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叫家长
家里,沈爸爸焦急的穿上鞋准备出门,快一点半了女儿还不回来,他要出去找找,刚关上门便看到路那头磨磨蹭蹭回来的人。
沈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自己是因为跑去市中心的小吃街吃了个夜宵才会这么晚回来。
“想吃夜宵也要先告诉一声,爸爸会担心的”,沈爸爸松了口气,笑眯眯的对谢然说:“麻烦你送小稚回来,你手怎么了?”
谢然在接收到沈稚‘一定不能说打架’的视线之前,说:“做饭烫到了。”
“你学业重请个人做饭要方便点”,沈爸爸又看了眼他的手。
他是做父亲的,爱自己的孩子胜过爱自己,家庭是他的全部,所以在看到他不幸的家庭后产生了一种怜惜的心理,
“我已经习惯了。”
之前在沈稚姥姥家,谢然跟沈爸爸隐晦地提及自己的父亲在苏箐的压迫下日子并不好过,他想帮父亲却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还侧面表示了他的家庭表面上的一片平静实则内里已经分崩离析。
沈爸爸接着说:“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能帮的会帮你。”
谢然不可置否,有些失落,“父亲因为我已经过得很艰难,我不想再给沈叔叔添麻烦,你和徐姨...对我已经很好了。”
沈爸爸不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孩子是个好孩子,坚强独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要过的比平常人苦一些。
沈稚听的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只知道以后爸爸也会护着谢然。
她刚刚完成人生一件大事再加上要在爸爸面前忍耐溢出心口的喜悦,回到卧室后在床上扑蹬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这一夜,她梦见了一只黄色大狗狗,狗狗带着她一直往前走,最后停在谢然面前汪汪叫。谢然似乎很嫌弃地不愿意抱它,狗狗就一直叫一叫....
朦胧地睁开眼,没有狗狗没有谢然,只有吵得要命的闹钟。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是最心惊胆战的一天,在职中时候周围很多人都看到谢然动手而且横肉男还被打的那么惨,沈稚时刻留意着班主任的动向,祈祷能你知我知其他人都不知的度过。
可该来的终究逃不掉,下午她被拎进了办公室,同行的还有林慕鱼。
张老师用要把杯子生吞活剥地表情一口喝了半杯菊花茶,菊花嚼都不嚼就咽了下去。计老师率先发言,“职中那边说了,一中两个女生动手一个男生打人,主犯是艺术班这个,看把她能的,一个女孩子翻墙去打架像什么话!沈稚,你也挺能的,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是不是!你说你一个理科生跟艺术生混在一起干什么,学生就要做学生该做的事......”
一通大道理讲了二十多分钟,他才切入主题,“被你们打了的同学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打电话把父母都叫过来。”
林慕鱼听不下去了,“我只有个爸,他不会来,要多少钱我赔”
计老师指着她,“你怎么说话的,这是钱的的事吗!做错事毫无悔过之心!”
林慕鱼不卑不亢,“我觉得我做了件好事,那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这叫惩恶扬善。”
“你,你......”,计老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张老师和艺术班的班主任忙打哈哈劝他消消气,让他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计老师你先听听孩子们怎么说”,张老师喝的菊花茶消火效果奇好,“沈稚,我已经通知你妈妈过来了,你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
“职中的同学在网上传播不好听的话,这是..侵害了隐私和名誉,我们气不过找他们理论”,沈稚抬起胳膊,左手一道青痕右手一块纱布,证据确凿“是他们先动手打了小鱼和我。”
计老师:“那也不能把同学打到父母都认不出来!”
林慕鱼轻蔑一笑,“打他还脏我的手。”
“你别说话!”计老师被气的一个头两个大,才反应过来还差一个,“沈稚你说,打人那个是谁!别想着包庇谁,包庇也是罪!”
朋友是一辈子的朋友,新男友..也可能是一辈子的,但胜在一个新。
她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新男朋友,“谢然打的,他想制止对方。”
可横肉男太不经打了,沈稚没说,直觉告诉她计老师受的刺激已经够了。
张老师没忍住笑了一声:“计老师,是不是应该把谢然同学也叫过来问问?”
计老师摸了摸光滑的脑袋,抬了抬眼镜,第一次在学生面前词穷,他的得意学生参加打架斗殴,真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说十项全能。
“..谢然早上没来,我去看看他现在来了没。”
张老师仔细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让她们别担心,这件事她们占理,但打架后的流程还是要做的,比如付医药费,做检讨。
计老师带着谢然走了进来,“老师必须批评你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把同学打到住院,这件事的恶劣程度......”
谢然看起来情绪不高,语出惊人,“要多少钱?”
林慕鱼悄悄给他竖了个拇指。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帮助同学是正确的,但是,打人是不对的。”
“他打了沈稚,我不能打他吗?”,谢然一副理所当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的有些重,算是惩罚。
计老师:“......”
沈稚:“......”,别看我。
“其实我们可以用一个更好的方式去解决,能讲通的为什么要动手呢。”
谢然油盐不进:“让他白打吗?”
沈稚默默把袖子撸上去又亮了遍手肘,快看,上面还有血呢,可疼了。
谢然的视线定格在她的擦伤上,“沈稚伤的很重,他不应该付出同样的代价吗?”
林慕鱼犹豫着点了点头,她见过横肉男的惨样,被打的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还晕了过去,一点擦伤算得了什么,亏他好意思说同等代价。
老师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谢然柴米不进,另外两个还是受害者,这样要怎么教育。总不可能让受害者给施暴者道歉,没这个道理。
“老师好啊,请问我家沈稚怎么了吗?”
沈稚被吓得一激灵,脖子像生了锈,僵硬的转过去。
“沈稚妈妈好久不见,你别急沈稚没事”,张老师把沈妈妈迎进来,“事情是这样的,沈稚和其他两位同学昨晚翻墙跑去职中还打伤了一名同学。”
沈妈妈捂着嘴惊呼道:“翻墙?小稚?她细胳膊细腿的还能翻墙?”
“这不是重点...翻墙也挺恶劣的”,计老师觉得来了个好讲话的,忙说:“重点是,职中那位同学现在还在医院里,今早他父母闹到我们学校,还好被压了下去,现在就等个说法。”
张老师详细的跟沈妈妈描述了一遍过程,并且补充道:“三名同学的家长里只有你过来了。”
沈妈妈一脸严肃地转向站在角落里低头当鹌鹑的沈稚和谢然,“你的伤就是这么弄出来的?我跟你说几次了不能受伤你有没有听进去,小然你也是,怎么不告诉我。”
沈稚:“妈妈我错了。”
谢然:“对不起,徐姨。”
“......”,这是那个油盐不进,有理有据的谢然?几个老师轮番劝说都没能把他拿下,现在认错还挺快。计老师问道:“沈稚妈妈,你认识谢然那你能联系他父母吗?我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见谢然不理不睬跟没听见似的,沈妈妈回道:“他归我管,学校里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们做家长的会全面配合。小然下手没个轻重把同学打伤是做错的,别的不说就冲他帮小稚不被人欺负,我就拍手叫好。”
沈妈妈灵光一闪,“所以,对方要多少钱?”
谢然:“......”,徐姨一下就抓住重点了。
沈稚:“......”,他们才是一家人吧。
“沈稚妈妈,这个不急”,张老师也不知该不该愁,至少对方愿意配合明事理,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现在也不早了,闹出这种事孩子们也没心情上课。我先带他们去吃饭,晚上再去医院看望那位同学,可以吗?”
张老师:“好,我们到时候也陪你们去,解决了的话到时候还要你签谅解书,对方差点报警了。”
言下之意,报警的话就不止签谅解书了。
“麻烦各位老师了。”
老师们目送沈妈妈左手沈稚,右手林慕鱼,沈稚手里还拖着个谢然离开。
“老张啊,我上次和你说的文山活动时谢然和你们班沈稚的事还记得吧。”
张老师菊花茶见底,抱怨道:“白浪费我偷偷观察的时间,什么事都没有。”
计老师:“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张老师:“他们只是关系好而已,父母都认识能出什么事,你是最近没发现早恋的就开始疑神疑鬼想找点事情做。”
·····
林慕鱼在校门口和他们分开,她还有别的事要去做。
刚刚妈妈表现的意外出色,不卑不亢,没有骂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他们,沈稚对自己有个好妈妈的自豪感持续到回到家,好妈妈拿出了鸡毛掸子。
“沈稚,你胆子大了,敢逃课敢翻墙敢打架是不是!就你那小胳膊小腿打得过谁,我还想着这辈子也就进进沈榆老师办公室挨挨训,没想到你也不省心,你给我过来!”
“妈妈,我没有错。”
沈稚腿一软跑到谢然后面躲了起来,谢然慌手慌脚的挡着沈妈妈,生怕她真的气上头真的动手。身后的人揪着他的衣角左晃晃右晃晃,他的身体也跟着左右摆。
沈妈妈没想真打只是想吓吓她,沈稚从小到大都是被吓大的,做错事吓一吓就不敢了。
但现在不同,现在跟有了靠山似的都不怕她的鸡毛掸子了,还敢据理力争。
“小然你别护着她,让她去车库面壁思过,等会儿别想吃饭了!”
沈稚不敢再吭半声,老老实实面壁去,面到一半被饭菜香勾了馋虫,“妈妈,我肚子饿......”
“吃什么吃!你就是吃太多才敢无法无天!”
沈稚可怜巴巴地看了谢然一眼,希望他能帮忙求求情。
谢然一脸人畜无害的坐在沈妈妈旁边,不为所动。
哼,新男朋友真的是毫无用处!
站了十多分钟,她说了好多次下次不敢了才被母上大人准许上桌吃饭。
沈妈妈买了些补品水果领着他们到医院看望伤员,横肉男的妈妈把门紧关着不让进,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只好放弃。
谢然提前和他家司机打过招呼,在医院门口和沈妈妈沈稚告别后上了车,“李叔送我去时光酒吧。”
一路上,李叔一直从后视镜里打量着他,欲言又止。
“医院里躺着那个为什么会让学校发现,这件事你没有处理干净。”
李叔的笑僵在脸上,知道想瞒谢然是瞒不住的,“我大意了,那人家里有些势力。”
“多调查,弱点自然就出来了。别忘了和我的约定,跟苏家‘汇报’的时候说我一直在家。”
李叔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是。”
谢然下了车朝酒吧的侧门走进去,严冬没有在,他索性把下午塞包里的一沓试卷铺开来,挑没见过的题做,
对他来说,打发时间最快的办法就是做题。
“刻苦着呢,”严冬提着外卖回来已经十点了,“来吃烧烤。”
“不吃”,谢然起身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直白地问:“你昨晚叫李叔去处理的?”
“你怎么知道”,严冬把他的试卷朝旁边一掀,四仰八叉地靠在沙发上,“昨晚你下手太重,那家人我爸认识不好出面,就让你司机处理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要不是李叔怪异的眼神可能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故意那么说也只是猜测没想到诈对了,“以后能把我弄晕就不要叫他来处理。”
“哦”,严冬一口塞了三个串,塞了一嘴,“然后呢?”
谢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事情的全经过不认为自己漏了什么,“你想说什么?”
“你看看我的嘴,”严冬指了指又被撑破出血的嘴角,“吃东西都费事。”
“...抱歉。”
谢然说的毫无愧疚,严冬也不在意,乐呵呵地让嘲笑他失控有多可怕多好笑。
谢然懒得理他,回房间,世界清净。
他其实还想问问,沈稚说喜欢他想让他做男朋友,那他们是不是就变成了情侣不再是朋友,转念一想,严冬比他蠢,一定不知道。
他上度娘搜索情侣,各种五花八门检索词和答案,要深入了解对方,要多关心多体谅...除了不能有秘密和亲密接触外,他觉得做朋友时他也是这样。
手机震动了两下,他切回聊天页面,是沈稚和他说晚安。
等了十分钟,没有再发什么过来,他输入三个字犹豫了半天发了出去。
明天见。
嗡—嗡。
明天见。
谢然勾了勾嘴角。
明天真的是很美好的两个字,离现在不远,离未来不近,刚刚好能装下满心的欢喜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