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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入住五元钱的西州旅社

两辆三轮车七拐八拐的就到了杨柳方熟悉的车站路,沿着车站路又拐进市场旁边的一个小巷子,一个红底黄字的小旅馆就出现了:西州宁安旅社,看名字倒是挺给人安全感的。陈老板和周老板在招牌下停好车,带杨柳方进入旅社,狭窄的厅内,两个中年男人和两个中年妇女在打麻将,看有客人来,其中一个烫着波浪卷发的妇女扣上牌,站起来问:“住店?几个人?”

“一个,我阿弟。”

“身份证拿来。”

“对不起,老板我还没满18岁,没有身份证。”

“那有证明吗?户口本也行。”

“没。”

“哎,老板,我们都是市场做生意的,都是邻居,那么认真干嘛!又跑不了,不行把我的身份证给你?”周老板说。

“喔,不是我们要求严,是公安局有规定。既然是邻居,那登记你的也行。”

“还是登记我的吧。”可能是觉得和周老板利益不大相关,陈老板说着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

“陈新发,330300......561X,带卫生间10块,不带卫生间5块。”

“我阿弟住,当然要带卫生间的。”

“不,不,阿哥,我能要不带卫生间的吗?反正就睡个觉。”

“你可以?”

“没问题的阿哥,我去卖货连菜地和井边都住过,这已经很好啦。”

“那好吧,听他的吧。”

“好了,跟我走吧。”

杨柳方跟着大波浪通过一段干净的楼梯,刚一转弯进入二楼,楼梯就变得破旧不堪了。进入二楼的走廊后,是一排标着号码的白色木门和红色木门的房间。再向前走,大波浪在一个标着309号码的红色的木门前停了下来。打开门,狭窄的房间内,是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床头堆着一床叠好的带白色被套被子,枕头在被子上放着。床尾是一张破旧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个暖瓶和一个白瓷带盖的茶杯。

陈老板和周老板也伸头向房间里看了看,觉得还算干净,就和杨柳方道别,说明天早八点就可以去市场提货了。杨柳方把他们送到楼梯口,才返回房间,大波浪还在。

“走廊尽头是卫生间,那里有免费的牙膏和牙刷可以洗漱。”

“谢谢您,大姐,请问哪里可以打热水?”

“喔,我一会儿给你送过来。”说着自顾自地把桌子上的暖瓶提上走了。

杨柳方在房间内关上门,刚脱下自己的凉鞋,换上旅社一只小一只大的塑料拖鞋,敲门声响起。

“送热水,给你放门口了,自己取。”

“谢谢!”杨柳方说着开门,果然看见有一只暖瓶在门口,提进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把下午刚买的书拆开,先看《中国家具》,这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安思远居然是个外国人,他是来自美国最早研究中国古典家具的,也是第一个出版中国明式家具书籍的外国人,还被他们国家的《纽约时报》评为“明代之王”。这位在西方艺术界公认的最具眼光和品位的古董商兼收藏家、学者,一生致力于中国古典家具的研究。

杨柳方一页一页地认真拜读,居然忘记了自己倒的水,直到渴得嗓子冒火才想起。端起茶杯来喝,发现热水已经凉了。喝完水后,杨柳方继续看书,不知不觉地和衣而睡。

醒来的时候,书掉在了地上,杨柳方开门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快要走到尽头时发现走廊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块圆形的电子钟,咔嗒咔嗒的时针再走动,时间已是凌晨2:23分。杨柳方从卫生间回来,把自己脱得光光的,好好的享受一下这洁白的床单和被子,要不这五块钱花得太冤枉了。

因为这间房间没有窗户,杨柳方也不知道天是否亮。只能在醒来后去走廊尽头看时钟,第一次6:20,回来继续睡。再次睡醒后又去看,一下慌了,居然睡到了9:30。跑到卫生间胡乱的洗漱后,又回到房间拿起自己的书,仔细检查了一遍没落下什么东西,才跑出房间,又跑下楼梯,向市场飞奔。

到了市场,已经满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了。先去了周老板那里,把衣服和鞋子钱交了,又去了陈老板的尾铺,看到他正在忙碌,也就自然地去帮了一会儿忙。看看人流少了一点,陈老板才去骑黄鱼车,把杨柳方的货装上去,让邻居帮忙照看着店,载着杨柳方去车站,把他放下后,卸下货,歉意地告诉杨柳方:“阿弟,你看市场那边忙,我不能耽搁,就不能帮你装车了。”

“阿哥,十分感谢啦。您快去忙吧。”

“嗯,好嘞,再会。”

“再会。”

公交车进站,杨柳方一样一样地把货搬进去,因为货占了一个座位,杨柳方就自觉地买了两张票。怕有人觉得自己占座,还把票贴到了堆放的货物上。好在高峰期已经过去,乘车的人不多,一直到终点站雁滩,也没人来坐这个座位。及至到了终点,车上只剩下杨柳方、乘务员和司机了。司机和乘务员帮他把货卸下来,堆放在站牌下。

公交车驶离后,只剩杨柳方一个人守着这堆货。想搬怕搬不完又丢了货物,不搬的话只能死等,可能会耽误买木工工具。他不知所措,焦急的东张西望,希望有一个人能来帮他,自己付钱都行。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越等越着急,鼻尖上汗都出来了。

这时在来的路上一辆军用卡车,突突突地开过来,杨柳方终于看到救星了,解放军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说不定还是自己常坐的秦家军的车。

这人真不经念叨,车行驶到杨柳方跟前停下来,车窗外探出的果然是秦家军的脑袋。

“嚯!小杨兄弟,进那么多货?”

“秦大哥!”杨柳方也很惊喜。“哎呀,真是你啊!秦哥,我正念叨您呢,真是遇到亲人了,您能帮我看一下货吗?我把他们搬到菜地去。”

“喔,要不我帮你搬?你盯着。”

“不用秦哥,我自己能搬,您帮我盯着已经感激不尽了。”

“好吧,那快去吧。”

杨柳方先搬牙膏和牙刷,刚到地头还没进窝棚,正在给菠菜拔草的菜农大叔抬头看到他,急忙扔下手里的活计,朝他走来。

“叟(叔),您在啊?”

“是啊,看到你在地上留的字,额这两天你一直在地里等你,昨晚还让你婶子给你做了饭。结果早晨过来,看饭没动,就知道你没回。还有吗?”

“有,有,叟(叔),在车站,我放下咱们一起过去。”

“好!”

杨柳方把牙膏牙刷放进窝棚,两人向车站走去。菜农大叔有力气,搬起一箱肥皂就走,并且告诉杨柳方:“这个沉,那一箱也放着,额来搬。”杨柳方也没客气,因为自己的确搬不动100块肥皂。

两个人来回三趟才搬完,杨柳方拆开烟,拿出一包感谢秦家军,秦家军说什么也不要,说部队有纪律。

“你什么时候走?”

“秦哥,我得去城北供销社买木工工具,估计要下午三四点才能出发。”

“喔,稍等我看一下。”秦家军打开出车记录本,查了一下。“这样吧,下午四点,我和连队的执勤司机换个班,来接你。如果有紧急任务,我没换班,我战友也会在这里等你。”

“谢谢秦哥。”

“没事,反正我们去油田也是空车。帮老百姓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嘛!那下午见。”

“下午见。”

秦家军启动军卡离开了。杨柳方把拿出来的那包烟硬塞给了菜农大叔。

“叔,我得去城北供销社一趟,赶在四点之前回来。还得麻烦您帮我看着这批货。”

“嗯,去吧,去吧,有额在,你放心。”菜农大叔向菜地走去,留下杨柳方在车站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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