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言谢中考的成绩十分不错,借此缘由,谢女士特地抛下工作,打算休十天年假带他一起毕业旅行。
但言谢拒绝了,于是谢女士十天的年假就成了待在家里每天跟“不孝子”斗智斗勇,生活好不快活。
打破母子平静生活的,是高雅琴气势汹汹丢来的一沓照片和信纸。“谢如秋,你儿子做的好事!”
谢女士不明所以,先是宽慰了几句,随后才从地上捡起那些照片。照片几乎都是偷拍的角度,但主人公无一不是言谢和荣灵,两人隔得并不远,皆是坐在一起做题或是说笑的样子,看上去关系十分亲密。谢如秋对荣灵的印象还挺好,很文静的一个女生,钢琴弹的也不错,就是有些过于清冷,与她儿子仿佛不是同龄人。
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又看到地上的几封信,捡起来匆匆一瞥,瞬间怔住。“雅琴,这,这别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高雅琴冷漠地扯扯嘴角,“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要偏袒你儿子?你知不知道,他都诱~~哄我女儿上\/\/\/床了!”
这话太严重,谢女士顿时冷了神色,打断高雅琴的话:“高雅琴!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可以告你诽谤!”
“嗬,做错事的人是你儿子!你还理直气壮了?那你倒是把你儿子叫出来,我们当场对质!他敢跟我家灵灵谈恋爱,发生关系,难道不敢承认吗?你就是这么教育你儿子的?他未成年吧?你知不知道,他这是诱jian,要负刑事责任的!”
谢如秋被她一口一个“谈恋爱”、“发生关系”、“诱jian”震得头皮发麻。她自己的儿子她了解,绝对不可能做成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她一个字也不信。她稳住心神,让吴姨去楼上把言谢叫下来。
彼时言谢正和程镜阳以及江一诚在房间玩游戏。见吴姨神色急迫,他来不及多问,匆匆下了楼。
高雅琴见到言谢瞬间怒火中烧,直接抄起茶几上的茶杯砸了过去,“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流氓!”
言谢本欲侧身躲开,谢女士却条件反射一般直接挡在了他的身前。茶杯顿时擦着谢女士的脖子呼啸而过,最终弹到墙壁上碎落了一地。
“你干什么?!”他怒吼一声,赶紧去看谢女士脖子,见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高雅琴不甘示弱:“你就是个qJF!”
谢如秋眉头皱成一团,语气冰冷地警告:“高雅琴,我劝你说话注意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念及邻居的情谊!”
“怎么了?你儿子做过的事,别人说不得是吗?他有本事做,就别怕被人说啊!”
“你住口!我儿子绝不会做出这种毫无羞耻之心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家灵灵主动的了?她犯\/\/\/贱啊去勾\/\/\/\/\/引你儿子?你也不看看你儿子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有什么值得我家灵灵喜欢的!就是你儿子引you的我女儿!像你家这种只生不教的家庭里养出来的儿子能是个什么好人!”
高雅琴字字诛心,将言谢贬低的一无是处,谢如秋怒目而视,一双桃花眼瞪得猩红,“高雅琴,我要你向我儿子道歉!”
“你做梦!他就是一个qJF!”
一旁的吴姨气得双眼通红,“荣太太,你不要胡说,我们小谢不是这样的人!”
“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言谢一张脸冷到极致,他将谢女士和吴姨揽在怀里护着,双目凌厉地往向高雅琴:“高阿姨,我敬你是长辈喊你一声阿姨。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全然不顾昔日的邻里之谊,在我家里大肆辱骂我并对我母亲进行人身攻击,如果你还想好好谈谈,那么请你向我妈妈还有吴姨道歉!”
“道歉?你还问我要道歉?你敢承认你做出来的禽兽事嘛?”
“我做过的事,没有不敢承认的!”
他的话刚落下,谢如秋便拉着他,轻声问道:“小谢,妈妈问你,你是不是在跟荣灵谈恋爱?”
言谢不知道谢女士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只愣了两秒,就坚定地否认了:“没有!”
高雅琴大声质问:“你胡说!”
谢如秋不理会她,继续问,“那你喜欢荣灵么?”
他这次否认地更坚定:“不喜欢,我们只是同学!”
“你不喜欢,你为什么要给她写情书?为什么要影响她中考和出国的钢琴面试?!”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给荣灵写过任何情书!”
谢如秋把手上的信纸递给他,“那这封信,真的不是你写的,对不对?”
言谢接过信,第一眼扫过去,差点怀疑起自己,但他很快就看出信上的字迹是有人模仿他而写,而且那些文绉绉又无病呻吟的遣词造句根本不是他写作的风格,他依然否认。“这不是我写的。”
高雅琴冲上去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你,你,小小年纪就撒谎成性!灵灵已经都告诉我了,我真替她感到不值得,竟然喜欢你这种不学无术又毫无担当的混混!我一定会告你的!”
谢如秋看着儿子脸上那几道明显的红痕,心中一堵,又急又心疼,再也顾不上那些所谓的以理服人,狠狠地推了高雅琴一把:“你口口声声说我儿子对你女儿做了那些事,那我们就去医院自证清白,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你疯了谢如秋!你是想毁了灵灵吗?!”
“哼?我想毁了她?我看是你女儿想毁我儿子!你女儿的名声是名声,我儿子的名声不就是名声了么?!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没有证据的话会毁了他以后的人生?如果他真的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不用你告,我亲手送他去坐。。。牢!”
话刚说完,她便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言谢一瞬间慌了神,“妈!妈!你怎么了?!吴姨,吴姨,快打120,打120!”
趴在二楼转角听了后半程的程镜阳冲着三楼一喊,火急火燎地跟了出去。
谢如秋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期间,荣灵的父亲来探望过两次,但都被言谢言辞激烈地赶走了。
荣父是来道歉的,他从妻子那里得知情书和照片的事情之后,首先是质问了荣灵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荣灵只否认了她与言谢谈恋爱和发生关系的事,其他的事情她一概回答得模棱两可,就像是替自己与言谢早恋找的蹩脚借口。
高雅琴情绪激动地扇了她一耳光,“你就是犯~~~~贱!人家从始至终从未承认喜欢过你!你知道谢如秋说什么嘛,她说要带你和言谢去医院自证清白!她生的是儿子,这种事去医院,对言谢有什么影响?最终还不是你名誉尽失!你怎么那么犯~~~贱,上赶着让人家侮辱!”
荣父皱着眉,脸上的隐忍早已不再!他冲高雅琴怒吼:“你够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你知道公司是在言邵青的帮助下才起死回生的吗?你不分青红皂白冲到人家家里辱骂他妻儿,你以为我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去求人家的原谅!你还想你女儿出国留学,我告诉你,你做梦去吧,公司资金链一断,你等着公司破产喝西北风吧!”
言邵青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但他向来护短,尤其是涉及到妻子谢如秋。这件事一发生,他几乎毫不犹豫地从荣父的公司撤了资。
那之后,两家也算彻底闹僵,即便后来荣父有心修补两家的关系,也因为言谢始终抗拒的态度无法回到最初。而言谢也一直对荣灵的亲近敬谢不敏。
程镜阳是听过半程的旁观者,江一诚则完全置身其外,但他永远记得谢女士被送上急救车后,言谢那种绝望又愤怒、自责的状态,以至于后来每当程镜阳试图替荣灵讲和言谢讲和时,他就极度反感。
荣灵如愿留了下来,同时,她也失去了与言谢的友情。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我会喜欢荣灵么?”话音落下的同时,言谢被一双纤细柔软的手臂紧紧抱住。
粟春雨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扑通跳动的心跳声,忽然仰头朝他粲然一笑,“不要难过,我很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他抬头望了一眼铺满星辰的夜空,怀里的温度源源不断地冲左心房涌去,他倏忽发觉,年少时受到的那些恶意诽谤,似乎也并不难以启齿,而错过粟春雨的那几年,更让他懂得什么是真的的爱情。
“嗯,”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粟春雨,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喜欢我。”
他们在马路上无言拥抱了很久,直到江一诚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路口对面。
言谢正对着路口自然不曾忽略,他抚了抚怀中之人的头发,“我们这样突然走掉,他们不会以为我是借故逃单吧?”
粟春雨不以为然地戳戳他腰上精壮的肉,“我可没逃,我是来抓你回去的。”
“那大概是你‘抓’得不够用心,盯梢的都来了。”
“嗯?”她正想回头去看看,却被他摁了回去。
“没事,他走了。”
“江一诚?”
“嗯。”
粟春雨有些好奇,“你和荣灵之间的事,程镜阳知道么?”她能感觉到江一诚是知情人之一,可程镜阳的态度却实在令人难以捉摸,说他知情吧,但他对荣灵又不像江一诚那般厌恶,若说他不知情,却也不曾强行把言谢推入到尴尬的处境里。
真是令人费解。她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言谢笑了笑,道:“恰恰相反,程镜阳是旁观者,江一诚反而是不知情的。不过后来程镜阳有跟他解释过一些缘由,他不了解其中的关键,但他对于谢女士被气到住院的事耿耿于怀,所以一直很不待见荣灵。”
“可高中的时候,我看程镜阳和荣灵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她试探着问。
言谢理直气壮:“那肯定啊,我后来才知道,他以前其实喜欢过荣灵。”
粟春雨瞬间觉得下头,“亏我还以为他跟你关系很铁呢,没想到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他点点头,“能理解,毕竟后来我也是这样对他的。”
“啊?”
“你呀。走吧,回去埋单了。”
结账的人再次出现,这叫一桌人都松了口气。
见两人甜蜜蜜地拉着手,林琳啧啧几声,“看来还是我们春雨魅力大,这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人哄了回来。”
闻兵笑言,“你们不知道嘛,粟春雨哄谢爷从来没有失手过,除非是她不想哄。”
粟春雨不敢接受这个恭维,忙推脱:“这话可不能乱说。”
言谢嘶了一声,“承认你哄我有这么丢脸?”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他怎么说。
江一诚默默在一旁观察,又想起他刚才因为不放心偷偷溜过去找人,结果被言谢眼神警告的事,心想,言二这家伙就活该被粟春雨治治,否则实在太过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