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对于言谢一出场就获得郑意依的支持,粟春雨意外的同时又感到窃喜。她扬了扬眉梢,状似不高兴地辩解:“我自己又不是不能挣钱,也没花他的钱,再说了,你从哪里听出来我在抱怨的?我分明是在解答你前面的问题。”
“易怒、易躁,”郑意依凑过来一点点,脸上是嬉皮笑脸的,“生理期呀?”
粟春雨无语地掐了她一把,小声回怼,“你才生理期。”
提起这个,郑意依就苦恼,她欲言又止地吐出一口气,心虚的没敢搭腔。
旁边的孟秋倒是及时递来一盘吃了一半的水果拼盘,笑的一脸八卦:“欸,春雨,你家谢爷今天穿得有点隆重啊,干什么去了?”不过是白衬衣加黑西裤的简单装扮,到了孟秋的嘴里就成了“隆重”,可见言谢平日里的穿着有多随意。
粟春雨言不由衷地反驳了一句“哪里隆重了”,才不急不慢地解释:“过几天不是程镜阳要结婚了嘛,言谢是伴郎,今天白天在酒店彩排婚礼呢。”
话音将落,言谢的手机铃声适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屏幕上程镜阳的名字在跳动,“抱歉,”他起身,向看着他的几道视线道歉,“不好意思,你们先聊着,我去接个电话。”
粟春雨点头,轻声回:“去吧。”
目送言谢的身影走出热闹的人群,孟秋的八卦之魂瞬间燃烧起来,声调不觉就提高了几个度,“诶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程镜阳竟然会这么快就结婚,想当初他在学校的时候,心花着呢,跟好几个班的班花暧昧,现在结婚收心,他老婆肯定不简单。”
孟秋这个人的思维方式十分简单粗暴,而且想象力相当丰富,粟春雨当年没少被她所谓的八卦消息“荼毒”,看谁都觉得人家不那么正经,这其中就包括言谢。她一度怀疑言谢是个两面派,表面上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凛然正气,实则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良心债,哦不,是桃花债。
然而事实证明,孟大编辑的眼光实在有些一言难尽,消息来源落后便罢了,怎么还脱离事实的?从她那里听闻的消息,几乎就没有被证实的。不过,对于程镜阳会在这个年龄结婚,粟春雨心里是同等的好奇。只是她到底与对方不熟,不好过分探听人家的隐私,哪怕她有言谢这么个便利条件在。
郑意依不认识程镜阳,无法获得关于程镜阳此人的相关线索,所以不知道孟秋口中“心花着呢”的程镜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但这不影响她不赞同孟秋的话,“你俩歹不歹毒啊,人家结婚就不能是因为爱情嘛,浪子回头遇真爱,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搞不懂。”她气呼呼地用叉子叉了一小片西瓜狠狠地咬了口,似乎不解气,又连着叉了个圣女果和火龙果,情绪才稍微得到缓解,“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无法长久的,你俩懂不懂。”
粟春雨耐人寻味地瞥了眼郑意依,也叉了个圣女果,“嗯,因为爱情。”多数人的婚姻起始自然是因为爱情,粟春雨没有不懂。但所有的事情都不尽然如表面那么简单,譬如郑意依与向印的婚姻,一定是因为爱情,但他们之所以那么快进入婚姻的殿堂,她始终认为还有孩子的原因。
可那又有何关系?幸福的的方式有很多种,有来得早的,也有来得迟的,殊途同归就好。
孟秋很快就被拉拢了立场:“你说的对,感觉我现在越来越狭隘了,看来还是要多多跟小意你喝个下午茶,熏陶一下,升华灵魂。”
这两句话说得郑意依通体舒畅,于是大手一挥准奏了。
粟春雨在一旁边吃着水果,边嘲笑二人幼稚。很早之前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女生之间的话题存在分歧的时候,要么保持沉默,要么尽量统一战线,因为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接下来的剑拔弩张,甚至是撕破脸皮。
女生吵起架来,场面会很失控的。
在三个女生聊得欢乐的同时,李明义的注意力却一直都放在言谢的身上,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从进来的那刻起就显得无比镇定、无比坦然的言谢,仿佛他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在人群里大放异彩一样。直到言谢接完电话回到这边,他的目光看上去,依旧很崇拜。
言谢察很快觉到他的目光,在粟春雨身边坐下后,正想开口问李明义干嘛如此盯着他看,一旁一直安静不做声的向印突然开启话题:“你是不是北大的?”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坐在这一圈的人,只有言谢是新到的,很显然,向印的话就是对他说的。
言谢有些意外向印主动跟他搭话,但也没多想,微笑颔首:“对。”想着对方跟粟春雨不仅是发小,还是同学,为了拉近距离感,他又补充:“我跟你应该是同一届的。”
向印笑了笑,很平静地陈述:“我大三的时候见过你,在一个无人机摄影作品大赛上。”
正聊得起劲的郑意依和粟春雨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大学的时候,她俩在杭州,距离bJ千里之遥,自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还有过这层渊源,好奇心顿起,不由纷纷侧耳倾听。
言谢几乎立马就想起了向印口中那个无人机的摄影比赛,因为那是他大学期间唯一参加过的无人机摄影比赛,在那次比赛上,他作为一个新手摄影师,最后凭借视频作品《栗子山的四季》获得二等奖,名次虽然差了点,但胜在奖金够丰厚动人。后来他陆陆续续靠航拍也赚了一些小钱,只是再也没有参加过摄影比赛。
他都快想不起那次比赛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上被人再次唤醒沉睡的记忆。
“这么巧?你也是参赛者吗?”
向印摇头,“我不是,我是去参观的。”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垂眸瞥了眼正支起耳朵听得入神的郑意依,声调陡然拔高:“那时候我正处在失恋的阴霾中,室友和他女朋友看不下去了,非要带我去。没想到就看到了你拍的栗子山的风景。”
话音落,郑意依没好气地推了一把向印,“有完没有完,当初分手的事过不去了是吧。”
向印抬抬下巴,怨念十足道:“怕你忘了当初自己有多狠心,所以现在开始我会不定期提醒一下你对我造成的伤害。”
郑意依被噎,一时没有接话。
言谢不知内幕,没有轻易搭腔,他偏头以眼神询问粟春雨,只见她见怪不怪的耸耸肩,叉起一片西瓜喂到他嘴边,语气无所谓道:“别管他们,郑意依该有人治治了。”
他了然一笑,又听到向印在问自己的工作。
“我现在是爱飞无人机公司的一名无人机飞手,负责植保飞防这一块。”
无人机对在座的人而言不算完全陌生的事物,但植保无人机是。向印诧异于言谢从事的工作,同时又十分感兴趣,“我之前参加过一次科技交流会,其中就有关于植保无人机未来发展趋势的分析。我们国家是农业大国,随着科技的发展,机械化势必会取代人工,你这一行前景很可观啊。”
言谢收起眼底的漫不经心,就着向印的话陈述分析:“植保无人机是顺应时代发展的产物,未来的确可观,但就现阶段而言,植保无人机的使用以及宣传并没有真正普及到村村户户,很多落后一点的农村地区,依然是人力耕种为主,而且对于这些地方,村民大都无法接受像无人机这样的新型事物,他们心里是不信任科技的。所以这条路未来并不见得能走的顺风顺水。”
“但就我所知,许多地方的政府跟一些无人机公司都有长期的合作,至少这一步走得很稳。”
“是,这点不可否认。我们属于新产物,市场规范方面目前做的还不够,所以需要得到多方面的支持,光有技术条件是不够的。”
“任何新事物的产生到应用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总需要一个过程的。”
两人你来我往旁若无人的聊着,听的郑意依有些昏昏欲睡,她分了个神,忽然凑到粟春雨耳畔,低声问她:“你进来的时候看到向珏哥了没?”
粟春雨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自然道:“嗯,见到了,之前在门口的时候还打了招呼。”
郑意依看着她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决定委婉地点拨一下:“那向珏哥有跟你说什么吗?或者你有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同了么?”
粟春雨听懂了她的暗示。以前面对向珏的时候她还能装疯卖傻,可今天,这招显然已经不再适用。到现在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向珏怎么就喜欢她呢?还固执了好多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她怨念的盯着郑意依看,也学着她压低声音:“不准撒谎,否则跟你绝交。”
郑意依就知道事情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单纯,她冲言谢挥了挥手,“哈喽,跟你换个位置呗?”
言谢与向印聊得十分投机,不作他想,起身与郑意依换了个位置。孟秋一看这阵势就猜到有八卦,她拍了拍坐在边上的李明义,“你也过去吧,加入一下谢爷和向印的话题,不然显得你多孤僻似的。”
至此,三男三女一下子就有了自己的小团体。
郑意依急切地问粟春雨:“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想了想,“高中的时候有点感觉,但那时候我们联系的不多,所以没真的往那方面想过。直到之前在门口遇到他和冯思洋,他跟我摊牌了。”
“他直接跟你表白了?”郑意依倍感震惊,“我暗示过冯思洋了,让他不要瞎掺和,他没有跟向珏讲么?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暗示?”
“你什么时候知道向珏哥今天会回来的?”粟春雨问。
“我没比你早多少,我也是和向印在来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才知道他下午回了沅城。”
“向印没有告诉过他,我谈恋爱了么?”
“拜托姐姐,现在谁没有事会天天联系啊,还拿别人的感情说事?就算向珏是向印的堂哥,但他们俩的联系也不多啊。”
粟春雨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知道会在门口遇到他,就不让言谢单独去停车了。”这样也就不会给向珏机会点破了。
郑意依安慰她:“别纠结了,美女总是会有很多追求者的,而且就算向珏现在也是我堂哥,但我的心是向着你的。我反正觉得言谢很不错。”
孟秋听得一知半解,理了半天觉得自己似乎懂了,她试探性开口:“所以,粟粟刚才是被谁表白了?”
郑意依的余光里有两道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近,她微微抬眸,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抵了一下粟春雨,声音抿在舌尖:“你马上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