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乖媳养成记资啦)
“殿下,”王娡笑了笑,又改口道,“启儿哥哥,娡儿有事相告。”
“嗯,”刘启看着王娡浅笑时露出珍珠一样洁白发亮的齿尖,忍不住抬手去摸她的脸,“娡儿有什么事?”
“娡儿想去椒房殿陪伴母后,替殿下尽孝……”
“陪母后?”刘启皱眉,“如何有这种想法?”
“母后一个人太冷清了,皇姐不能时时陪伴,殿下又忙于公务……娡儿身体日渐笨重,无法好好侍奉启儿哥哥……”
“孤只要看到娡儿就好……”
“殿下!”王娡泪水莹莹,“娡儿知道启儿哥哥的厚爱。殿下难道不知,惯子如杀子吗?宝儿还未出生……启儿哥哥的专宠,也是给娡儿树敌呀!”
“孝悌忠信,是皇家所持奉教诣。娡儿愿身体力行,为天下表率,替殿下侍奉母后!”王娡说着要下拜行礼,刘启忙扶住她。
“孤应准了。娡儿到椒房殿,怕是规矩多多,你要小心侍奉母后,照顾好自己和宝儿。孤会常去看你和宝儿!”
婆媳矛盾是不是天生不可调和?
是!自古就是!起码,公元前就是!
哪有年轻小媳妇愿意和霸总婆婆同住的?上赶着挨修理呢!何况一个盲婆婆+代位婆婆(张嬷嬷)?这是给自己上了两道紧箍咒啊!
王娡立马感觉,搬来椒房殿是一拍脑门所做的错误决定!怪不得太子嘱咐,椒房殿规矩多多!所谓“远香近臭”,也叫“距离产生美”。
代沟呀代沟!这代沟不仅是椒房殿和崇芳阁的,还是公元前和二十一世纪的!不仅是年龄上的,还有习惯上的!不光……还有……唉!
“良娣娘娘……”雪儿含着泪叫,“张嬷嬷又骂我了……”
“雪儿乖,不哭,”王娡劝慰,“以后不当着张嬷嬷的面大笑就是了!”
“这个张嬷嬷!总想把我们训成她的样子,”珍儿发牢骚,“不能和主子一起走,只能跟在后面低着头!不能和娘娘一起说笑,只能说好、好、好、婢子知道!不能和娘娘一起玩一起吃东西,不能尊卑不分!”
“可我们在崇芳阁,和娘娘一直是一起玩呀!”雪儿又哭,“娘娘,我们回去好不好?在这里太难受了!茧房的蛾虫飞出来,吓死人!张嬷嬷还骂我,把蚕蛾打死了!”
“嗯~嗯~”,王娡捂着脸,哭笑不得,孝悌忠信的flag已立,只能硬着头皮高举到底了!
“好妹妹,”王娡哀求道,“都忍忍吧!咱们既然来了,窝还没暖热就要走,皇后和太子怎么看咱们?椒房殿不是咱家后花园,溜达一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珍儿,我好饿好馋!”王娡看向珍儿,“去找找有没有吃的。今天初一祭道祖,都是素斋。我又饿又馋!”
珍儿恐惧地摇手:“娘娘饶了奴婢吧!这椒房殿规矩真是太多了!”
只得作罢。王娡捧着脸,浮想联翩出撸串的画面:红柳枝烤肉大串,油滋滋香喷喷,撒上孜然辣椒……蚕蛹,炸得焦焦的,咬一口嘶嘶冒油……嗯~~高蛋白,太美味了!
“良娣娘娘!”
被张嬷嬷严厉的叫声惊醒,王娡连忙从案几上站起来!
“娘娘!行端坐正,有分有寸!”张嬷嬷板着脸,对于王娡坐在案几上,她已经教训几次了。
“嬷嬷教训的是!孕母行端坐正,如执宝玉;薄滋味,不过饱……”王娡重复着张嬷嬷的唠叨。
“皇后娘娘让婢子来请王良娣,陪她读《道德经》。”张嬷嬷行礼是标准的,极其恭敬认真,起身还看了看珍儿雪儿,意思是——你们要跟我学!
读《道德经》?小case!
捧着孕肚,王娡拿姿拿势地跟着张嬷嬷到了窦皇后的书案前。
摊开案上的竹简,王娡傻眼了!
这鬼画符似的字,小篆?隶书?甲骨文?象形字?刻上的!
她不由得佩服古人,敢情写字要先学会篆刻!要象她发表的专业论文,八千字以上,用竹简不得刻几年?图表怎么刻?坐标怎么刻?
“王良娣,给哀家念吧?”窦皇后身姿端正,静待聆听。
虽然穿越而来,慢慢也知道了西汉用竹简帛书,汉承秦制,文字多小篆或汉隶,可没正儿八经认识这些字。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王娡转着眼珠,从记忆里挖出这两句,下面是什么?她捧着竹简,囧住了。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窦皇后接上了。
原来她的盲婆婆已经把这《道德经》背下来了!
“母后且慢!”王娡忙叫,“珍儿,拿笔过来!”她要把窦皇后背的经文记下来,对照竹简上的书刻认字。
珍儿捧了笔墨和竹片过来。
王娡看看竹片和毛笔,识趣地把竹片推到一边。这毛笔,她一下手就是一个黑疙瘩!竹片哪容得下她挥毫泼墨?
二十一世纪是书法消失时代。打字她可以每分钟二三十个,硬笔字却写得象鸡抓狗扒一样,更别说毛笔字了。汗!
灵机一动,王娡把外裳脱下来铺在案几上。
“母后,《道德经》孩儿学得不好……”她羞涩地说,“但孩儿一心向学。母后精研体会,造诣高深,还请母后逐字讲解,孩儿必字字领会!”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窦皇后赞许地连连点头,微笑开讲。张嬷嬷也高兴地笑。
于是,在张嬷嬷和珍儿雪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王娡开始了她的鬼画符……
这是什么字?大头小脚!
这是什么字?笔画里带空心、带毛边的!
这是什么字?顶着一个黑疙瘩!
这什么写法?从左到右,横排的……
窦皇后讲得唾沫都干了。
王娡的外裳也写满了。
“皇后娘娘,良娣娘娘,”张嬷嬷恭恭敬敬地说,“该歇歇了!”
有宫女端了茶水过来。
放下毛笔,喝着茶水,王娡看着外裳上写得满当当,浓淡不一,只有自己认得的字,几分得意几分羞愧。
“娡儿,”窦皇后显然对这个儿媳非常满意,也亲昵地叫起了娡儿,“每一天都认真学,你也会很快领会其中精髓。”
“是!母后。跟着母后,起步就高。母后是芝兰,孩儿是山花,需向母后借得芝兰香呢!”王娡接着拍。
三观同,一切融!窦皇后这个女霸总的信仰就是《道德经》,跟对人站好队总没错。毕竟,这个盲婆婆要横霸文景武三朝呢!咱就给窦霸总当个董秘吧!
想到这里,王娡充满激情地说:“母后,孩儿已经把经文写在了外裳上。孩儿定会日夜相继,学习不辍!”
“母后,孩儿来拜!”刘启进来,“娡儿学什么呢?”
看到王娡的脸,刘启忍不住哈哈大笑!
旁边忍了很久的张嬷嬷和宫女们,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王娡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笑什么呢?笑什么呢?”窦皇后连声追问。
“母后,娡儿……”刘启一边给王娡擦脸,一边乐不可支地说,“娡儿的脸,被墨汁涂得象只小花猫!”
窦皇后听着大家的笑声,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椒房殿,多少年没有这么开心的笑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