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极限挑战
舞蹈选拔在周五，放假前的下午，告诉沈榆不用等她回家也告诉妈妈会晚回去后，沈稚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舞室
孔雀舞定了12个人，在场的估摸着也有四十人，这搞得她更紧张了。
“沈稚，你也来啦。”
沈稚想半天也只记得她是四班的，“嗯，人好多。”
“别紧张都是来打酱油的，再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老师肯定选你。”
“都安静了，先点个名。”音乐老师走了进来，“报名的人不少啊。”
“高梦”
“到。”
“沈..稚”，老师看了眼她，“最后一次了，难得你过来。”点完名，老师开始教动作，都是一些基础的民族舞动作，最重要的是爆发力和柔韧度。
沈稚太久没跳舞了，全身都很僵硬，好几个动作做起来都有些吃力。
半个小时后，老师让十个人一组展示，当作筛选的题目。
“这一组还行，边上的两个留下，下一组准备。”
“很好，第一个第三第四第五六，还有沈稚。”
太长时间没运动的后遗症就是运动完后喘的厉害，但她却很开心，自己被选了出来。
选好人后，音乐老师把留下的人叫到一起，“你们十二个接下来要好好准备，这支舞预计有一个中心位，希望你们都能尽力争取，好了都回家吧”
入冬后天黑的早，隐隐月光照在地上映出浅淡的影子。
体育中心地方比较偏又因为是周末所以学校里没有开灯，沈稚本来想跟着人群一起走到操场，视线无意间扫到站在树下的黑影。
“沈稚。”
是谢然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沈稚朝黑影看过去，树很大，把黑影整个人在下面，“谢然？”
放周末她都是自己回家，这次虽然回家有些迟了但她并没有告诉谢然自己在舞室。
谢然从树荫下走出来，耳边贴着手机，和那边说了什么后挂了电话，从树荫下走出来，“走吧。”
“那个是谢然吗?好帅啊。”“他明目张胆的玩手机。”
“这有什么，学习好干什么都行，他在这干嘛？”“用问吗，没看见是在等沈稚。”
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睛太多，沈稚朝旁边挪了几步和谢然间隔两米，问：“你怎么在来了？都这么晚了。”
谢然用手机手电照着前面的路，借给她照台阶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包伊宁说你在体育中心，我过来看看。”
光线太靠近了，沈稚怕他照不到自己身前，手动抬了抬他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你吃饭了吗？”
“没有。”
是一直在等她吗？沈稚有点愧疚:“我请你吃好吃的。”
七八点正是煌庙街热闹的时候，小吃街上的大摊小摊都摆了起来，因为周五人流量多了一倍。沈稚把谢然拉进了平时最喜欢吃的一家小店，小店装修简单，前面摆几张木桌后面一个出餐口。
老板兼厨师从不锈钢大锅里捞出煮好的面条，浇上浇头，洒上秘制酱料和葱花韭菜等，一碗香喷喷的面便等着顾客享用。
“别看环境不怎么样，他家肥肠面超级好吃。”
谢然挑了挑眉，“我不吃肥肠。”
“那重庆小面可以吗?”
赞美肥肠面的400字小作文还没说半个字就被扼杀在摇篮里，沈稚有些惋惜，肥肠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吃。
“可以”，他是第一次在路边这么简陋的地方吃饭，感觉桌子油腻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轻车熟路的点完单，沈稚拿着号码牌回来，她的脸接触热空气反倒变得有些红红的，“等老板叫号就可以去拿了，等会儿吃完我带你去吃小吃街的宝藏美食。”
“嗯。”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被选上了！不知道编出来的舞是什么样子，好期待。”
眼前一脸求表扬，开心极了的沈稚似乎能把她的情绪带给其他人，谢然的声音也被染上了笑意:“嗯，我也很期待。”
面刚上，谢然的电话响了，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严冬语速飞快地说:你猜得没错郑雄果然有眼线，你现在是不是在煌庙街我们的人看到他过去了，他妈的真快，你先走我马上过来。
谢然捏紧了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吃得正欢的沈稚，对电话里的人说：你快点。
沈稚沉浸在美味的肥肠面中无法自拔并发现谢然的异样，甚至还计划着等下是去吃油炸小芋头还是烤苕皮或者麻辣小龙虾。
“我还有事，先送你回家”，见沈稚吃的差不多了，谢然没等她回答便结了账，拿起两人的书包就往外走。
吃饭吃一半就被赶着走，她有点懵，但还是乖乖的跟上。谢然走的很快，她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怎么了？”
第一次见谢然这么严肃的表情，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沈稚忍不住又问:“谢然你慢点，你...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脑袋就撞到了前面人的背上。
“啊！”
沈稚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想绕过他看看前面怎么了，脑袋还没凑过去就被谢然一把按进了怀里。
嗯？
嗯！！
谢然在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吃她豆腐呢！
沈稚顾不上害羞，谢然外套上的纽扣咯的她脸疼，火烧烧的疼。她抬手想把他推开，可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放在她后脑勺的手。看上去纤细的手怎么这么大力气，就在她这么想着时，耳边传来了中年男人粗糙难听的声音。
“你就是谢然?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妈的老子生意你也敢抢，活腻了是不是，不卸你条腿让你尝尝阴老子的后果，我他妈这么多年白混了。”
沈稚吓得抖了一下，后脑勺的手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
谢然紧紧盯着对面的人防止他们突然出手，“雄哥，找人撒火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没有错，让老子栽那么大个跟头不留下点什么可不行”，郑雄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们为了过来，“你要想在这里也可以，他们喜欢热闹，越热闹下手越重。”
谢然知道今晚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小事化了，“我跟你走可以，让她离开。”
对面有六个人，除了郑雄和一个瘦小的手下，其他人个个肉眼可见的是打手。严冬大概还要十分钟才能到，他自己勉强还能撑下去，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沈稚。
他不能保证能护她毫发无伤。
该死，来的太快了。
大脑飞速运转着几种可能性，谢然不得不承认他对目前的情况束手无策。
他放下按着沈稚脑袋的手，改成抓着她的手腕，凑到她耳边，“我遇到了点麻烦，不要回头，走回去”。
呼出的气拂过她凉凉的耳尖，也顾不得他们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有多么的亲密，沈稚抬起头，“谢然?”
“听话，先走”。
就算再迟钝，沈稚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救援，可这里是小吃街的尽头没什么人，她脚步僵硬的往前踏了一步，身后再次传来那个“雄哥”的声音。
“我说过她可以走吗？”郑雄哼了一声，看清沈稚的模样，惊讶道：“你小子还挺会玩儿。”
沈稚整个人又抖了一下，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了！
太刺激了，谢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黑社会？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应该不会。这些像黑社会的想对他们做什么？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严冬马上过来。”
听到这句话，沈稚不知为何平静了不少，她相信谢然是个可靠的人，相信有他在自己就不会受伤。至于为什么这么想，也许是因为后脑勺让人觉得安心的手，也许是话语里的坚定。
“我….”，她想说我相信你，但突然改了口：“我们会没事的。”
谢然勾起她的手指，牢牢的牵着她的手。沈稚也下意识的回握住，她看了眼周围，那些人虽然没有谢然高，但看上去都凶神恶煞粗粗壮壮的，这么一对比她跟谢然简直就是两只任人宰割的小蚂蚁。
“他们要做什么？”
“教训我。”
沈稚欲哭无泪，腹诽道自己只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普通学生，就是贪嘴吃了半碗肥肠面，为什么要卷入这种像黑社会的场景。
还有谢然，成绩好也不应该骄傲更应该好好学习嘛，没事就不要跟外校的玩，更不应该跟严冬玩！看吧，现在好了惹火上身了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警察叔叔救命啊！！！
寒风中的严冬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加快了速度朝这边赶
“进去”，郑雄把他们带到一个小巷口，用脚碾碎烟头回味着刚才从身边飘过的少女身上的味道，“艳福不浅啊。”
谢然没有理会他的话，把沈稚往自己身后一拉。
“等会儿有你好受的”，他最喜欢欣赏人被收拾前的样子，会哀嚎会求情甚至被吓晕，可谢然别说多说句话了，脸上都没有任何恐惧害怕的表情，就像一张白纸，莫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早了，老子也不跟你浪费时间。”
旁边的打手问:“女孩怎么弄?”
郑雄邪笑了两声，眼睛更是肆无忌惮的在沈稚身上徘徊，“打女人还算男人吗，快上快上。”
谢然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决，胸腔里堆满了无言的怒火，恨不得把郑雄的眼珠子戳瞎。
眼看对方步步紧逼，谢然退了一步突然松开沈稚的手，猛的向前冲过去。
“谢然！”
眼前的一切是过往十六年里沈稚从未见过也不敢想的。谢然像一匹孤狼冲进人群，手下不留情的狠狠砸向对方，对方没料到他会先下手为强，一不留神被瞬间踢翻了好几个，甚至拿出了武器。
巷子里暗对方人又多，双拳难敌四手，沈稚知道谢然撑不了多久，混乱的中心传来不间断的咒骂，怒吼和痛呼声，她却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来自于谢然的。
这里是小吃街的末尾，路人很少会到这里，包被扔在巷子外眼下也够不着。
她能想到的自救方法就是从这里出去，可能会碰到路人也有可能拿到书包里的手机报警。
也许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总比待着这里什么都不做要强，只要不被他们注意到就能出去，这样想着，沈稚逼自己动起来，小心地朝混战的方向挪又顺利远离混战区域，离出口越来越近，她的腿变得不再沉重朝巷口跑去。
然而就在快要跑出巷子时，一只手精准地伸了过来，用力扯了一下她的手臂。
“啊！”
出于惯性，沈稚整个人朝后摔，重重地砸在地上。娇气的小公主平日里不小心划个口子都能疼上好久，这一次最先的反应却不是感觉疼，而是觉得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出去。
沈稚的声音惊醒了混战中的谢然，他回了过神想冲过来却被打手们拦了下来一脚踹在胸口。
郑雄笑着收回手，蹲下身看着沈稚，目光猥琐，“跑什么?男朋友还在这里你就想跑，啧啧，长得真漂亮。”
毒蛇一样的眼神在身上游走，沈稚被恶心到的瞬间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她想让这人滚开，但声线颤抖的没办法发声。
“你几岁了？叔叔没见过你这么美的。”
手掌在摔倒时就磨破了，可在恐惧面前，疼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谢然的脸终于有了变化，面目有些狰狞，眉头紧皱，眼里的狠决更深，喊道：“郑雄，你别碰她，她是沈家的。”
他是最不屑和厌恶用这一招，但除了这一招，现在没有更好更有效的方法阻止他靠近沈稚。
郑雄顿了一下，笑得直不起身，“严家老子都不怕，还会怕沈家?”
本就是魔鬼的长相，再一笑脸更加扭曲，沈稚朝他的反方向挪了挪想站起来，想朝谢然的方向跑。
“谢然！”
沈稚从未觉得严冬的声音这么好听，神经还没放松下来，眼前滑过一道黑影。
砰！
眼前的郑雄眼睛瞪得跟快掉出来一样，死死盯着她身后的人，额头跟水龙头一样喷涌出大量黑色液体。
谢然扔下从墙边顺来的板砖，眸子里不带一丝温度，“想死，我成全你。”
郑雄一脸不可置信，嘴里呜呜昂昂着什么，捂着脸朝一旁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身后的打手们也被吓到了，老大都‘阵亡’了他们再待下去也没用，纷纷扔了棍棒要往外跑。
沈稚呆呆的看着前方，郑雄被打中的样子好像还在她眼前重播，骨肉与硬物撞击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让她不敢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轻轻遮住她的眼睛，许久，耳边传来轻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
“沈稚，抱歉”
“没事了。”
“….别怕。”
别怕我。
谢然感受到沈稚的颤抖，眸子暗到了极致。
没有人认为他会打架，他也从未跟别人说过自己不会。但其实他打架狠，往往都是逮到一个人就往死里打，这样能不仅能造成伤害也能产生威慑。
可刚才，他尽力把所有人都挡住不让他们靠近沈稚，以为这样沈稚就能安然无恙。可没想到，她会有勇气向外跑。
小时候的沈稚是为数不多给过他温暖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在听到沈稚的尖叫和看到郑雄时，他觉得心脏都要炸开了，随后又觉得身体里像有一股力量驱使着他一定要冲出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站在沈稚的前面。
等回过神来，郑雄已经倒在了脚边。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让郑雄死。
让女孩看到这一幕让他有些无措，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只能抬起手捂住少女的眼睛，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尽管知道这是徒劳，他还是做了，好像这样，被压得喘不过气的胸口能好受些。
五感慢慢恢复了，沈稚听到地面发出的嘎吱声，身后又响起打斗的声音，严冬骂人了，骂得难听极了
还有谢然，明明离得很近却又好像很远，他在重复的说对不起，和说没事了。
还有那句，几近消散的‘别怕’。
严冬收拾完残局也有些抓狂，“郑雄要去医院，现在怎么办？”
“沈稚离开就报警”，谢然努力把语气放温柔，“没事了，抱歉把你扯进来。”
“我送你回去”，谢然想把她抱起来，沈稚躲开他的手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上去已经镇定下来，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视线一直是直的连地面都不敢看。
一直走到人多的地方，沈稚都没有说一个字。
“我送吧”，严冬拍了拍谢然的肩膀，有些强硬地把他从出租车前推开，“你伤的不轻，留下报警然后处理伤。”
谢然有些不满，但严冬的下一句话让他无力反驳。
“你没发现她在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