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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相交线

如果说失眠有层次,为情所困可能是所有人停留最久最难熬的一层。

家里的失眠药只剩一颗,沈稚合着冷水吃下,躺在床上强迫自己数绵羊。

她被苏箐推下楼后在家整整养了两个多月,腿上的疤又长又红,因为疤深的缘故长出来的嫩肉外翻,像一条趴在腿上狰狞的蜈蚣,脚腕上钉过钢板的两个洞眼这辈子都不会消失。

谢然说让她等他,起先她并不相信谢然会消失的不留下一点痕迹,她有时间就去时光酒吧等着,等严冬什么时候松口。

严东说他不知道谢然去了哪里,但他漂浮的眼神一点都不值得相信。

跨年夜那两天她瞒着父母去了b市,凭着记忆找到了谢然的家,可他家屋前的草早已爬上栏杆,门口张贴着出售的告示。

直到18岁生日那天,严冬才终于告诉她,谢然出国了。

她拼命努力,每天起早贪黑的背书学习,名次在红榜上不断攀升,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

大学里要闲很多,她交了各色各样的朋友,有了新的更为广阔的未来,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可好友们不知为何总是关心她有没有事。

林慕鱼骂过她很多次,让她想哭就哭,别憋住不出气,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

谢然就是长在她骨头里的尖刺,她越想拔掉就越疼,放任不管,时间一久也就不疼了,只是黑色的刺印依旧在皮肤下,骨缝里,刺眼地警告着她。

她都快习惯这颗刺的存在,突然这颗刺试图从骨血里钻出来。

“沈稚,今早迟到两个小时扣两百块。”颜姐敲了敲桌子,“打起精神来。”

沈稚颤颤巍巍地睁开一只眼睛,又迅速闭上,“颜姐,你记我旷工都行。”

颜姐:“......”,要不是看在她是老板带来的人十有八九骂不得,哪容得下她这么嚣张,不能骂向老板告状总可以吧。

“辛苦你来告诉我”,苏理尘听完她的控诉径直走到沈稚的工位旁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让她睡到自己的休息间还体贴地盖上薄毯,既舒服又不会着凉。

颜姐:“......”,这种腐败的事务所早晚有一天要走!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沈稚满血复活,对工作产生超前的热情,“老板,我们现在出发吧!”

苏理尘放公文包的手一顿,苦哈哈地指了指脖子,“能不能让我喝口水?”

“我在车里等你,九点出发。”

沈稚开车载着他一早上跑了两家咨询,中午吃了个红糖馒头又和另外一家客户讨论开庭的具体细节,效率不可谓不高。

饶是拼命三郎的苏理尘都感觉到被助理支配的恐惧,助理一拼命他就要拼两份命,“你这两天工作积极度很高啊”,

“你付我高薪还招了个兼职会计,我肯定好好干。”

沈稚为自己之前在上班期间的浑水摸鱼感到抱歉,想着要不要把下周的行程调前,下周空出的时间就能接更多活。

“我开的工资可不够你一个包包钱,”苏理尘把她拖到购物广场,“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适当的放松有益于身心健康。”

“行,我把小鱼叫过来”,沈稚不可置否,她很久没购物没买包了,购物使人快乐,她要去找回自己的快乐!

“我说怎么这么多人看着我”,林慕鱼经沈稚的提醒把插在头上的画笔拔下来,这几天工作室没活计,闲的头上都快长草了,她看了眼苏理尘脚边的购物袋,“真是辛苦你了。”

“怎么样?”沈稚换了双白色满钻细高跟,导购一个劲的夸这双鞋就是为她量身定制,装作看不见她腿上的疤痕。

苏理尘:“好看。”

林慕鱼:“不好看。”

“就算我喜欢,这么高的跟我也穿不了”,沈稚可惜的多看了那双鞋几眼,超过六厘米的高跟鞋穿不了多久脚踝就会痛,她现在工作忙走路的机会要多得多。

趁着她换衣服的空挡,苏理尘问四仰八叉躺着沙发上的林慕鱼:“小稚当时是被苏箐推下楼的,跟谢然有关?”

“她跟苏箐唯一的交集就是谢然,你说呢”,林慕鱼摊摊手,“她不谈谁又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理尘修长的双手搭在腿上点了点,若有所思。

沈稚从试衣间走出来,两人眼前皆一亮。

林慕鱼:“太丑了去换。”

苏理尘:“很好看。”

“.......”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看向对方,无语的同时也对对方的审美感到悲哀。

林慕鱼:“可以试试其他风格,总穿这一种类型会审美疲劳。”

苏理尘:“她很适合这种风格,不需要换。”

“她衣柜里里一半的衣服都是我挑的,相信我的眼光好吗?大热天的还穿这么多做什么,穿的越少越好。”

“...可她穿这个真的很好看,不需要去穿一些稀奇古怪的衣服。”

“你懂还是我懂?你是女的还是我是女的?你要承认你是女的我半句话不多说。”

苏理尘:“强词夺理,我以一个客观的角度在看这件事。”

林慕鱼翻了个白眼,“还客观......你是不是有恋童癖?”

苏理尘:“......”

“小鱼!”沈稚本来在看热闹,毕竟理尘哥被怼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平时只有他怼别人的份。

被他们这么一闹,她肚子到被闹饿了。

“这个包被订了?你联系一下订包的的人就说我愿意多出两万,一万给那位的损失一万给你,我有急用。还有,这几个包都打包放我车上。”

导购跑过来一脸歉意地询问:“不好意思小姐,那边那位小姐想让您把包让给她愿意出价5千,不知您是否急着这个包呢?这一款过两天也会订货,到时候我们亲自给您送过去您看可以吗?”

林慕鱼嗤笑了一声:“哪来的野蛮人,先来后到不懂吗。”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不会让的,你如果做不了主叫vivi过来”,沈稚余光扫了一眼站在服装区的人,个子高腿长,就算看不清脸光看身材也能让人流鼻血。

导购脸都红了,生怕被叫经理,“是是是,我这就去跟那位顾客说。”

话传到没几秒,那人就杀了过来,“不同意?我额外多给你加点钱总行了吧。你...沈稚?”

“你认识我?”,她对奢侈打扮妖艳妩媚,前凸后翘,烈焰红唇的小姐姐不是很有印象。

“是我啊,不记得了?”小姐姐把遮住半边脸的墨镜摘下来,眼睛上的妆容更是浓烈,假睫毛都快有半个指节那么长,扑闪扑闪的,漂亮但有一点惊悚。

“乐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理尘哥我来这边玩儿,真巧啊”,宁见君跟苏理尘打了个招呼,看沈稚还是一脸疑惑,“真把我忘了?我是宁见君,跟在谢然后面那个小尾巴。”

这么说她倒是记起来了,几年不见,傲娇大小姐变化太大了,“我记得你,好久不见。”

导购插过来,小心地问:“两位认识啊,那这个包?”

沈稚笑了笑:“让给她吧,等下次有货再通知我。”

“谢谢了,我这次过来想给男朋友一个惊喜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要是几天都一套打扮肯定会被嫌弃死的。我还要去给他和他妈挑礼物呢,什么都想给他买都不知道要选什么。”宁见君也不谦让,和她寒暄了几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听的出来她和男朋友关系很好,没人不会期待一段甜蜜的感情,沈稚羡慕的同时也希望他们能一直恩爱下去。

林慕鱼从出店门就一直打哈欠,活脱脱精力已经消耗殆尽,“陪大小姐逛街的任务完成,我是不是可以撤了?”

沈稚点头,“退下吧。”

“喳!”

苏理尘送她回家的时候特意绕了一段路到另一个购物中心,没过多久提着个购物袋回来,里面装的正是她看中的那一款包包。

“这边有熟人,刚刚问了正好还剩一个。”

沈稚抱着包包爱不释手,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理尘哥你真好!我更崇拜你了!”

“我对女朋友更好。”

“是啊,谁要是做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苏理尘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感情是能传递,被感受到的,他做了这么多不信对方没有感受到,可那又怎么样,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得到回应。他要有十足十的把握,才会去敲响那扇门。

沈稚沉溺在对新包包的喜爱中并没有发现他突然的沉默,和他告辞后走到单元楼下,突然角落里传来幽幽的声响

“沈稚......”

!!!她被吓了一跳,手一抖门禁卡和手里购物袋都甩了出去,她只来得及救起包包,门禁卡和其他东西掉在地上滑出去一大截,大晚上的谁这么缺德躲起来吓唬人,是人还是鬼!

哦,是谢然。

他还是一身黑色西装,实力诠释什么是禁欲系美男,黑眼圈连自带柔光滤镜的路灯都盖不住,脸颊在光线下白的让人嫉妒。

“我不是故意吓你,但你今晚回来的很晚,我担心。”

谢然声音有些嘶哑,帮她捡起购物袋又拿起躺着的兔子挂坠。

沈稚在心里翻了白眼,“你每晚都在等我回来?”

谢然不说话了,默认的理直气壮。

“我回来了也没事”,沈稚看他似乎不太舒服,嘴唇白的吓人眼神浑浊,西装的一角皱了起来都没有发现,转念又想自己真是多管闲事,伸手去拿门禁卡。

“......”

喂,你倒是放开我的小兔兔啊!

沈稚拽了几下没拽动,鼓了鼓脸颊一用力夺过兔子贴在感应磁条上,门滴的一声朝两边打开,“你可以走。”

‘走’字还没有说完,谢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她想绕过对方谢然的身体却突然朝她整压了过来,撞的她朝后里退了几步。

“你干什么!站直了。”

“好”,谢然单手撑着墙怕压着沈稚,可不太清醒的脑袋还是下意识的想找个依靠,便选择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是喝多了还是生病了?”

谢然身上热乎乎的还有一股很浓的酒味,酒味香醇莫名有些好闻,但现在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不是闻酒味的时候,她一只手推他的胸膛,另一手推他的脑袋,两只小手对对方来说力气可以忽略不计,就像是碰到微凉的晚风。

谢然无意识的把脸靠在她手上蹭了蹭。

“嗯......”

“嗯是什么意思,到底哪一个?”沈稚也意识到不对,碰了碰他的额头,烫的都快能煎鸡蛋了。

“不知道,难受......”

她没再推他,保持捧着他的脸任由他跟只小狗一样蹭,“手机呢,打电话让人来接你。”

谢然不嘀咕了。

真是的,生病了还不让人省心,又生病又喝酒,是日子太好过还是闲自己命长。她咬了咬后槽牙,摸索着伸向他的西装外套,没有,又摸向他的大腿外侧的口袋,没有。

做了一秒的心理建设,她把罪恶的手伸向他的后裤兜,抛开比大腿要软一点的触感,还是没有。

谢然也不是完全没意识,抖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取悦了他,突然抱起她,头窝在她的脖颈处接着蹭。

“别乱动!”

有什么好抖的!她可不是想占便宜,是迫不得已!这人到底吃什么力气这么大,都快整个被抱起来了。

沈稚挣扎了半天,脚落地了可还被对方勒着。

“你出门不带手机?”

谢然好像下一秒就会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嘟囔,“有人送。”

呵,有人送那你倒是要有人接啊,她不知道他在这边有什么朋友同事,只好打电话给王石安,让他来带走这个麻烦。

“喂你好,谢总忙...”

“你现在方便过来接谢然吗,他在我这里耍酒疯。”

“......”

嘟嘟嘟......

沈稚愣了愣,把电话挂了是什么意思?她气不打一处来又拨了过去对方又挂,她接着打顺便把气撒在谢然身上,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挂电话?想赖在我家?”

“不不不,不小心按到的”,王石安那头吵吵闹闹的,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走到安静的地方,“这样,要是看着他烦就随便扔哪儿,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最多被劫财劫色。”

“对了,你听说上个星期市里发生的两起拐卖......”

沈稚打断他,“你不能来接?”

王石安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不能,是不敢。”

“......知道了。”

沈稚挂了电话,眼望天,不知为何自己要受这种苦难,脑子里一时空白。直觉告诉她如果再和谢然扯上关系又会陷入苦恼之中,心软只会把自己放在不利的位置,任人宰割。

她推开对方,提上自己的战利品转身要走却被谢然眼疾手快的拉住衣角。

“稚稚,难受......”

“......”,如果他的额头没有烧的滚烫,沈稚会以他在用演帝级别的演技装可怜来狠下心。

不要被迷惑了!

单元楼门打开,两个女生走了出来,一个注意到她们拉了拉另外一个。

“你快看,好帅啊!”

“大庭广众秀恩爱是想嫉妒死谁啊!”

谢然不在乎她们的目光继续可怜巴巴的,试图撼动沈稚石头做的心。

“你在这里待着,我把东西送上去来接你”,在这里被围观也不是办法,她丢不起这个脸。

谢然的视线在几个购物袋之间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还她,仿佛在说我还没有这些东西重要吗?

沈稚和他解释,“你丢了没关系但它们绝对不可以丢。”

谢然深觉局面超出预想,生怕她不回来忍着头痛松开手,“那你快点回来。”

沈稚答应了,事实上她就是如谢然所想,先假意求全然后一去不回,她还就不信能知道她家门牌号,之后他爱去哪去哪,被拐卖还是睡草丛和她没关系

可谢然被烧坏的脑回路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忍到电梯到家门口,忍到走到家门口,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就一点不见外呢,说了等会儿接他怎么就跟着上来了呢,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能走”,谢然感受到她微妙的眼神以为对方是在关心他,心里美滋滋的,言下之意不用你麻烦又下来一趟接。

“你不能进。”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沈稚堵在家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一副全然忘了刚才承诺过什么,不客气的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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