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不知检点
本来到了海外,母亲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眼见着她一天好过一天,江言还满心希望地想着,等母亲完全恢复的时候,他们,或者他自己,就可以回到江城,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
可是没想到,他等到的不是母亲的彻底好转,而是母亲自杀身亡,父亲绝望之下追随而去的消息。
江言怎么也想不明白,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夫妻恩爱,家庭和睦。本来和乔乔一家关系那么好,他和乔乔的关系也那么好。
到底是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阵突如其来的响动打断了江言的思绪,他抬头看去,见是林司乔不小心打翻了笔筒,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
江言起身过去帮忙。
林司乔望着满地的杂乱,有些懊恼。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觉得一阵胸闷,搞得她有些措手不及,手一抖就打翻了一旁的笔筒。
笔筒又撞到了颜料盒。
满地狼藉。
看着过来的帮忙江言,林司乔笑道,“还好你在这江言,这可不就是多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江言一听就笑了出来,“这么多年,我给你当免费劳动力的次数还少吗?”
林司乔坐在椅子上半弯着腰,江言蹲在她面前,两人一起先将地上的笔捡了起来。
捡起来后,江言正要问林司乔怎么处理,一抬头,就撞进了正好也抬起头来的林司乔。
两人的距离近在迟尺,呼吸可闻。
江言的心突然乱了一下。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朱砂痣。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凌乱。
他突然有了鬼使神差地想不顾一切地吻上去的冲动。
可还没等他行动,一道身影就遮住了从窗外铺洒进来的光线。
林司乔一抬头,就看到了纪淮寒冰一样的脸庞。
他的整个人都透着一丝寒气。
林司乔知道他一向对江言有偏见,可是她不明白,江言于她,真的只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他总不能让自己就此放弃身边的朋友吧。
可纪淮显然并不是这样想。
他刚才清晰地从江言的眼底看到了他对林司乔的渴望。
如果他不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纪淮甚至不敢去想。
毕竟高中毕业哪一年,他们就已经……
纪淮抿着唇,努力想把怒火压下去。
可是仿佛他越努力,怒意翻滚得越汹涌。
见纪淮不悦,林司乔放下手中的笔,擦了擦手,起身拉住他,“阿淮,你怎么来了?”
“很不希望我来?”
一句话,将林司乔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林司乔突然有些怔楞,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见过纪淮的这种态度了。
冰冷,又带着十足的疏离感。
林司乔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可能最近被宠得久了,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像以前一样去应对纪淮的这种冷漠。
说完这句话后,纪淮便没有再发一言。
而江言像是没有看到纪淮一样,只是沉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三人都没有说话,林司乔却觉得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
可她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打破这种沉默,整间屋子只有江言收拾东西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良久,江言终于整理好之后,才抬头看向林司乔,笑容里带着十足的宠溺,“好了乔乔,都收好了,下次可要小心点,别再这么粗心了。”
林司乔笑着向江言道了谢。
江言又回身装好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来今天的晚饭是吃不成了,那我们改天再约吧。”
道了个别,江言走出了画室。
直到江言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纪淮还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就在林司乔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打算硬着头皮说点什么的时候,纪淮终于开了口。
“林司乔,这是我送你的画室,但是看起来,你更想让他来做男主人?”
“什……”
“晚饭吃不成了?看来是我来得不巧,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纪淮莫名其妙的两句话,终于成功点燃了林司乔的怒火。
“我不小心打翻了笔筒和颜料,人家只是顺手帮我收拾一下,就变成了男主人?晚上约个饭,别说不是只有我和他,即便是,就是二人世界了?”
“纪淮,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跟江言只是朋友!到底要说几次你才肯相信?”
“朋友?”
纪淮嘲讽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林司乔的心。
她甚至都能试着去接受他和方岁然的事情,为什么他就一定要纠缠自己和江言的关系?
“你们这样,都能称得上只是普通朋友?”
林司乔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什么叫我们这样?我们哪样?我们哪件事情做得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今天本来就是和声笙一起过来聚一聚的。晚上约的饭也是和声笙三个人。”
“为什么到了你的嘴里,就要说得那么难听?”
“我都没有指责你和方岁然之间的不清不楚,你凭什么来对我和江言指手画脚?我们到底哪里碍了你的眼?”
纪淮眼中的怒意越来越明显。
她竟然还能问出,哪件事情做得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纪淮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高中毕业那天,江言抱着林司乔走出悦海酒店的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画面却始终在他头脑里,而且越来越清晰。
每次只要想起来,他就嫉妒得发疯。
为什么,为什么那晚跟他在一起的不是林司乔。
为什么跟林司乔在一起的人,会是江言。
明明高中三年,她的心里眼里全都是他纪淮。
可是为什么一毕业,转身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而那个人,还是江言,是跟她青梅竹马的江言。
想到这里,一向征战商场杀伐果断,情绪不会轻易外露的纪淮,险些失了控。
虽然极力压制,但是说出来的话,依然如刀子般扎进林司乔的心。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如果不是自己不知检点,做事的时候没有界限,又怎么会让人产生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