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首正气小歌谣(上)
可怜巴巴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岳青凤赌气一样坐在地上,还真是可怜。
手中那把发白的长剑白头借由一水还回去,瞧着崂山派的中年道士拖着大剑与共提着长剑走向那位女冠,在分开一段距离后,夜三更看向一山,问道:“夜遐迩怎么了?”
一山摸着大光头,气狠狠道:“你问他,他怎么惹夜遐迩了?”
岳青凤还在赌气,脾气也是执拗的紧,上来那一阵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要不是有那两撇小胡子,怎么看都像是受气的小媳妇。
“天没天理人没人性,我做的什么孽啊。”
恨不得上去就要给他一巴掌,夜三更懒得再搭理他。
瞧那位挥手御剑二十余的崂山派道士前去察看石敢当伤势,虽说有些纳闷石敢当眼下为何如此,还想再请教一下不同于他人的御剑之法,只是夜遐迩眼下到底怎么回事,指望着笨嘴笨舌的一山是不太可能,岳青凤眼下这样子也有些不靠谱,跟受了刺激一样。
交待一山在这里瞧着岳青凤,可不敢再让他乱跑下山。
在夜三更想来,虽说岳青凤和九宫燕发生了些事情被对方拿住了把柄,极大的可能那也是迫不得已。凭他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大舅哥的了解,利害关系自然拎得比谁都要清。压根就不用猜,怕是他就是为了解决最根本的生理问题,才能被心机深沉的九宫燕利用了一把,私底下摆了一道。
夜三更倒是为他找到了开脱的理由。
不再理会此间事情,遥遥朝着不远处瞧过来的肇若石一抱拳,独自上山。
只是不曾想,扭身便见到夜遐迩在一水搀扶下下得山来。
岳青凤看到最前头的夜遐迩,竟直接毫无一丝风范的哭出声来,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就说跟这个憨秃提前说一声,你偏不,他可是真打啊!他一拳什么力道你不知道?夜遐迩,你是不是成心的?我遇上你俩我就没安生过一回,我让那个娘们折腾死,我还差点让和尚给打死,夜遐迩,你这是安排的个屁啊。二十年前我爷爷要和你们夜家攀亲家我就不同意…”
“闭嘴吧你。”
自然注意不到脚下坎坷,即便是有一水搀扶走起来也是动不动一个趔趄的夜遐迩开口打断,“你那时候也才十岁,管个屁用。”
很不客气的笑骂一句,夜遐迩挖苦道:“你那点小心思就收一收,我这可是帮你找了一个长期的伴儿,还不用你负责。怎么,我听我弟说,九宫燕可是个大美人,不比那些烟花巷子里的庸脂俗粉强些?”
“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如同村头撒泼的悍妇,这个显然要比那些个女人养眼许多的汉子撇嘴道,“这活我还不干了,谁爱去谁去。”
讲着话,往地上一躺,岳青凤玩起了无赖。
自然,两人对话让夜三更一头雾水。
见到夜遐迩没事也就放下心来,夜三更由一水手里扶过夜遐迩,当弟弟的自然没外人那么讲究,打横抱起夜遐迩来到刚刚因打斗已然趟平的空地。
对于岳青凤这种无赖,夜三更自然感觉丢人,上去给他一脚。
岳青凤翻个身,背对着众人,嘟囔道:“别烦我,我受伤了啊,我真讹你。我告诉你,我要是想讹人,不比那些泼皮差到哪里去。”
听得地上传来声音,听声辨位的夜遐迩一提裙摆上去就是两脚。
恶人自有恶人磨。
岳青凤又一个翻身起来,躲出去好远。
“没用,夜遐迩,腿长在我身上,谁说都不好使。”岳青凤摆明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夜三更越听越不对劲,云里雾里。
一山插嘴道:“他刚才在屋里就这样跟夜遐迩吵吵,到最后夜遐迩咋呼一声他就跑了。我以为他把夜遐迩打了,那我不得锤死他。”
这几日在山中待了恁久,两个大和尚倒是把张三封的口头禅学到了手。
虽说一山讲的或于笼统,最起码夜三更明白了一山要“锤死”岳青凤的原因。
只是眼下看夜遐迩也没有哪里不妥,想来是大和尚会错了意。
夜遐迩对于岳青凤的“威胁”根本不放在心上,同样是威胁道:“那你试试。”
针锋相对的两人显然没有一个想要把话讲清楚的意思,让夜三更更是糊里糊涂。
“东一句西一句的到底什么意思?”夜三更皱眉不解,“怎么的就吵上架了?我听九宫燕的意思,她安排你做了什么?”
夜遐迩问道:“你遇上了九宫燕?”
夜三更点头,紧接便将从石敢当出现到眼下发生的事捡着重要的讲了一遍。
听闻崂山派那对道侣也在,夜遐迩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在夜三更说到那御剑之法,夜遐迩好奇心更重。
夜三更所感兴趣的不过是御剑法门,如何能驾驭恁些飞剑,要知道眼下这些炼气武人,不管是三教抑或是如他这样以武证道的纯粹武人,以气控器御器,哪怕登堂入室,可得仙人垂青,独取些大道机缘,也仅仅是如那日里张九鼎一般,不过操纵十余把而已,二十余把后还能出手对敌,此中不二法门,的确让人垂涎。
毕竟如自家那个一半承认一半不承认自己的宗门,本就是各凭机缘,由铸刀人、或者刀的前一任宿主代代相传,留下一道道丰沛刀气,任由刀自行择主,说白了就是一丝运气指使,全然没有任何技巧或者是手法藏匿其中。
如此,这般御剑术怎不叫人眼红?
夜遐迩则不然,那日里听闻武当上任掌门张上甫所言,大道机缘浅薄,无法再通过控气来驾驭兵刃,为何这位崂山派的道士能有如此手段,轻松御剑对敌,且游刃有余。
这个博学多才、于世间万物都想要了解一二的夜家二小姐,好奇心自然就是在这方面。
只是眼下自然不是去询问此中缘由的时候,将此事抛开不谈,夜遐迩道:“应该就是你在遇到九宫燕之前,这家伙找到我,说了些关于扶瀛立教的事情。”
朝着还在赌气的岳青凤摆了摆头,夜遐迩继续道:“九宫燕跟他说,武当山中一切布局,都是她那位不知身份的夫君、一个叫做道满的扶瀛人暗中布局,借看香派胡非真的手,才在山中做出恁些事来,这与九宫燕跟你讲的完全对得上,看来这事就假不了。”
“这全都是九宫燕自己的说法,凭她那般狡诈,真真假假睡会分得清。”
如果单单是刚才九宫燕与自己那般好似推心置腹的坦诚相见,夜三更还有理由相信这话中的十之六七,只是现下岳青凤所言,九宫燕也是与他如此说道,凭夜三更与这扶瀛女人前些日子的交际了解,就觉得是不是那个狡猾的扶瀛女人刻意安排,只为了混淆视听,让自己这边成心掉进她设计的圈套里。
很多事情都不能往深了琢磨,尤其是对方还是个精于算计之人。
对于夜三更能有如此猜测,夜遐迩也早有顾虑,她呵呵笑道:“九宫燕都如此难缠,她口中那位老头子,该是什么样的人呀。”
语气里尽是无奈。
夜三更瞧向两个大和尚。
一山瞪着两个铜铃似的眼珠子瞧着岳青凤,自然是因为夜三更刚才的交待,让他紧盯岳青凤,他倒是实诚。
一水便没了玩耍的对头,百无聊赖,正在看着一旁树上因为回暖早早出现的蚂蚁。
夜三更道:“你俩轻车熟路,再去趟扶瀛?”
话自然是说给两个大和尚听的,即便两人好似注意力不在这里,夜三更也知道他两个能听见。
只是两个大和尚真就没听见,该干啥干啥。
连与一山大眼瞪小眼的岳青凤都略微愣神,这俩和尚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见?
大和尚是聋子吗?
自然不是。
所以对于这两个装傻充愣的家伙,夜三更又道:“我们去吃饭吧?”
动作一致的两个大和尚在将视线转过来以后也意识到一些微妙,讪讪而笑。
引来夜三更一声嗤笑。
夜三更耍小聪明一般的伎俩落在夜遐迩耳朵里,让这个心思玲珑的二小姐颇为好笑,“就别难为大和尚了,七年前因为你,让夜甲子逼成什么样了,来来回回吐的还有个人样么?现在不是有青凤哥哥么。”
岳青凤看向夜遐迩的眼中露出警惕,对于年龄明显大过他们且还有另一层身份的岳青凤而言,这一声“青凤哥哥”让他毛骨悚然。
认识二十年了,从小到大就没听过他们叫过一回哥,先不说自己这个年长几岁的哥哥有些失败,能在这时候
岳青凤摇头摆手,语气坚决,“我已经说了,我不干了,我腰不好。”
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个眼下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的捕快,夜遐迩继续道:“让咱们青凤哥哥顺水推舟,混到九宫燕身边,自然不就知晓了扶瀛新教的计划?”
夜三更恍然:这便是双向谍子。
明面上为其所用,实则在为己方探听消息,输送信息。
夜遐迩又道:“刚刚在山上,咱们这位身怀大义的青凤哥哥找到我,将这一日里九宫燕口中说给他的计划全都告诉我,我就作此打算,毕竟此间事情再如何圆满应对,也不过是一时之计,对于提到的那个道满,包括扶瀛新教,都还未可知。不如将计就计,让咱们这位深知其中利害的兄长卧底其中,私下打探,自然就会知晓内里秘密。”
“少给我灌迷魂汤。”一旁显然有些气不顺的岳青凤撇嘴不屑,“就凭大和尚给我那一拳,我就坚决不干。这哪是谍子,这是死士!”
这个从京城明调暗贬的捕快直接走到旁边一块山石上坐下,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他道:“先不管他们以后是何安排,这万一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碰到我家那些人,还不得弄死我?”
即便岳青凤不提这种在此时看起来微乎其微的可能,假若真就如此发生,莫说是岳家人,那个岳家的老爷子怕是就不会有逐出家门那么简单,怕是断绝关系划出族谱都不足以泄愤。
若是再牵扯进别的一些个门阀家族,或者被朝廷知晓,岳青凤所谓的“弄死”,估计都会是轻的。
按照眼下武当发生,显然扶瀛是在密谋一件大事,身为一个谍子是万万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万一模棱两可的身份被察觉,除了夜家姐弟,怕是自己说出个花来都没人相信,到时候,不光自己身死,连得不要自己的岳家,都要被株连。
岳青凤的担忧不无道理。
「也体会一下一篇分两次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