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庄中说事
(一会儿修改一下,还有一章。)
月白风清,春宵何止万两金,夜深人静,翦翦萧瑟阵阵冷。
初春的夜晚,最忌讳这般萧杀景象,渐渐回温的季候,平白里又添凉意。
夜三更完全被自己慷慨激昂的一番言论所震撼到,着实没有想到自己能说出这般振奋人心的话来,看来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道理亘古不变,让夜三更不得不感叹自己跟在姐姐身边潜移默化之下竟然也是这么能说会道起来。
最重要的是这群没经历过战事的守备甲士情绪被调动到最高,至少眼下看来即便与那群不明身份的人起了冲突,不至于打退堂鼓。
但愿这群人不是扶瀛来的浪客忍者,如此一来了解了大周律法,自然不会对这群登记在册的甲士下手,也权当做成了一个挡箭牌。
简单安排,夜三更将那一百人的预备役甲士单独抽出,毕竟这一伙人算不上正规兵,不管是身手还是处变能力都相差甚远。此间事情安危难料,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量少安排这些人冲在前面,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保不齐关键时候有人就会畏首畏尾,那可就真是一颗老鼠屎搅坏了一锅粥。
将这一百预备卒尽皆安排在府衙附近等候调令,夜三更又将剩下的百余名正规甲士化整为零,粗略划分成,五十多人一队,留下一队机动呼应,剩余三队每半个时辰出发一队,自己则率先带领一队前往星罗山庄。
敛声匿气,一众人在夜三更带领下借助树林掩藏身形,潜行前进。
眼下那座建造于山脚的空幽庄园大门紧闭,不过仍旧是灯火通明,离得近了却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喧嚣,孤零零的偌大山庄于幽静深夜中更显安宁,山庄周围照明的几个灯笼摇晃不定,更添几分诡异。
夜三更吩咐身后人手离山庄约摸十丈距离按兵不动,自己则又悄悄绕了个圈子到了山庄后侧,如灵猫一般翻身进入。
庄中是一片死寂,人声点滴也无。夜三更不敢掉以轻心,以防有诈,于屋顶上闪转腾挪,将整座庄子一个不剩的探查一遍,除去那间伙房里连同亓莫言在内的一众山庄下人十来个哪还有其他人?
夜三更不禁犯了疑惑。
小心翼翼到得厅堂,偷眼去瞧,一个时辰前吵吵嚷嚷挤满了人的大桌子只剩一片狼藉,屋里哪还有一个人影?谨慎观察一下周围情况,确认四下无人,夜三更翻身进入厅堂,但见桌上杯中水还泛着热气,不仅眉头微皱。
已然十分确定庄园中只剩下亓莫言那一伙人,凝脂玉必兰婆那一伙就这么走了?而且还是刚走,这的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黑夜笼罩下,蓦地增添些许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又于庄中小心翼翼摸索一次,再次确认那伙来历不明的贼人未在庄中,夜三更闪身进了伙房。
见有人来,伙房里十来人都是一阵畏缩,这伙贼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反倒是坐在墙角落的亓莫言处之泰然,虽说没了平日里的风采,邋里邋遢的样子也着实教人觉得可怜,气势倒还是那般桀骜,抬头很是不耐道:“有完没完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借着月光看着如今哪还有半点温文尔雅的凤凰城主,夜三更不免好笑道:“你现在可就真是煮熟的鸭子光剩嘴硬了。”
“三公子回来救我们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反倒是那小丫头绿花,雀跃欢呼。
听声音明显就是一愣,亓莫言随即跟见了鬼似的抬手指着夜三更问道:“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没去调兵?”视线又越过夜三更一阵寻摸,“遐迩呢?”
夜三更真想扒开这位城主大人的脑袋瞧瞧里面除了棋子是不是只剩下了浆糊,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道:“外面人呢?”
没有瞧见夜遐迩,这位心心念念的凤凰城主在管家亓远搀扶下起身,这一日夜看来的确把他折磨得不轻,虽说不是皮肉之苦,但精神上也最是难熬。亓莫言无精打采的问道:“什么人?”
看这模样想来也是不知晓外面人已经全部离开,夜三更更是纳闷,这群人抓住亓莫言到底为了什么。
夜三更道:“绑架你的那些人。”
闻弦知意,亓莫言何等心思,瞬间明了,愕然道:“外头没人了?”当下朝着那边亓远使了个眼色。
那管家跟了亓莫言这么些年,自家主子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对方都是一群不讲规矩的莽夫,让自己去探查,万一碰上一个落单没走的,那自己跑都没地方跑。
管家的左右为难夜三更自然瞧在眼里,解围道:“不用多跑一趟,没人就是没人了,我骗你干嘛。”忽然意识到这群人里少了些什么,又不解道:“你请的那些护院呢?”
“护个屁的院!”一直给人一种文质彬彬感觉的亓莫言爆了句粗口,“一个个拿钱的时候那叫一个安逸,真有事情跑得比兔子都快,那天晚上见到那老妖婆,第二天就挨个的找我请辞,不是家里老娘生病了就是孩子出事了,那些个嘴脸,真叫人恶心。”
夜三更倒是理解,这些凭着些把式跑江湖讨生活的不过就是会些拳脚功夫,仅仅是窥得武道门槛,说不准遇到个高人指点一二能达到外家武人的易筋上层境界,其实最多的也就是停留在锻体一层,有一把子力气,会些体技,仅此而已。
亓莫言忽然又问道:“遐迩在哪呢?”
夜三更真想问问这家伙到底是在想什么,如此紧要关头,自己都被人绑架了,竟然还在这里儿女情长的寻思一些有的没的,这着实不太像是个正常人。
夜三更没好气道:“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驻跸寨?”亓莫言仍旧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这下夜三更真就有些忍不住的埋怨道:“大哥,现下什么情况你知道不知道?你身为一个城主你就不先关心关心你城中百姓安危?你在这儿就光关心我姐,你到底是不是个城主?”
亓莫言反倒是看傻子一样瞧着夜三更,“那个女人和必兰婆就是为了找你姐弟俩,为难我城中百姓干嘛?”
夜三更心中一动,看来不出所料,自家那位表姐就是针对自己两人来的,只是能和必兰婆掺合在一起的确教人始料不及。
只是眼下亓莫言这位城主大人好似还不太了解其中利害,夜三更便将此中事情一一说清,从因为要找驻跸寨里的人连夜进城,到眼下潜进山庄不见了那伙贼人踪迹,着以一个多时辰的所见所闻,夜三更从头到尾粗略讲了一遍。
“城上守卫失踪了?封城了?”亓莫言颇感头大,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将夜三更拉到一边,压着声音生怕别人听见,“你说那女人是你表姐?你不会认错吧。”
对方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夜三更从先是怀中掏出那张斑竹纸递于亓莫言,亓莫言仅是打眼一瞧,直接摇头否定道:“这不是我写的,封城这句话我可没说过,这字也不是我写的啊。”
讲着话,亓莫言招手让一旁亓远过来,询问着这张纸的事情。
亓远有一说一,道:“昨天过午程太守倒是来问过你为何封城,就是那个女人教我,说是你有特别安排,给我的这封密信。”
亓莫言挥手让亓远离开,又再仔仔细细看过这张纸上的话,待再看到最后那一句“封城两日夜”,细思之下,就蓦得感到一丝恐惧,道:“他们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怎么还封城了?”
从最开始夜三更听到封城一事便不相信的询问太守与都尉两人,其实就是因为封城涉及到的问题太多太多,并不仅仅是粮草一应充足就能说封就封,现下太平盛世,又无什么战乱或是灾害,封城所带来的影响只会造成人心惶惶,这对于百姓而言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欺压与迫害,就舆论而言,久而久之便会影响触及到上层利益。
封城,不管是一城还是一国,就一个统治者而言,是最最不可取也最最不该采取的措施。
亓莫言还仅仅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城主,他怎能不后怕?
但凡这事追究起来,即便他无实权,那也是杀头的大罪。
掌权者最忌讳底下人闲言碎语,尤其是在这太平盛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若有好事者参上一本,恐怕就不是好相与的。
见亓莫言只是盯着这张斑竹纸不语,夜三更自然知晓其中深浅,也是避免底下人好事,低声问道:“如何?要不要到时候让盘山帮衬一下?”
亓莫言倒是心大一些,事到如今还是想着夜遐迩,状若无意道:“你俩都自身难保了,就不用管我了,这点小事,问题不大。”
夜三更撇嘴。
只是想着怎么着这家伙也没什么坏心思,对自己对姐姐都是实打实的好,正要旁敲侧击的说些什么让其不要过多寻思,这位以下棋当上城主的棋坛圣手忽然叹了口气。
夜三更轻“嗯”一声表示不解,就听得这位居三品的城主大人纳闷道:“这到底是谁仿写的我的字迹,还真像。”
夜三更哑然。
这人怎么思路如此清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