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言谢没料到第二次“同居”生活来得如此突然。
回星河蓝山的路上,他的右手一直紧紧拽着裤兜里的方形盒子,陷入了天人交战,心跳一度无法平息。既明白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旖念,却偏偏又无法抑制,特别是当粟宏与他开诚布公的聊了那一番话之后,被困心底的野兽愈发猖狂,以至于一路上,他都无法冷静思考,整个人略显寡言。
好在粟春雨开车的时候很专注,并未察觉出他的异常。不过,她同时也隐隐有些期待,毕竟这是她与言谢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居,而且是在获得家长批准之后。
等进了家门,言谢率先将两个大行李箱推进卧室,粟春雨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进次卧后,转身进了卧室帮忙。
许是因为粟春雨这段时间经常在这边的缘故,对这所房子的布局,她几乎比言谢还要熟悉,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搬来的行李收拾妥当。
忙完后,粟春雨端着言谢的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茶几边上开始工作。她翻译的时候,喜欢安静,言谢不便打扰,起身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至于裤兜里的那个方形盒子,被他偷偷地锁到了床头柜里——总有派的上用场的一天。
言谢洗完澡出来,身上的酒味彻底消散。他把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地塞进洗衣机,又收拾了一下浴室,见粟春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从餐厅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自己则钻进书房整理起搬来的另一个行李箱。
客厅与书房,一墙之隔,两颗真心,在雨后的夜色中缱绻相依。想象中同居生活的暧昧连一丝火花也未产生,亏得他一路上做了众多心理建设。
翌日,久雨不晴的沅城终于见到阳光。
粟春雨趿着拖鞋从次卧出来时,日头已上三竿。昨晚她忙到快凌晨一点,才在言谢的勒令下回房睡觉。许是睡的太晚,这一觉醒来,精神状态略萎靡。
洗漱一番后,人总算清醒过来。见言谢的卧室房门敞开着,她偷摸来到门口,探头望去,夏季被整齐地叠放在床上,屋内人去楼空。她试探性地在家里喊了几句,没得到任何回应,便猜到言谢大概是去外面买早餐或锻炼去了。
她摸着开始叫嚣的肚子,准备去冰箱找到能吃的东西,尚未踏足厨房,客厅就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她猜对了一半,言谢的确是出门买早餐去了,但他不仅仅只买了早餐,顺道买了新的主板回来。见她正要去厨房,他径直提着早餐放到了餐桌上。
“去洗手过来吃早餐,我买了皮蛋瘦肉粥还有牛奶燕麦粥。”
粟春雨乖乖哦了一声,洗了手后,乐颠颠地坐了过来。
“还有油条、南瓜饼,我让老板配了两份榨菜,你想吃哪个?”言谢把买来的早餐一样一样揭盖摆到桌上,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明亮的餐厅内。
“好香啊。”她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半分不犹豫,直接端了牛奶燕麦粥到面前,“我要燕麦粥,还要油条。”
言谢依言照做,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眼睛都眯了起来,便知自己这份早餐买的十分得她心。
两人边吃早餐,边聊天,氛围温馨,如同所有的普通夫妻一般,此间默契无需多言。
然而温情时刻在午后时间被一通工作电话打破。言谢接到安排,上次未完成的任务,后天复工,这就意味着,他明天开始又要出差了。
粟春雨看起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恋爱生活,只问了句他这次需要去几天,然后开始帮他整理行李。
好在笔记本电脑他已经不辱使命修理好,自然不会耽误她的工作。
言谢出差的行李一般都很简单,三套换洗衣服外加洗漱用品即可,不过按照目前的天气来说,防晒用品自然不能落下。她收拾的很细心,考虑的更全面,行李箱一合上,言谢连检查一遍的想法也没有。他分外享受被女朋友操心的生活,厚着脸皮跟粟春雨说,下次出差,还让她帮收拾行李,得到粟春雨一个大大的白眼,“睡觉的时候记得把枕头垫高点,你想要的,梦里都会有的。”
再次因工作不得不短暂分开的两人整个下午都腻在一起,言谢更是拥着粟春雨窝在沙发上美美地补了个午觉。
尽管有过比拥抱更亲密的举止,但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躺在沙发时,粟春雨依旧不可避免地红了耳尖,心跳突然不受控加速跳动起来。她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她的反应有多迟钝。
言谢的鼻息起起伏伏地落在她颈间,很痒,像一阵短促的电流迅速窜过,使她不断颤栗。她本能想躲,奈何他的双臂宛如铁钳子一般,紧紧将她箍住,她压根无法挣脱,哪怕气呼呼地掐他手臂的肌肉,言谢兀自不动如山。
反复试探无果后,她索性放弃挣扎,寻了个舒适一点的姿势,沉沉地在他怀中睡去。
醒来之后,日头逐渐西沉,正是到了出门觅食的时间。冰箱的食材所剩无几,粟春雨提议去趟超市,言谢欣然接受。
从超市买了食材回到家,粟春雨一头扎进厨房,言谢有心提升厨艺,便在一旁打下手,见她下厨的动作相当熟练,不禁想起高中的某次暑假,他向她请教做菜的事。那是很久远的回忆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会做的菜屈指可数,而她教的那四道菜,他却炼得炉火纯青,每当有下厨的心思,那几道菜必然是他的菜单之一。这样想着,他有些蠢蠢欲动,“不然把黄瓜炒蛋改成凉拌黄瓜吧?”
粟春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不可以,凉拌黄瓜太麻烦,我懒得切葱姜蒜。”
言谢闻言反而得意的笑了起来,这不是正中下怀嘛。“不用你来做,我来,我会。”
那副笃定自信的模样叫她很是怀疑,“你家里不是有阿姨嘛,你竟然还会做菜?”
言谢傲娇地抬抬下巴,委婉暗示:“那是因为曾经有人教过啊。”
粟春雨没想太多,隐约记得自己原来也曾教过他做菜,便似真似假地调侃:“该不会是我教的吧?”
他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问“你觉得呢?”。她恍然大悟,立时勾着唇闭上了嘴,将厨房让了出来。
得益于常年修炼的手艺,言谢的这道凉拌黄瓜做得十分地道,令粟春雨大呼美味!他暗暗得意,心想,日后得了机会,还得多学几道菜才行,免得凉拌黄瓜成了他的拿手菜,那就很让人难为情了。
粟春雨不知是否看出了言谢的心思,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赞美他做菜的水平,并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日后希望能多吃到这样的美味的想法。
言谢沉浸在喜悦中,飘飘然而不自知,十分爽快地应了下来。
粟春雨于是故技重施,欲言又止地问了句“那这些碗……”
“我洗!”
她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唇。
为了方便送言谢出门,饭后,粟春雨与家里报备了一下情况,仍旧宿在星河蓝山。
大约是明天就要分别,这天晚上两人都没再忙碌,而是用电脑下了两部温馨浪漫的爱情电影投影到电视墙,窝在沙发上看到将近凌晨。
仔细算来,自二人恋爱以来,其实很少有时间能像普通小情侣那般,安安静静地呆满一天。言谢从前不觉得自己的工作性质有多忙,如今谈了恋爱,才意识到自己陪伴女朋友的时间着实太少了些。出发前,看着眼前一脸不舍的粟春雨,他不由认真地考虑起了回到本岗位工作的事。
这厢,粟春雨送走言谢后,没在星河蓝山呆两个小时,就提着笔记本回了看云台。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每个人的生活都变得格外忙碌,方菲的话剧进入最后排练阶段,粟宏在准备期末考试出题,而粟春雨则因为出版社出版任务的提前,不得不加班加点地赶译稿。
言谢的情况不遑多让。他先是带领队员用了两天半的时间结束了上次未能按时完成的防治任务,之后马不停蹄辗转下一个任务点进行水稻除草防治任务。
由于水稻的种植面积过大,加上前段时间雨水肆虐,田间的稗子疯长,想要一步到位根除杂草,其实没那么简单。
第一次的施药结束后,除草的效果显然未达到言谢的预期。他及时调整施药剂量等问题,在第二次施药时添加了喷雾助剂,这次效果很明显,雾滴的附着度大大提升,漂移性降低很多。
按照新的施药方案,一队人连夜加班,耗时近40个小时才将任务完成。
待验收完效果,回到沅城已经是7月初的事。
尽管有粟春雨精心准备的防晒用品,盛夏的阳光还是把言谢那张帅气的脸晒黑了几度。
他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倒是谢女士有些看不过去了,非拉着他去美容院做了两次保养。
之所以有此举,是因为经过多次商定,两家长辈终是定下了7月5号见面的大事。
谢女士觉得自家儿子颜值没的挑,但这刚出差回来,黑黢黢的,实在有碍观瞻,尤其是在眼下如此重要的节骨眼上,更不能留下一丝不好的印象。
可粟春雨其实没那么在乎言谢有多黑,反而还在他回到沅城的时候,兴致勃勃地要与他比比谁白。
谁白?自然她白。
粟宏与方菲夫妻俩就更不介意这些细节了,在他们看来,黑一点更健康,就是有些心疼言谢,怎么每出差一次,回来的时候就会瘦半圈。可见,这份工作确实累人。
在谢女士的监督下,言谢的皮肤好歹救回来了一点,比起刚回沅城那天,简直是质的飞跃。回到星河蓝山,连粟春雨也忍不住啧啧称赞,打趣他简直像去趟韩国。
言谢非但不恼,还饶有兴趣地与她探讨起亚洲的“四大邪术”,最后两人意见达成高度一致,皆认为还是中国的pS技术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