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仙凡
风元星人口上亿，修士也有近十万之数，各人资质各异，总有些稀有且独特的体质。
所谓阴煞绝体就是其中一种，而且属于极其稀有的一类，万中取一，这正是两人震惊的原因之一。
楚谣和白月见的师父，就是传说中的阴煞绝体，幽冥诀本是契合此体质所著，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就连她们两个也只是比较符合功法的要求，不是完美的阴煞绝体，此刻在这异国他乡竟然偶然遇到，可以说是巧合中的巧合。
“什么觉提？”陆小叶脑子呆呆。
“这可真是太意外了。”白月见惊叹之余，带着复杂的眼光看着小叶。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前途无量！师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幽冥诀的功法到元婴为止，师父生前曾说，只有和她一样的阴绝体质，才有可能借幽冥诀摸到一丝化神境的门槛。
但楚谣心里却想到了另外的事情。
既然身为天人的小叶身怀此等体质，那必定借由血脉传承，这说明她的祖上很可能也出现过类似的人。
那问题就来了，天人和他们自诩的“蛮族”们之间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小叶的出现表明了天人也是可以修行的，甚至在几代之前的天人中说不定就出现过修真者。
这是不是代表，天人与“蛮族”，本就同根同源？
位于风元系的风元星，又与传闻中遥远的天人大本营——龙地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楚谣和师姐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眼前的小女孩就告诉了她们答案。
“啥也不说了，本座今天破例，就收你为关门弟子吧！你也不用行大礼了给我鞠个躬就行……”
“关门弟子？”小叶念叨着这个稍显陌生的词，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
“姐姐们到底要带我干什么？”
“带你修炼啊。”
“修炼？”陆小叶思考了半秒，脸色大变，忽然露出了莫名的恐慌，连连向后退到了角落
“你们是灵能者？！”
这倒不是个新鲜的词，楚谣早在别人口中听过了，天人口中的修真者要么叫灵能者要么叫飞剑的。
“嗯，这么说也行。”她点了点头。
“不，不要吃小叶，小叶很瘦的不好吃……”小女孩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喂我刚才只是说说又不是真的要把你吃了。”
这都哪跟哪儿啊！
这小姑娘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教育啊？
——
在这之后，两人从陆小叶那里听到了天人们对修真者的看法，还有天人的历史。
因为她只读完了初中，对于这些东西只学了个大概，具体细节语焉不详，但楚谣两人经过梳理之后还是得到了一个完整的脉络：
数千年前，那时还没有空海，没有龙地，天人的祖先居住在一个名为“雨泽”的行星上。
那时，灵能者就是世间的王，高高在上，统治一切。他们惨无人道，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极力剥削压迫平民，人们苦不堪言。
这一切在“天人历元年”发生了转机。
那时的雨泽星进入了“灵能衰退”的末法时代，灵能者数量骤减，势力逐渐衰弱，这给了人们发展的空间。
蒸汽机与魔石科技的发明，标志着第一次技术革*命的开始，象征着天人文明的起点，从此也有了历法元年之说。
在那之后，足以威胁灵能者的魔石武器诞生，积怨已久的人们与残存的灵能者间的矛盾冲突愈发激烈，由此也引发了“仙凡战争”。
仙凡战争一共发生了两次，第二次仙凡战争又被称作“二十年之战”，死伤无数，最后以人类的胜利和灵能者的彻底灭亡告终。
胜利的人们自号“天人”，这也是天人族的由来。
陆小叶讲的这些都是古代史，再往后就是天人间的内斗，三次世界大战，四次科技革*命……总之经过两千多年的发展，统一的天人联盟在科技的引领下不断向外扩张，远征星海，建立龙地，开拓空海，把倒霉的风元星修士打包带走帮他们挖矿……
楚谣也终于明白小叶听到她们是灵能者后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因为无论是影视文献，还是天人学校的历史教科书里，其中描述的灵能者都是以敌人的方式存在。
灵能者被称为长寿种，或者是“超人文明”。在天人文明的语境中，这些词汇代表着低劣、险恶和腐朽，是不同于天人的异种蛮族，代表着落后的生产力，存在的价值就是作为基础的劳动力。
两人听完小叶的讲述沉默半晌，谁都没有说话，楚谣犹豫了片刻，悠悠开口：
“小叶，姐姐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了。那是一个发生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灵能者的星球的故事……”
楚谣不常回忆过去，虽然嘴里总是念叨着当老祖的无限风光，但她是个活在眼下的人。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把过去的一切都遗忘了。从小到大的经历随着讲述从记忆深处不断涌现，在她口中娓娓道来。
那是一个生在农家的小姑娘，为了生计前往城里作活，意外遇到一位老道从此踏上了修行之路……
路上有凡人，也有修真者；有邦国，也有宗门；有为了生计挣扎的散修，也有威震一方的枭雄；有险恶无比的绝境，也有惊天动地的奇遇……
陆小叶被深深吸引，心绪随着故事的跌宕而起伏，时而惊讶连连，时而紧张不已，在有趣时大笑，于动情处落泪。
她第一次知道了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人生的世界，一个灵能者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普通人与灵能者不是敌人，甚至能和谐共处，只是有仙凡之分，凡对仙敬畏供奉，仙对凡荫蔽保护。
灵能者也并非凶神恶煞，他们叫做修真者，是一群追求大道仙路之人。
他们也是人，也有人的情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困惑执着，会因相遇而欣喜，因离别而惋惜。
小叶第一次觉得这宇宙如此地辽阔，可能就在天边一颗不起眼的星星上，有人正经历着与她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渐渐地，她心里的那丝悲伤淡了，心绪随着姐姐的话语飘荡，飘到了一个精彩无比的世界，惩奸除恶，御剑飞行。
“啊我口好渴，师姐你给我整点喝的。”
“所以那个小姑娘……”
“就是姐姐我了！”楚谣拍拍胸脯，她嘴里的自称就没定下来过，说什么全看心情。
白月见随手丢过去一瓶纯净水，回过头微笑着看向小叶：
“突然听了这么多，想必你一下子也很难接受。究竟是不是想拜谣谣为师，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
小叶点了点头，她也需要消化消化，接着忽然开口发问：
“也就是说，姐姐们是被亚里公司的星舰抓来的？”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吧。”楚谣不再讲故事，重新回到逗比状态
“老惨了，衣服都给我们扒了，还往身上插各种各样的管子，噫——”
“怎么了吗？”
“没怎么，我之前也在电视上听过殖民公司会把敌星的蛮族抓来作奴隶，但没想到会有发生这么残酷的事情。既然灵能者并不是书里讲得那样恐怖，那我们现在做的和以前统治雨泽星的灵能者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嗯，孺子可教也！楚谣狂点头。
“好了，多说无益，是走是留由你自己决定。”
——
于是一家三口开始了在天海市的流浪汉生活。
嗯，没错，是一家三口，小叶是带孩子的那个。
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的两个修真者姐姐几乎什么都不懂！
不用几乎了，是完全什么都不懂！
不会坐公交，不会乘地铁，不会看线路图……好吧这些都是小事，都可以学。
当她看到那位说要收自己为徒的“老祖”在看到街边的除草机器人之后如临大敌的样子时，开始怀疑她之前讲的都是骗自己的。
好吧，这也侧面证明了她们确实来自外太空不假。
而且现在无论去哪儿都是扫码，坐车要扫码，吃饭要扫码，买东西要扫码……可是她们没有手机。
楚谣和师姐就不用说了，完全就是俩黑户；陆小叶家里一直很穷，爷爷也没有钱给她买手机。
这就回归到了最本质的问题——她们没有钱。
其实以楚谣和白月见的实力，两人大可不必这样畏首畏尾。
对于普通人来说，会法术的她们就是超人，想要什么完全唾手可得。
但是除非迫不得已，她们不想这么做。
这里面有很多原因。
两人在劫机逃亡时已经吸引了太多目光，若是再用法术，留下痕迹太多则难免被人发现，让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里。
再就是她们俩也不知道灵源星离风元星有多远。
如果距离太远，她们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必须要做好在这里久居的打算。
就算要向亚里公司复仇，如今的修为还是远远不够的。
既然要久住，最好的办法就是融入这个社会。
融入了三天，楚谣第一个绷不住了：
“受不了了！我要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