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齐兰峰的不安

秦川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几角零钱，然后一股脑塞到车夫手里，不顾黄包车夫连声感谢的声音，秦川几步就迅速冲进人行道上的人流中。

在汇入下班和放学的人流中前，秦川迅速扫视了前后左右街上的情况，目光在一辆黑色轿车上略一停留，就快速跟上那个警官学校职员。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四十多米外，行驶在马路上被秦川关注到的那辆黑色轿车中，王家黎一脸疑惑地问正在开车的齐兰峰。

上午的面试，齐兰峰和王家黎按照他们的计划，把他们情报小组和电讯小组各自需要的人手招够了数，只是在秦川的问题上两人还是无法调和。

中午，齐兰峰温言好语和王家黎最终商定，关于秦川最后的去向，等回到处里交给齐秘书来决定。

两人中午就在学校食堂里吃了午饭，然后开始给招募的人员，书写他们的报道文书。

虽然在警政系统安插一些人员，对于有纠察军警宪特的军事调查统计局二处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甚至这样的事情齐兰峰这个二处的中尉组长就完全可以办得到，可因为这次他们执行的任务特殊，安插人员要不漏一点二处的痕迹，所以这些人员的安插还需要处里上层做些手脚隐藏痕迹，期间有些事情就免不了还要向处里请示。

他们这一次在警官学校一共招收了二十四人，这些人员的工作安排就让他们足足忙了一下午。

忙完这一切，齐兰峰很高兴，要请王家黎去吃他喜爱的西餐，王家黎跟着齐兰峰找学校总务科借了一辆车，两人这是开车去吃晚饭。

秦川和徐明达几人在醉仙楼外分别时，齐兰峰就看到了他们，见秦川独自离开，王家黎就想要喊上秦川和他俩一同去吃西餐，只是齐兰峰笑着说要看看秦川到底独自要去干什么，他们这才一路慢慢跟着秦川的黄包车来到这里。

只是，在见到秦川刚刚上车没多久就突然又下车，而且还前后观察一番，这举动让齐兰峰和王家黎两人都不由谨慎起来。

齐兰峰和王家黎两人所想，同秦川是一样的心思，这个秦川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观察周围情况？难道他是怕有人跟踪他吗？

王家黎犹豫着说，“老齐，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要去找相好的，或者干脆就是去打野食啊？如果是那样，咱们这么跟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齐兰峰点点头说，“倒是有这个可能，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过……”

齐兰峰迟疑一下说道，“咱们这次执行的任务特殊，他又是咱们挑选出来的，由不得咱们不谨慎，咱们还是跟着去看看吧，看清楚了咱们也好放心。”

一提到他们的任务，王家黎也严肃起来，点点头说，“是啊，为了这个任务，咱们是得谨慎一些。”

“老王，你盯紧点，我还得开车，别把这小子跟丢了。”

齐兰峰一边转动方向盘躲避着迎面过来的黄包车，一边叮嘱王家黎。

“老齐，开慢点，这小子进了一家衣帽店。”王家黎低声喊道。

“哦，又出来了，这小子换了件衣服，还带上一顶礼帽。”

齐兰峰一边把握着方向盘，一边转头看向人流中。

果然，秦川身上那件有些扎眼的米色西装已经不见了，穿在他身上的已经是一件常见的灰色夹克，由于天热，秦川和街上的许多人一样，敞着怀，一顶礼帽压的很低，看似不经意地随便向前走着，可往往突然停下来，和流动的小贩说几句话，或者转过身好似向行人问路，甚至有时还有意无意地借助路灯杆遮掩，躲避着前方的视线。

齐兰峰心中不由一动，说道，“不对劲，这小子根本就不在意后面，他不是怕人跟踪他自己，他这是在跟踪别人。”

想到秦川敏锐的观察推理能力，齐兰峰心中不由一沉。

“老王，你开车慢慢跟着，我得下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被这小子跟踪了。”

不等王家黎回答，齐兰峰就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迅速钻进车子后座，不到一分钟又飞快地从车子里钻出来。

齐兰峰钻出车子时，已经换上了一套棕色西装，头上也多了一顶黑色礼帽，而且嘴唇上的胡须形状也有了改变，不再是那一抹弯弯的弧形，而是变成两撇黝黑的八字胡，脸上还多了一副墨镜。

好在这时太阳虽然已经落山，可天色还没有黑下来，带着墨镜还不影响他的视线。

齐兰峰迅速在人流中跟上了秦川。

凭借多年的情报工作经验，让齐兰峰很快发现了秦川跟踪的目标，他也认出了这个警官学校的职员。

在转过一个路口时，齐兰峰也终于发现了这个职员的异常，因为这个职员再一次做出了反跟踪动作。

这个警官学校教务科的小职员，有问题啊！

齐兰峰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次的突发情况和他们此行的任务有关，一想到这点，齐兰峰身上就不由冒出一层冷汗。

他和王家黎之所以隐藏身份亲自出来挑人，而且对于他们二处在警官学校那个特殊训练班的学员，一概视而不见，完全从普通警察学员里面挑选，这完全就是为了绝对保密。

而这个警官学校教务科的小职员，不仅完全清楚他们的身份，甚至他还完全清楚他们都挑走了什么人，如果这些情报泄露出去，日后不仅是他们的任务无法完成，甚至就是他们几人的性命是否能保全，都是个很大问题。

除了这个小职员本身，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秦川有问题。

如果是秦川想要从这个小职员的嘴里，得到这些关于他们此行的情报呢？

齐兰峰心中一升起这个念头，他就不由心中一颤，感觉周身一阵发冷。

好在，他很快就自己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如果秦川是日本间谍或者是hd特工，在他已经被二处录用的情况下，他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冒险亲自出手，获取他们此行的情报。

要知道，成功打进二处内部，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要当做宝贝绝对保护起来的，他的上级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这样做。

而且，他们并不是今天才来到警官学校的，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和王家黎悄悄来过学校，暗中调看了学生档案，所有被他们看中的学生，他们的档案都被二处仔细调查过了。

这个秦川家世清白，老家就在上海，祖上三代小商人出身，大哥秦山在日本学的是会计学，回来到交通银行也是中规中矩，这个秦川本人从小学到中学都很正常，据说原本是要报考军校的，只是在他大哥坚决反对下，才一堵气报了这个警官学校，在校表现虽然不能说很好，可也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

综合以上情况，齐兰峰否决了自己这个突发的念头。

可是，如果秦川没有问题，那这个职员就一定有问题了。

虽然如此，可齐兰峰还是决定再看一看情况再说。

就在这时，最前面的那个警官学校教务科职员突然横穿过并不宽阔的马路，在马路的另一侧又向他们来的方向回走过来。

看到秦川依旧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齐兰峰迅速转身走到一个叫卖鲜花的小姑娘身前，掏出钱买了一束玫瑰花拿在手中，然后偏头向马路对面人行道上望去，可再找那个教务科职员时，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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