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老者
靳云想起来挥手,一阵酸痛,唉,还是躺下吧。
心里暗暗想,无论自己死还是不死,至少得先要报答她吧。
这温润如水的女人,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和尊重。
至少,他还值得一个女人不顾辛劳的去救,他不能让这女人辛苦付之东流。
船周围一片安静,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靳云感到胸腔的疼痛也是越发的明显。
躺着也没有办法,只好强蹭着胳膊半身斜斜的起来一点,环顾四周。
不对,船头右侧有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背影,微微佝偻着身子,看身影似乎是老者,却一动不动的。
如果不是偶尔的吧嗒声音,淡淡的青烟萦绕着,在他的头上散开,靳云差点忽略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在船上。
似乎感觉得出靳云的注视,老者转过头看着靳云,朝靳云笑了笑,削廋黝黑的面孔,皱纹沟壑丛生。
笑起来露出有些微微凸起,黑黄色的牙齿,但是目光和笑容却是慈祥的。
靳云忍着酸痛努力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又转头看着远处。
靳云心里却释然了许多,原来前面给自己解衣服,捶胸抢救自己的,应该是这位老者了。
之前以为是戚嫂干的,那么瘦弱娇小的身躯咋样把自己救上来的?
应该是老者救的,然后戚嫂来帮忙照顾他的,他是戚嫂丈夫?头昏脑涨的还瞎想什么呢?
就在靳云有些昏昏沉沉却又睡不着而胡思乱想的时候,“小伙子,你能看见我”?老者声音苍老而深沉到疲惫的感觉。
靳云有些好奇这声音所表达的意思,肯定能看见呀,天也没黑,怎么会看不见?
“大,大,大,大叔,这,这天还没暗呢,谢谢,谢,”靳云仍然沙哑着嗓子哆嗦着,费力的说着想表达感谢。
老者神情却是木然的点点头,自言自语喃喃道:“嗯,嗯,这可能是缘分啊”
老者浑浊的目光和善的看了眼靳云,又是定定的看着河水,继续吧嗒吧嗒的抽着水烟,姑且叫他烟袋大叔吧,靳云想
突然他念头一闪,前面戚嫂在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她和烟袋老者互动?
念头一闪即逝,这烟袋大叔怎么一直没有动静,还有戚嫂也一直没和烟袋大叔说话,甚至吃饭也没叫他?
看来是不是两人生气了,父女两生气了,也就不打算是非的多话了。
靳云胡思乱想半天,不由又想到自己的苦楚,不由叹了一口气,“小伙子你在叹什么气?有什么烦心事情和小老儿说道说道”?
听见声音,不由吓了一跳,原来老者居然悄无声息的来到靳云旁边,还睁着浑浊而犀利的眼睛看着他。
靳云躺在船篷里,努力探了下身子预起身说话,还是酸痛不已,老汉见状:“年轻人还是躺下吧”。
靳云:“唉”了一声,闭着眼睛也无力再说什么话,就这样一老一小在这船篷内,安静的听着杨河的水流,波浪的起伏,小船的摇荡。
老者半晌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突然幽幽的说“我看你面相也敦厚朴实之人,心地善良之辈,怎么内心却有大量戾气无处释放?这戾气会让你一生颠沛流离,坎坷难平啊”
“老人家您会相面?”靳云嘴上这样说,心里想,这老者会忽悠人吧,老骗子?
但是接下来,老人一句话让他,更加坚定了这是老骗子的信念。
“噢,那你说说你有哪些不顺之事,老夫早年也学得以些秘法,可以为你寻一破解之法”?
靳云心想这老者毕竟救了自己,就算是老骗子,肯定也没有恶意吧。
就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我叫靳云,参加七绝门的选拔”
靳云犹豫了一下,望向盯着自己看耐心倾听的老者,又几个呼吸后,继续道:“杂役都没要我”
强压下说话引起的嗓子干涩的疼痛,低声有些愤愤的道:“本来我是作为内门弟子被带到七绝门的,听说比外门弟子都强”
靳云发现老者打了个哈欠,眼睛居然闭上了,靳云突然觉得很无趣,自己怎么对粗鄙的一乡野渔夫说什么宗门修炼这么深刻的事情,他听的懂吗?
而那老者却无视尴尬无言的靳云,人却继续催道:“嗯,你继续说”
靳云实在不想说了,但是看老者又一副饶有兴趣闭着眼睛享受倾听的样子,只好道:“三个丹田都是残缺的”
靳云想不能自己忍痛说话,也得引这老者说了“小子无能,不知道您老可有破解”?
“那个七绝门?嗤”老者突然不屑的冷笑一声:“一个不入流的小宗门而已”。
对于老者这态度,靳云颇为不服气,须知他在来七绝门前就听父亲的好友林道长颇为自豪的声称,七绝门是当今朝廷都要仰望的存在。
此前得知自己要加入道宗圣地七绝门,连县令大人都来家里慰问探望,那态度。
靳云不由的想起半年前那幸福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