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道求追读)
这是霍雨浩来到星斗大森林的第二年,梣用一年的时间将魂师以及魂导师的基础知识都交给了他,一年的时间让他将所学知识融会贯通,也用了一年的时间将霍雨浩先天亏损后天不足的身体养好,不再是面黄肌瘦,骨骼嶙峋,现在的霍雨浩在梣的“饲养”下,面色红润,肌肤白皙,每日都摄入了足够多的营养物质。他的锻炼计划也从每日下午的半个小时延伸到,每日清晨在森林中,和梣一起,进行半个小时的变速跑,下午再进行半个小时的生长训练,刺激骨骼生长。
霍雨浩跪在母亲的坟前,摆好香烛供品,用一块白布沾了水,轻轻地擦拭墓碑上的灰尘,一边擦拭一边和母亲分享这一年以来的生活经历。
有梣亦师亦父的教导陪伴,把那些学习的知识告诉母亲,还说妈妈以前教的有些东西是有偏差的,也会说自己被要求以小楼为中心不断向外面的森林探索,虽然师父说不会帮助他,但是却能偶尔看到师父守护在周围的身影……也说了每个月师父会带着自己到星斗帝国的城市里去住一周,让他接触人类社会,去看看人生百态,有凌驾于平民之上的贵族、魂师,他们大鱼大肉,也有在集市里穿着单衣却担心天不够寒冷,木炭卖不出去难以为生的老翁……
这一年的生活足够温馨,但是自打出生以来,霍雨浩随母亲经历了太多苦难,他一直把师父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牢记心中,即使现在有温馨的家,有丰足的食物,但是他不敢松懈,除了要向白虎公爵一家复仇以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霍雨浩还记得,师父看着那些路上蹲在大户家后门处理垃圾之所的乞丐的眼神。那些衣服褴褛,皮包骨的乞丐,像饿狼一样等着大户家的仆人将吃过一两口的饭食扔出来,遇到不顺心的仆人,释放出武魂杀掉一两个也是常有的。
很多时候,师父只是看一眼,他的眼中没有悲,没有怒,只是轻轻地对自己说:“人子啊,无需祈求神灵的帮助,用你的双手,带着人类,带着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创造自己的幸福生活吧,这是我对你最终的期望,也是你毕业的课题。”
霍雨浩给母亲扫完墓,收拾好东西,看着烛火,纸钱焚烧殆尽才离开,这是他在森林中生存保留下来的习惯。
梣在墓园外等他,见霍雨浩出来之后,牵住他的手飞离城市,回到星斗大森林西边的住处。
“好了,今日我便要开始教你修炼了,之前的课程里师父已经告诉过你,先天魂力是可以在觉醒武魂之前修炼的,同时影响先天魂力多寡的因素师父也讲过了,现在你回答一下。”
“决定先天魂力的因素是武魂,武魂的强大与否决定了先天魂力的多少,身体素质、对魂力的亲和度等其他因素也会对先天魂力的多少产生影响。”
“答得不错,这一年的学习,你已经将基础理论知识学得很到位了,那么接下来的两年我们主要的教学方向就是身体素质的锻炼和先天魂力修炼。已知能够修炼先天魂力又提升身体素质的功法是唐门的玄天功,那么我们就需要一本类似的功法。”
霍雨浩点点头,如果要玄天功的话,那就只能加入唐门,但是他已经有老师了,除非自己能够拿出足够重的交易筹码才有机会换取,也仅仅只是有机会而已。
梣说罢,便取出几页纸,上面用霍雨浩不认识的文字写着四个字《文心雕龙》。“虽然我可以直接将这本书的内容或者是这种文字直接灌输入你的脑袋中,但是这样的话,并不利于你的学习,亲身实践总结知识,比依赖他人直接灌输入你大脑中更为深刻。”
与第一次教学时一样,梣拿起书带读《文心雕龙》,霍雨浩拿起笔,对照着记录下发音和意思。
“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
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幽赞神明,《易》象惟先。……
赞曰:道心惟微,神理设教。光采玄圣,炳耀仁孝。龙图献体,龟书呈貌。天文斯观,民胥以效。”
“这便是我要教给你的修炼要诀,此间世界的修炼无非是将外在的天地元气吸纳入身体之中,是为对天地之间的模仿与再现,视汝身骨骼为山川,血脉为江河,肌理作树木,自身便是自成一体的星球,闭眼,诵读,想象己身。”梣的话语在霍雨浩的耳边响起。
霍雨浩稚嫩的声音模仿着梣之前的发声,诵读着这不知名的文章,而后脑海中浮现起来,广阔的平原,奔流的河道,郁郁之葱林,煌煌烈日,朦胧皎月……
还不够,梣观察着霍雨浩的身体,而后喝道;“睁眼。”双手搭在霍雨浩的肩头,霍雨浩的意识链接了梣的视野,借着神的视角俯瞰整个星球,渐渐地他心中映照的天地,从一望无际的平面,变成了一颗初生的星球。
“好了,此后你便可以自己观想,将外在客观天地元力转化为你自己身小世界的魂力,好了以后每天早上就这样慢慢修炼吧,等到你觉醒武魂之后,我们再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针对你的武魂进行进一步的开发。”
“好的,师父,我先继续修炼啦!”霍雨浩很兴奋,他刚刚借助梣的视角对他身处的世界有了深刻的认知,原来并非平整的大陆,而是一颗球体,是宇宙中万千星辰中的一颗。
他的身体内血液流淌犹如江河,外在世界的魂力犹如水滴不断汇入名为霍雨浩的湖泊中,在魂力的滋润下,树木成长,“江水”的堆积下山川变得高耸雄伟,平原变得广阔肥沃,霍宇浩身体内的魂力以极速却又温和的方式积累着。
于是按照着这样的方式修炼下去,两年之间霍雨浩明显地感受到了自身体内,或许可以称为魂力之物的增加积累,两年之间梣不仅仅是交给霍雨浩修炼的方法,同时也不忘带着霍雨浩感受外在世界的风光,他的内心世界的塑造需要对现实世界进行描摹。
梣也在霍雨浩修心告诉他,对于外在世界的模仿再现,并非如《原道》篇中提到的,无需修饰,人类对于世界的认识并非是机械的复制,而是能动的表现,他还能够在自身缺乏活力的世界中去创造新生之物,只可惜霍雨浩尝试了很多次也没能成功。
梣心想,大概是霍雨浩本人的“算力”不足吧,没有办法构筑出活跃之物。
今天是霍雨浩六岁生日,也是他武魂觉醒的年纪,梣特意去外界花费高价钱买了武魂觉醒用的黑色觉醒石道具。武魂觉醒似乎是直接用魂力刺激也是可以的,梣自己模拟,或者是拜托帝天帮忙也并非不行,只是梣打算还是让霍雨浩体会一下大部分人觉醒武魂的方式,不过似乎觉醒石的使用,本身就要注入魂力才能使用,呃,好亏的感觉……心疼小钱钱。
梣模拟了一丝魂力注入觉醒石中,六块按照六芒星布置的觉醒石在魂力激活下散发出莹莹的金色光芒,随之射出一道炫彩映照霍雨浩全身,在魂力的刺激下,霍雨浩的身体对于魂力开始产生反应,一方面功法运转天地元气涌入其身,另一方面似乎是某种世界规则出发,一身魂力向着霍雨浩的双眼汇集,紧接着魂力沿着神经系统流淌至大脑之中,由视觉区域渲染完整个大脑,由此霍雨浩的武魂——双眼以及大脑便成功觉醒。
灵眸睁开,第一眼灵动,对着世间是无比的好奇,第二眼冷漠无情,犹如神灵俯瞰世界,最后坚定地看向星球上生活着的人,各种颜色蔓延于霍雨浩的眼球上,那是象征着感情的色彩,他眼睛中所看见的所有属于人类的情感,最后转化为浓郁的黑色。
“好了,收起你的武魂吧,在我的意料之内,是属于人的武魂。”梣示意霍雨浩收起武魂,随后掏出一个水晶球。
“现在让我们来测一测你的魂力吧。”
不出所料,先天满魂力。
“很好,我们第一阶段的教学目标完成了,接下来的教学目标就是在十一岁之前将你的身体锻炼至能够承受千年魂环的程度,所以接下来你的学习任务会很重,早上修炼吸纳天地元气,下午身体素质训练,不过身体素质训练我们会换成别的。”
梣摸摸霍雨浩的头,换上营业式的恶魔微笑,继续说道:“只要你完成目标,那么师父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这可是神灵的赐予哦~”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什么愿望都可以哦,毕竟我可是连解决人类和魂兽矛盾都能做得到的神呢!”梣双手叉腰,牛气哄哄。
“那么师父,复活我的妈妈可以吗?”霍雨浩睁大卡姿兰大眼睛看着梣。他觉醒武魂,先天满魂力,除了感谢师父,还有就是想要和妈妈分享,三年过去,除了一年一次去祭扫,也就梦里还能见到她……
梣的笑容更加灿烂,“当然,我亲爱的徒弟,我不仅能够让你的母亲复活,甚至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她不必遇到白虎公爵,她不必再受到公爵夫人的欺侮,我还可以给她编织美好的人生,遇上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拥有美好的家庭,变得富足,膝下儿孙满堂,比曾经幸福十倍,甚至九倍。”
“可是啊,代价也是很残酷的,她会遗忘你,你也会慢慢地遗忘她,她会有新的孩子,会叫她妈妈,她也会叫亲爱的宝贝儿子,而且呀,你不能过于地接近她,不能让她认知到你是他的孩子。不然世界就会发现,已死之人的复生,历史被愚弄了,世界会删除她,一点痕迹都无法留下,这样的愿望你要许下吗。”梣微笑着说完。
神有着满足愿望的威能,可是神灵赐予愿望并非全然处于仁慈,即使梣已经尽可能地降低代价,但是蒙骗世界,为霍云儿新生套上伪装,那么知晓真相之人就必须缄默。
“尊敬的神灵,我许下愿望,我希望我的妈妈霍云儿复活,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支付。”霍雨浩哽咽着,许下愿望,谢谢您,带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艰难地带着我活着,即使是不能再那样称呼你,即使是会遗忘你,我也希望您,好好地,幸福地活着,有新的人生。
“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神灵空灵的声音在整个斗罗星回响,那些接触到神级门槛的生命体都模糊地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我蓝银草!怎么这么快就把我逮到了。”因为投影使用了超规格力量的梣,再一次被斗罗星的位面之主找到位置,漆黑的昊天锤当头就是一锤,锤子周身凛冽的魂力不知道摧毁了多少树木。
梣硬生生抗下了这一锤,身形都有些虚幻了,哼,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然位置就被锁定了,这锤子怕不是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追着自己打,虽然造不成伤害但是侮辱性极大!
世界改变了。
星斗城内的一家早餐店,霍云儿很早就开始经营了,她少年时期遇上了一个喜欢冒险的魂师,二人坠入爱河,魂师说有朝一日会回来娶她,她答应了,许多人都笑话她痴心妄想。
不过,在她二十那年魂师真的回来了,和她结为夫妻,把她带到星罗城,她的丈夫在城防军中谋了一个差事,生活稳定温馨。翌年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霍云儿想着可以用自己的手艺开个店补贴家用,魂师很高兴地支持她的事业,给她在集市买了一间门面,霍云儿便开了一个早餐店。
不知何时起,总有一个少年跑到她的店里吃早饭,走前还打包很大一份带走,霍云儿觉得少年很面熟,可是记忆中没有这个人。不过有一段时间少年没有来,大概过了一年之后少年才再次光临她的小店。
霍云儿记得少年,在他吃饭的时候问起这件事,少年摸摸头,说是那段时间师父特训,有专门的食谱需要他严格遵照,他顺利完成了才被允许继续出来吃自己喜欢吃得。
霍云儿问他,你很喜欢我家点的早点吗?少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烧饼,眼里含着泪水说,很喜欢,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后来,霍云儿家的孩子六岁了,武魂觉醒,是万中无一的本体武魂,眼睛,而且还是先天九级魂力,夫妇两高兴极了,这可是天才!
霍云儿的女儿很懂事儿,觉醒武魂之后白天在店里帮妈妈打下手,晚上回家修炼。也曾遇到小混混前来收保护费调戏妇女,先是被老主顾打退,而后自己的丈夫又前来给自己撑场子。
眼见少年身手不错,又能动用魂力,霍云儿拜托他能不能帮忙给孩子做一个学前教育,少年脸红着说,我要先问问我师父,他同意了,我就可以教她。随后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后来,少年来的每一天都会教霍云儿的女儿一些魂师知识,这些知识就连丈夫听了都惊奇地说那少年的师父一定是高人。
少年最后一次来云儿早点吃饭,霍云儿记得是一个朝阳初升的日子,少年说他以后要跟着师父出去历练了,就没有太多的机会在来这里了,霍云儿带着女儿深深地给少年鞠了一个躬,算是对他这几年对孩子教导的感谢。
少年受了礼,提着一大口袋的食物,露齿微笑着说了一声,阿姨再见,又给小女孩说了一声,记得照顾好妈妈。随后转过身去,眼眶已然通红,向着朝阳奔跑而去。路的尽头,俊美得难以辨认性别的,偶尔来过几次的少年的师父等着他,少年抱着师父,已经比师父高的少年把头埋在师父的肩膀,随后两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