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告白

刚打开门沈榆也跑回来，控诉怎么可以把他扔在宁见君住的酒店外，开车的好歹要看看人有没有都在再开车，坐车的姐姐也要多关注一点亲弟弟。

姐弟俩吵吵闹闹的回了屋，谢然走出小区发现苏理尘还在小区门口等着。

苏理尘转身把车门打开，“上车吧，我亲爱的表弟，我送你。”

“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见。”

谢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对方既然等在这里就说明不相信他的话，虽然没指望他信很轻易被看穿也让人不太爽。他和这个表哥没什么交集，想不出他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的敌意还挺大，”苏理尘也不绕弯子，“因为我的身份...还是因为小稚？”

等在这里是为了这个，谢然脸色一变，凌厉地回道：“离她远点。”

“你喜欢她。”

苏理尘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他这个表弟一晚上眼睛一直追着沈稚跑并且把他当成假想敌了，就算装的再好，再正常，终究还是不成熟。

不成熟的人，情感很容易被看穿，因为陌生的情感造成的冲击足够大。

“你什么意思”，谢然脸上的狠意一闪而过，冷笑道：“你说我喜欢沈稚，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为什么...”，苏星辰愣了愣，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都快觉得自己心理学是不是白上了，不过他指尖的颤抖和朝前倾的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苏锦姑姑说你孤僻可怕连亲人都能舍弃，我已经做好了你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的准备，但在包间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状态很奇怪。”

他压低声音凑到被评价之人的耳边，“刻意戴着‘面具’，因为小稚吗？”

“你闭嘴！”谢然睫毛掀起来，怒气从眼睛里喷薄而出，浅色的眸子被红血丝包裹，被窥视的感觉没法不让人烦躁。

他一把抓住苏理尘的衣领朝车门上重重撞去，脸上终于有了变化，狰狞地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的嘴！”

谢然的手劲大的可怕，苏理尘的背被砸的生疼，呼吸一滞挣扎着甩开，“你就是这么对表哥的，看来你的父母确实对你的教育出了问题，我听说他们做的一些事情，也难怪你性格会这么差，他们那样做的同样，没有给你一个健康的人格。

怎么说呢...你就像是个披着自以为能融入社会的假皮找糖吃的小孩，这是个正常人的世界，你应该也发现自己就算装的再像也很难融进来。小稚要是知道‘你’都是装出来的，会怎么...”

谢然眼睛充血通红一片，丧失理智一般朝苏理尘扑过来，他说的难听，可句句无法反驳。他就如同一只困兽，在四面高墙里痛苦挣扎，幽闭的空间里待的太久，一次次的失败下，愤怒无法控的高涨。

“你闭嘴！闭嘴！你信不信我...”

苏理尘一改温柔和煦的态度，摘了眼镜，一拳打在他的嘴角制止了恼羞成怒的暴行，和谢然相似的桃花眼中布满警告，“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谁，小稚是我很重要的人，如果你想利用她做什么的话我不会放过你，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我也不会同意，毕竟我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和”

谢然安静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双唇微微颤抖。

他感到了害怕。

“人格缺陷。”

一股凉气从脚底蔓延至心脏，他想反抗想否认，想告诉所有人他没有病，他是正常人，可耳鸣让他不得不停下思考，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他说的是事实，你就是这样的人，你连和他比的资格都没有。

苏理尘皱着眉抚平衣领处的褶皱，戴上眼镜又是彬彬有礼的谦虚，他看向被放倒的谢然，“还有，作为表哥我劝你一句，老爷子不会在乎你的小打小闹但也不会任由你的所作所为，既然在他手里就别自掘坟墓，走了。”

谢然没有动，仰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有一次在姥爷家睡醒，楼下有孩子的笑声和玩具发出的声音，他隐约知道，楼下比他大四岁的小孩就是苏理尘，不愁吃不愁穿，身上总是干干净净，嘴角总是上扬，漏风的牙齿和刺耳的笑声，姥爷总是提在嘴边夸奖的人。

家里没人管他险些被饿死的时候，姥爷总会及时出现接他去主家住一段时间。他很喜欢那里，有太阳有阳光，家教也不会把他关在地下室，最重要的是能吃饱。没人愿意接触他觉得是个可怕的怪小孩，养护花修剪枝叶也能度过不错的一天。

可每次都住不了多久，苏箐就会去把他带回去，管上两天又忘了有这么个儿子，他要继续挨饿。

那时候，家是避之不及的地方。

怪物，疯子，不正常，被叫多了也就无所谓了，可他想靠近沈稚，又怕自己伤害到她，每每这时候‘怪物’两个字就如一根尖刺，扎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沈稚就像一道光，象征着一切美好与温柔，他在不知不觉的被吸引，渴望抓在手里。

等事情结束后该做什么呢，送她回家，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笑....似乎这样也不错。

“你怎么躺在这里呀”，耳边传来稚嫩的声音，谢然眼前冒出个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女孩。

小女孩旁边还站着个男孩，不知是感受到谢然散发出的黑气压还是觉得黑漆漆的路旁躺着个人很诡异，拉着她不让她靠近，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我们走吧，我陪你玩过家家啦。”

“不要，我喜欢这个哥哥”，小女孩看脸下菜，嘟着嘴在小衣兜里摸索了半天朝谢然伸出小肉手，“我给你糖咱们就是朋友，你能和我说话吗？”

“你不能给他糖！”小男孩急了，叽里咕噜的想解释什么却说不清楚，急的直跺脚。

小女孩叹了口气，“那我也给你一个吧。”

小男孩更急了，“你要先给我！不能先给别人！”

“你好麻烦呐，哥哥你去哪呀！”小女孩这才发现这个哥哥很高，头仰的高高的才能看到。

男孩哼了一声，决定从今晚起一定要多喝牛奶，长高高！

不远处传来保安大叔的咆哮，“唉小伙子你急什么急，等我给你开门，翻栏杆多危险！”

沈稚从浴室出来，穿着一件堪堪遮住屁股的上衣，脸被熏的微微发红，乌黑的头发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拿起毛巾刚要擦，楼下传来短暂的门铃声，她套上短裤跑了下去。

“谁呀”，把毛巾往鞋柜上一扔，沈稚打开门，“你怎么折回来了？”

“我......”，谢然喘着气，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在看到小女孩手里的糖时突然好想见她。

“发生什么了吗”，沈稚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才导致他慌慌张张的，不免有些紧张。

“沈叔今晚大概会喝醉，喝点蜂蜜水不会影响他明天上班。”

“......知道了，还有吗？”

头发打湿了短袖胸前，勾勒出美妙的曲线，谢然脑子里乱哄哄的发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没事的话我回去了？”沈稚悬着的心落了下去，谢然遮挡住了感应灯大部分的光线，像是从光亮中走出来的骑士，“你快回家吧，我进去了。”

“33个棒棒糖，74次的明天见。”

“嗯？”沈稚一颗心又提起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的屏住呼吸，眼睛微微发亮。

“你给过我33个棒棒糖，说过74次明天见。老实说，今晚我很生气，看到你和苏理尘在一起，很生气。”

沈稚的心脏已经不能用提起来形容，感觉快要跳出来了，激动地眼眶微微发红，她都没什么印象，还有生气...

“你...很讨厌苏理尘？”

“是，我讨厌他，他拥有太多我想要却得不到的，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谢然神情专注且认真，“你能把对苏理尘的喜欢都分给我吗？”

“谢然...”，沈稚喃喃呼唤他的名字。

谢然会被抢走这件事突然不那么重要了。

“我能拥有的太少了，沈稚。”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很贪心，我想把你身边所有的人都赶走。”

所以，你能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

谢然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苏理尘的话让他产生了恐惧。

“我不想你看向其他人。”

“可不可以再多喜欢我一点。”

六月是橘子汽水的味道，烟花升空后迎来了少年炽热的仲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