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决定
句溪晨约的时间在周末，在谢然住的私立医院门口。
沈稚和好友们说了这件事，想让她们支个招该如何面对疑似情敌的女孩，包伊宁摇头晃脑的分析，“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电视剧里演的都来源于生活，你小心她使诈，比如事后陷害啊冤枉啊，故作矫情的说你打她巴掌推她什么的，让你和谢然心生嫌隙，感情破裂，因爱生恨....”
沈稚哭笑不得，虽然她对句溪晨了解不多但对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对方是个大美女，大美女不会背地里搞花招。
“打住，你幻想的那些事她都不会做。”
“人生如戏，沈小稚，你还太年轻大宅院剧看少了”，包伊宁啃完苹果，搂住一旁的姜卉摸了摸她的肚子，“姨姨说的对不对呀小宝贝，你在妈妈肚子里就要好好的学哦，以后才不会被欺负。”
“去洗手”，姜卉嫌弃地打掉她的手，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很嫌弃，不满的踢了踢妈妈的肚皮，惹的包伊宁兴奋不已。
“哦哦宝宝踢我了！别这么小气嘛，再给我摸摸。”
宝宝快八个月了，在妈妈的照顾下很健康，姜卉闲不住，自己缝制了很多可爱的小袜子小鞋子，虽说没有外面买的精致但却是独一无二的心意。
沈稚也好奇的摸了摸，宝宝是个很神奇的存在，虽然母女还没有见面，可妈妈却已经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可爱的东西都送给她。
随后包伊宁非要帮她选‘战袍’，沈稚一口气试了四五条，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都不满意。
“不能说不好看，如果对方真的跟你说的一样是气质美人总觉得你差了一截，穿我上次送你这条怎么样？”，姜卉从衣帽间翻出个盒子，“你一次都没穿过？”
黑色绸缎的晚礼服，很舒服的质感，可胸前和后背裸露太多，沈稚一次都没好意思穿出去，“我最近胖了一点，而且...”
而且聊个天应该不需要这么打扮。
“这就是夏天穿的，快过来我帮你打扮”，姜卉不容置疑的扯她的衣服。
“此时不穿更待何时。”
在两人的折腾下，沈稚勉强把自己塞了进去。
“身材这么好干嘛总是穿衬衫，今晚别吃饭了。”
落地镜里的人，红唇黑裙，美艳的妆容配上白皙的肤色，黑亮的眼睛染上一丝平时少见的妩媚。
“沈小稚，你真是应证了一句老话，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沈稚：“.......”
包伊宁可惜道：“你一吃衣服就要炸开，可惜了，等会儿小鱼请吃小龙虾没你的份。”
沈稚：“......”，这个家冷冰冰的，没有爱。
抵达咖啡厅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沈稚忐忑的找了个靠近里面的位置，隔绝周围人不时扫过来的目光，如果是一星期前她完全不会想着这么隆重，可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心理作祟，她并不想被句溪晨压一头。
“抱歉，我来晚了，不介意我带一个熟人吧”，句溪晨温和的声音迎了过来，她后面跟着严冬。
沈稚吸着肚子，客客气气的站起来打招呼，“没有，是我来早了，你们要喝点什么？”，
约的是8点，现在7点56，她们很准时。
句溪晨打量了她几眼才收回视线点单，“你今天很美，两杯美式谢谢。”
“重新介绍一下，句溪晨，心理医生”，句溪晨顿了顿，接着说：“我和你本应该没有任何联系，可五年前我在Y国认识了谢然，之后我一直是他的医生直到现在。起初我也只是为了完成一个课题，他每天干什么做什么事我都知道，之后这个初衷变了质，我喜欢他，不可否认他是一位很吸引人的男性。就算我清楚的明白这是体内荷尔蒙在作祟，也没办法移开眼睛。”
“咳咳！”一旁的严冬猛的咳了两声，眼睛都圆了，显然没料想到句溪晨会这么直白。他跟着过来完全是偶遇后句溪晨说有话要说才跟来的，谁能想这么劲爆。
句溪晨面不改色的继续说：“坦白讲，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出你的身上有什么是突出的或者...吸引人的，不论你的性格还是什么，我都没有看到特别出彩的地方。当然，除了脸蛋。”
“.....”，沈稚拿不准这算不算先给一棒子再给颗糖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可对方明显是在等她说些什么。
“我是沈稚，目前在事务所做文职工作。和谢然认识了很多年，但真正相处的时间比不上你和他”，沈稚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安静了两秒接着说：“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美，不是漂亮是美，每个方面都很完美。”
句溪晨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谢谢你的夸奖，所以我很纳闷为什么我会比不过你，他选择你不选择我。”
沈稚沉默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再刻意去吸肚子绷直腰杆。
“我不知道”，句溪晨的话点醒了她，她对这次会面的如临大敌不就是为了证明谢然选择自己没有错吗，可这又有什么用，相爱不应该是靠这些来衡量的。“这份选择，我不敢说一辈子都是正确的，但至少现在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我喜欢他，他也爱着我，般不般配在于我们，不在他人口中。所以，我认为他的选择没有错。”
句溪晨一愣，对上沈稚认真的眼睛忍不住浅浅的笑了笑，“你放心我并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还挺可爱的。
“我在谢然身边待了五年，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还是抵不过你的存在。你放心，我争不过你，从一开始赢的就是你，也只有你能赢，沈稚你得到的是所有的偏爱。”
沈稚也是一愣，句溪晨的话像是让她更确定谢然的内心一样，同时，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下一秒，好像能离谢然更近。
“我认识谢然是因为家里的嘱托，为了和苏家的外孙，继承者的头号候选人搞好关系，你能想象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让谢然记住我的名字吗。之后听说他是因为在国内犯了事被流放来的，我就不打算和他深交。”
“有一天晚上我的车被人拦住抢劫，谢然救了我，我第一次发现他有情绪失控的症状，因为他把对方打到没办法站起来，不是泄愤的打法，是恨不得把他弄死。
可能是因为专业，我总会无意识地观察周围的人把他们当作实验对象，谢然是很特殊的，我邀请他来做心理治疗，起初他并不愿意，后来却突然又同意了。他隐藏的很好，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信任我。”
句溪晨一脸期待两人能说点什么，发现两人都一脸难以描述，便接着说：“我迷上他了，在数次催眠后他的未来让我更着迷，我研究的同时也心疼。甚至一度恨上伤害过他的人，包括你。
我这么说是因为你确实伤害了他，哪怕是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你的离开让他在自责与悔恨里度过了五年，他认为所以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是个混蛋，伤害了所有热，最重要的是伤害了你，他觉得他和他的母亲是一类人，那些想法像拉线的警报一样，随时会在他脑袋里爆炸。”
句溪晨叹了口气，“我为他治疗了五年，一回来全都不对了，五年里他发病的次数远没有见到你的这短短几个月多，我甚至一度无法催眠他....你是一根导火线，他情绪放大的导火线。”
一群高中生走进咖啡厅，嘻嘻闹闹的坐在他们旁边，吵着要喝什么。
沈稚艰难的开口，“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他母亲做下的坏事我从来没有认为是他的错，他可以告诉我的，为什么...”
“因为他在害怕。”一旁安静的严冬突然打断她。
“你...什么意思？”耳边的嘈杂喉使沈稚的脑袋变得迟钝，她想否认想解释，心脏却隐隐发疼，连带着眼底也热热的。
“沈稚，他也是人他也会害怕。你知道他从小生活在什么环境，哪怕他表现的再无所谓，那些虐待的阴影也还会存在，他害怕苏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那几年他设局做了很多事想报复苏箐，但苏家势力太大，最后都不了了之。”
“高二暑假那年，我们好不容易收集到很多能给苏箐致命一击的证据，你一出事了他崩溃了，崩溃到，想杀了苏箐。
我劝过他，可他当时的状态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也只有去医院看你时才稍微好点。后来，苏家老爷子给了他一个选择，帮他和另一位帮凶抹去放火的罪状送他出国，同时老爷子也会不再保苏箐，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你，包括另一位帮凶都会被公开，苏箐也会继续逍遥法外。你认为他有得选吗，沈稚你告诉我，他能怎么选？”
严冬紧紧捏着手里的杯子，难以想象当时的谢然在面对这样不公的选择时为什么会那样冷静，换作他，可能会不甘心到愤怒，痛苦到绝望。
沈稚摸了摸脸，虽然眼眶发红，但没有哭。
她设想过很多次，谢然不告而别可能是有原因的，如果他回来告诉她，也许她会哭会气的不理他会愤怒到大吼大叫。
可从旁人嘴里听见谢然隐藏的那段过往，除了心疼，再找不出其他词来形容心里的酸涩。
严冬站了起来，“谢然是我兄弟，我不想他再这样下去，但我也没办法要要求你什么，你要是还喜欢他，自然是最好的，要是不爱了...也希望你可怜可怜他，帮他走出来。”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九岁生日那夜，吃太多蛋糕的她撑的睡不着觉起床找水喝，外面黑漆漆的有些吓人，他让睡旁边的小谢然陪她，摸半天床上都没有人。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声响，她走进去打开灯就看到双手按着脑袋蹲在地上的小谢然‘’
“你怎么了！我去叫妈妈。”
“不”，小谢然眼圈红红的盯着她，“我...我不小心，马上就好了，你不可以去。”
“受伤要找妈妈”，小沈稚不赞同。
“不行。”
几个回合的争论后，小沈稚妥协了。
...好吧，你疼不疼？你好笨哦，两次都磕到同一个地方。”
“疼，要很长时间才能好”。谢然眼圈更红。
“很长时间是多长？”
小谢然小心翼翼地说：“嗯...可能要到开学后才能好，要一个月。”
那时候谢然的父亲已经和沈爸说下周来接谢然。
“那我就照顾你到那个时候。”
“真的吗？”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
“我相信你。”
谢然还是被按时接走了。
她骗了他。
笨的人是她，原来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在害怕。
“有些事我回来后才知道，现在我更倾向于认为他的心理障碍是ptSd。”
沈稚好像才刚刚回过神来，缓缓说道：“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他不是一个会示弱的人，但关于他的事，我想...听他亲口告诉我。”
句溪晨点点头，在来之前甚至早在国外，她便知道自己没有可能会胜过眼前的女孩，“他的钱夹里有很多你的照片，开心的你，睡觉的你，毕业照上的你...在见你之前我想过你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能比你强在哪里，但其实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希望他过的好，你能让他变得有血有肉，变得能感受到平凡的幸福，这就够了。”
临走前，句溪晨又说道：“对了，你知道他为什么帮我吗？因为被抢劫那天，我穿了一条白裙子，腰间有绑带那种很可爱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