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贪婪的持有者
十天前，在中央王国圣火教廷的至高集会所里，召开过一场极其隐秘的会议。
主持会议的是圣火教的最高领袖，大主教拉廷斯。
拉廷斯看着座下云集的圣火教高层们却是愁眉不展。
原因无他。
前几日，由他派往法芙娜王国的暗卫中队执行任务失败了。
不仅执行官吉鲁德和几名暗卫神秘失踪，就连主神赐予的至宝，第十位阶魔法卷轴都一并失落。
这让拉廷斯如何不惊？
他深知那张魔法卷轴中蕴含的“死界之门”魔法有多么恐怖。
就算某些极其强大的异界勇者能够凭借防御类神器抗住元素系的第十位阶魔法，也绝对不可能抵挡得住被“死界之门”召唤出的，攻击能够无视一切抗性和防御力的死神。
法芙娜王国只是一个边陲小国，按理说就更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存在了。
“拉廷斯大人，属下听闻法芙娜王国的那头巨龙死了，两者之间会不会有所关联？”
说话的是掌管教廷刑罚惩戒的“猩红之焰”希尔曼。
一向以执法严厉著称，对教廷忠心不二的红衣主教希尔曼无疑是拉廷斯的左膀右臂。
他的意见拉廷斯当然很重视。
“若说那头巨龙和死神同归于尽了倒也还算合理，可逃回来的暗卫口中所说的‘邪神’又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这位身着红蓝相间圣袍的主教名叫贾斯汀。
“碧蓝之焰”贾斯汀负责教廷的律条编纂和圣文卷轴收藏，也是圣火教高层中极具实权的人物。
贾斯汀和希尔曼之间向来不和，一见面就会争吵，教廷高层早就习以为常了。
“舒伯特，说说你的意见。”
拉廷斯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了身旁一位低头垂目的光发中年男子。
“我的大主教……此次危机乃是我暗卫的失职，吾当自罚。”
光头男子显得很是消瘦，他的眼眶微陷，给人一种憔悴的感觉。
此人正是掌管教廷暗卫的“苍白之焰”舒伯特。
舒伯特掀起长袍，从腰间取出三枚大约十厘米长的钢针。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这三枚钢针就刺进了他的手臂。
钢钉刺骨，鲜血横流。
舒伯特的神色不仅毫无痛苦，反倒是一脸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地穿插着无数钢钉，看起来既恐怖又诡异。
“暗卫死士从来都是不畏生死，这次却有数十人逃回，真是奇耻大辱！”
随着舒伯特的尖声呼喝，二十多名身着灰袍的精英暗卫押着十多个浑身浴血的男子闯入了隐秘议事厅。
“我的大主教，逃回的暗卫就只剩下了他们……而其他人，都经受不住圣火的洗礼，为圣火的荣光牺牲了。”
看着一众惨不忍睹的暗卫逃兵，舒伯特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所以呢？”
拉廷斯只说了三个字，就把舒伯特吓得立刻匍匐了下来。
“拉廷斯大人，属下……属下用尽了各种办法审问他们，可是……”
抬头看了看拉廷斯，舒伯特先是浑身一抖，接着咬牙切齿地说道：“似乎有人在他们身上施加了某种干扰魔法，属下无论如何都找不出其中的缘由……”
拷问，记忆抽取，魔法探知。
舒伯特虽然是个变态，但他在处理正事这方面还是非常稳妥靠谱的。
否则拉廷斯也不会将掌管暗卫如此重要的职位交给他了。
“我知道了。”
见拉廷斯的表情没有变化，舒伯特也长舒了口气。
他对这位大主教的恐惧已是深埋在了骨子里。
“干扰信息的魔法么？有意思。”
大主教踱步到了一名垂死的暗卫逃兵身旁，从怀里取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水晶球。
这颗名为“御法天球”的水晶原本是属于某个异界勇者的初始神器，却是不知为何落在了拉廷斯的手中。
拉廷斯将水晶球慢慢靠近暗卫的脑袋，发动了御法天球的技能。
“魔法抽取！”
御法天球每天都可以吸收五次第八位阶以下的魔法，再由天球的操控者释放，是一件极其强大的宝物。
不过，它还有另外一种用途。
一旦吸收的魔法超过了第八位阶，御法天球就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因此它也可以用来鉴定魔法的位阶等级。
白色为第八位阶以下的魔法，黄色为第八至第十位阶的魔法，橙色为第十至十二位阶的魔法，红色则是十二至十四位阶的魔法。
拉廷斯看着御法天球中旋转的黑色雾气，不由得神情大变。
“这是十五位阶以上的魔法？”
听大主教这么说，在场的众位教廷高层都惊呼了起来。
“拉廷斯大人，您不会搞错了吧，十五位阶以上的魔法是否真的存在学界尚无定论……”
负责教廷秘仪和法术指导的“翠绿之焰”弗雷妲不淡定了。
她身为教廷中等级最高的施法者，对魔法颇有研究。
上古神战中神王艾萨斯自毁神格方才释放出了第十五位阶的魔法“诸神黄昏”。
若说存在比“诸神黄昏”还要高阶的魔法，那释放它的又会是怎样的存在？
“难……难道说，‘纪元更迭之战’又要重启了么……”
平素里优雅稳重的弗雷妲此刻的面容已经因为恐惧而扭成了一团。
按照教廷秘文中的传说记载，每隔一千零二十四个初始纪元，艾法世界本身就会因为“系统法则”的制约而爆发众生更替迭代的灭世之战。
在“纪元更迭之战”中，每个初始纪元的佼佼者都会纷纷复苏，为自己的族群争夺纪元更迭后在艾法世界生存的权利。
一个初始纪元长达一千零二十四万年，一千零二十四个初始纪元已经足以孕育出无数强者。
一旦这些至强者因为“纪元更迭之战”纷纷现世，其中有人能施展第十五位阶的魔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可妄下定论。”
拉廷斯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轻轻摇了摇头。
“纪元更迭之战”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传说，根本不足为信。
更何况，御法天球判别魔法位阶的能力也不是绝对的。
某些奇异的秘术也会让它短暂失灵。
“只要是魔法就会留下痕迹，一切痕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拉廷斯威严的声音在隐秘会所中回荡着，方才还不停争吵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吾乃天选之人，‘神赐特性’，‘贪婪’的持有者！”
拉廷斯缓缓向前伸出左手，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万魔万法皆逃不过贪婪之口！贪婪秘仪，‘万法尽噬’！”
伴随着他的吟唱，一位暗卫逃兵疯狂地嚎叫了起来。
不过很快，暗卫便停止了挣扎。
无数血肉从他的身体之上被一点点的拉扯而出，汇进了拉廷斯手中凝聚的虚空。
皮肤，肌肉，血管，骨骼。
直至最后，漂浮在拉廷斯面前的只剩下了一块流淌着鲜血的大脑。
“贪婪秘仪，万法溯源！”
大脑瞬间爆裂，蕴藏在其中的魔法痕迹逐渐编织成了一幅魔法画卷。
画卷的中央，正是那位英俊冷酷的黑发青年。
林晓。
大口喘着粗气，拉廷斯在众人的搀扶下方才勉强站稳。
七宗罪之一的“贪婪”特性能够赋予持有者吞噬魔法，追溯魔法源头的特殊技能。
凭借着天选之人才能持有的特技，拉廷斯竟然逆向追踪到了干扰信息魔法的始作俑者。
“舒伯特，你亲自带人去找到他，探知他的虚实。”
“谨遵圣命。”
看着舒伯特离去的背影，拉廷斯心中猛然间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自己看着画卷中的黑发男子，画卷中的黑发男子似乎也在观察着自己。
这让一向冷静沉着的大主教不由得背心发凉。
“不可能，‘神赐特性’是‘系统法则’授予天选者的特权，不可能有凌驾于它之上的存在。”
满脸惊骇的拉廷斯声嘶力竭地咆哮了起来。
“去请奥古斯丁主神降临，我要向他索要创世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