理,否则便已入了黄泉。
冰鹚漠然地替神情挣扎痛苦,尚未清醒的白其宗喂了小半碗汤药,随后端着碗走向石屋的另一边,细细地清洗碗具。
她料想,此时白家的人定是急坏了。
一想到那个黑发如练的少年,她秀丽的容颜露出了丝丝笑意。
自从与秦阮分别之后,她一直在外修行,脑中仍会响起他所弹奏的《泉》。轻灵雅致,绕耳不绝,真真是她听过最动人的曲子。
不过眼下要紧之事是先照顾好白其宗,待他恢复之后再作其他打算。当日若非她与师父碰巧撞见那伙行凶的江湖人,白其宗也逃不过这一死劫。
“冰儿,过来。”
在石屋的一个角落里,一名戴着青纱斗笠,身穿布衣,看不清相貌的女人以低沉的声音轻道。
冰鹚将洗净的碗放置起来,只一个闪身就到了那女子面前。
“师父。”
青纱女子将一封信以剑尖轻挑至冰鹚面前。
“你再去白家一趟。把这封信送给那个女人。倘若她留你住下打探消息,你定要留在白家,死守白其宗之事,不得回来,明白么?”
冰鹚点了点头。“是,师父。”
她是最听师父话的人。于她而言,这个世界上,再无人能比师父更加重要——哪怕是白秦阮。
……
数日后。
清云镖局派出去搜寻失踪镖师的人都回来了。他们倒是带回来了许多已死的镖师,却并未找到白其宗。应与茗对秦阮和白鸢郁闷道,那附近并无人家,想来白其宗是被暗杀之人带走了。
秦阮死活劝不住要亲自去寻人的白鸢和白夫人。他猜想,这些歹人的最终目的定然不只是白其宗。
若是大哥对他们当真重要到在袭杀之后还要带走,那他就一定还活着。他想不通这世上会有谁对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感兴趣,而他们偏又只带走了白其宗。联想到之前行凶的那几人,秦阮心里忽然一惊。
“此事或许与案司里关押的那几人有些关系,”他对白鸢道,“我们去找云捕头问个明白。”
事不宜迟,白鸢立刻就同意了。他与秦阮同乘厌雪,一路直向城中的案司而去。
正巧,云捕头也正因此事要来寻秦阮,见他主动来了,也就省了些力气。
“白三公子遇袭之事的幕后之人我已知晓是谁,”他淡然道,给了秦阮一只信封,“只是三公子还需回了家中再拆开看,且不可张扬此事,否则案司就会功亏一篑。另外,这几日我也去了一趟镖队遭袭之处,白家长子的事情也有了些眉目。”
“有了些眉目?”白鸢皱眉,急急地上前几步道,“到底怎么回事?”
十几个捕快匆匆忙忙地从内房跑出来,在他们面前站定。
云捕头对白家两兄弟安抚似的笑了笑。
“案司中有位曾亲眼看见白其宗去向的证人,他已被安顿好。云某这就与弟兄们同去搜山,定能把他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