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盛婛站直了身子,没搭话,在任妖娆来之前她检查过了,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图案,是帝家死卫,可能是帝家动的手,但幕后黑手不会是帝少衍,毕竟他昨天才来过,留下证据这么明显的告诉别人是帝家做的不会是他的风格。而且,盛婛知道帝少衍目前没有理由杀她,如果真要杀也不会在这里。这样做的太明显了。
和秋生相视一眼,两人想到了同一处。
嫁祸。
嫁祸给帝少衍,为的是什么呢?
“这些人怎么办?”任妖娆眼神冰冷无比。
“交给二公子,借他的手查,他既然是来京都清理门口的,那么‘茗茶’显然已经被人盯上了,他有责任处理。”
跟任妖娆交代完,盛婛就往门外走,脑海中在筛查有可能下手的人。
那个图案曾经出现在盛长岑的案桌上,她初掌盛家暗卫之时也见过,因此她认得那是帝家死卫独有的标记。
帝少衍不可能下令对她下手。
那么是谁借了帝家的手?顾知有可能吗?明家亦或者是韩源?或者是帝家的人?
还有一种可能,盛婛瞳孔一缩,呼吸急促,如果她没记错,临春死之前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可是那个图案比帝家死卫独有的印记要简单,他们会是帝家的人吗?
从‘茗茶’出来,盛婛原本想回学校的,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
去了墓园,盛长岑的墓地。
坐在墓碑侧,背靠着墓碑,露水打湿发梢,盛婛却浑然不觉。
秋生双手抱臂,站在一边,担忧盛婛情绪不稳。
“秋生,不用跟着我了,回去吧,我没事。”
盛婛摆了摆手,闭上眼睛,恍惚间,时光停滞,宛如多年前,她还是被盛长岑捧在掌心的小公主,无忧无虑。
帝少衍还是那个对她不冷不热的少年,那个时候多好啊,她还不认识顾知,也没有西玥。
头顶一片漆黑,眼角有晶莹滑落,任其落下,她知道今晚有些失控了,其实是太久没见血了,那些人将她体内的嗜血因子激发出来了。
秋生离开的时候看了盛婛一眼,盛家的暗卫虽然很早就到了盛婛手上,但实际上自从盛婛接手盛家暗卫以来,跟着盛婛的一直以来都是韩冬,只不过韩冬现在有事被调离,才换他跟着盛婛,所以认真算起来,他跟着盛婛的时间并不久。
因此对于几个小时以前发生的一切仍然有些心惊。
他今晚恰好也是要到‘茗茶’去证实一些事情的,没想到一踏进‘茗茶’看到的就是血腥的场面。
‘茗茶’内的十多个人,个个身怀绝技,换作是他基本也可以对付,但是让他感到心惊胆寒的是盛婛的眼神,即便是他看了也心寒,更别提她下手时候的力道,位置,一招一试,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刀锋划过脖颈,匕首刺入血肉,可以听见血肉翻腾的声音,手起刀落间是喷洒而出的血液,
低头看见的是猩红血色。
直到秋生的脚步声远去,盛婛才睁开眼睛,她她知道,今夜有很多人都会睡不着。
她经常会抬头看着天空,她会忍不住在想,如果当年她没有把帝少衍带进帝家,如果她没有喜欢上帝少衍,那后来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是不是盛长岑还活着,是不是她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跟世家的某位公子少爷联姻,结婚,生子。
好一会儿盛婛揉了揉眼睛,动了动嘴唇,“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临春也走了。”
“我给你背诗吧。那首我最喜欢的,你知道的吧!”没人回答,只吹来一阵风,盛婛开心的像个孩子,笑着笑着就模糊了双眼,“我就当你答应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
后面背着背着就靠着墓碑眯了过去,晨光破晓的那一刹那,盛婛才睁开眼睛,周身都被寒气环绕,身子都僵了,艰难的动了动手指,看了下手腕的表,一手撑着墓碑,借力直起身子站起来。
她要去见帝少衍一面,事关帝家死卫,也是求证。
帝国大厦,坐落在帝都的中心,一寸一里都以黄金价计。京圈内高楼耸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酷似一个个巍峨的巨人,高高俯视这着人们。
而底下就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水马龙的车辆,盛婛抬起头,一座座楼层仿佛直插云霄,一眼望不到顶。
从立交桥下几辆轿车有序的驶来,最终停在帝国大厦门口。
盛婛站在帝国大厦的对面,中间隔了一条长长的马路,她知道第三辆黑色轿车里面坐着的是帝少衍。
在轿车停下的时候,她动了身子,横穿马路,朝着帝国大厦走去。
帝少衍从车上下来,黄金比例的身材床上在西装的衬托下更加笔挺,锃光瓦亮色的黑色皮鞋。
盛婛在离帝少衍十多米的地方停下脚步,看着被众星捧月的人,眼眶有些发酸。
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伸出手掌,想去抓什么,最后还是垂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恍惚失神
。
她的少年早已经站在顶峰,环顾众生,而她回过身却发现自己跌入尘埃。
盛婛目光太过炽热,帝少衍稍微侧了一下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盛婛。
黑色大衣包裹住瘦弱的身子,就露出一个脑袋,见盛婛站在那里,抬腿,走过去。
“婛姐姐?”边问边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皱起眉头,“脸色这么苍白?”另一只手握住盛婛的手,触手冰凉,没等盛婛回答就牵着她的手往里面带。
余光看到她的外套深色痕迹,他原本就对血很敏感,一靠近盛婛的那一刻他就闻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腥甜味儿。
他心里有疑惑,猜测盛婛是从哪里过来,但看盛婛现在的状态也知道现在不适合问。
“你等下有时间吗?”被帝少衍拉着,盛婛走在他身侧,目不斜视。
“有。等我开完会。你先在休息室里躺会儿。”
盛婛本身就是一个人物,众人通过报道都有所耳闻七年前的那场订婚宴所发生的事,而这个时候盛婛出现在帝国大厦,还跟帝少衍关系匪浅,就给了众人八卦的心思。
把盛婛带到在办公室,盛婛坐下之后发现自己有点狼狈,这时,帝少衍给她到了一杯热水,接过,抿了一口,热水通过喉咙进了肚子,盛婛这才感觉到似乎恢复了生息。
帝少衍的办公室很大,左边就是宽大的落地窗,站在落地窗前抬头可以看天,低头可以俯视地下,阳光还可以透过落地窗温暖整间办公室,帝少衍刚帮她脱下外套,没一会儿,宋城就敲门进来,接着盛婛站起来往休息室去,解释“我先去洗漱。”
帝少衍回到办公桌前,拨了个电话,“等下送一份小笼包上来,按照我平时的份量就可以,再加一份玉米粥。”莫了又加了一句,“要虾仁馅儿的,”
宋城将手中的一沓资料递到帝少衍桌子上,并一边汇报着一些情况,帝少衍拿起资料,聚精会神的瞧着。
宋城汇报到三分之二时,盛婛从休息室里出来。宋城一顿,
盛婛知道是自己打断了宋城的汇报,说了句“你们继续。”
然后抽了本杂志,窝在沙发上看了起来。然后掏出手机,请了个假,今天不去上课了。
盛婛昨晚一晚没睡,又被露水打了几个多小时,此时状态说不上很好,因为她现在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想睡觉。
“帝少,这是您要的早餐。”吴秘书进来,把早餐放下,看到窝在沙发上的人眼里满是诧异,从他到帝国大厦上班之后,除了见过明若这一个女性的生物来过这里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来。
因为杂志把盛婛的脸挡住了,吴秘书并没有看到,但是今早帝少衍带盛婛进办公室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帝国大厦,那窝在沙发上的人应该就是那盛家的小公主了吧,吴秘书猜。
“会议什么时候开始?”帝少衍拿过早餐,一一打开,然后坐到盛婛身边,拿掉她手里的杂志,“婛婛,先吃早餐。”
盛婛吸了吸鼻子,小笼包的香味混杂着玉米香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你什么时候去开会?”盛婛甩了甩头,坐直身子,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桌上的早餐。
“还有二十分钟,我先陪你把早餐吃了。”
帝少衍夹起一个小笼包递到盛婛嘴边,盛婛看了一眼,嗯,这卖相非常不错,小笼汤包饱满,润泽。外皮娇嫩,还可以看到内里的汤汁儿。轻轻地咬上一口,一口又一口,吃下去后嘴里还充满虾仁的香味,真可谓齿颊留香。
一个喂一个吃,等那一笼小笼包和玉米粥都进了盛婛的肚子之后,盛婛才感觉到身子暖和过来了。
“你去开会吧,我去里面睡会儿。”盛婛看了下表。
“好,有什么事就摁一下休息室床头的那个开关,吴秘书会进来的。”
盛婛乖乖的点头。看的帝少衍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临走前亲了亲她的唇瓣。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盛婛已经在休息室里睡着了。
帝少衍坐在床沿,静静的凝视着盛婛,她还在睡觉,脸色苍白,眼睑下的乌青格外刺眼,睡着的盛婛脸色虽然憔悴但却很沉静,一点不见当年张牙舞爪的样子。
帝少衍仔细的摸着盛婛的脸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了。
“头儿。”辛绵绩进来,发现办公室没人,推开休息室的门喊了一声。
帝少衍为盛婛掖了掖被子,然后起身,明显放低了声音,“什么事?”
“我们好像被秦家盯上了,最近的生意都被人截胡,背后主使之人还在筛查。”
“但肯定是秦家不会有错。”
听到辛绵绩的话,帝少衍岿然不动,转动着手上的钢笔:“上次金茂那批人查出来吗?”
“查出来了,同样也是秦家的人。”
帝少衍沉思片刻:“给秦家递个帖子。”
“好,还有头儿,我们的人说昨晚有人在‘茗茶’那里动手,而且,”辛绵绩看了一眼帝少衍,眼中有些迟疑,才继续说:“死的人是帝家死卫。”
办公室一时间陷入沉寂。
“头儿?”辛绵绩疑惑。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惊了一下,帝家死卫历来只有帝家掌权人有资格调动。
换句话说,只有帝少衍有资格调动帝家死卫。
话音刚落,就传来开门的声音,辛绵绩倒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人。他还以为刚刚是帝少衍在小憩,没想到是盛婛。
“小公主。”辛绵绩不冷不淡的打了个招呼。
想到上次金茂的事,辛绵绩还是愤愤不平。
盛婛走出来,在辛绵绩推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对于辛绵绩的态度,她心里有底。
“怎么不再睡会儿?”帝少衍问了句。
“睡醒了,你们刚刚不是在说‘茗茶’的事吗?阿衍,我今天过来也是跟‘茗茶’有关。”
“怎么回事?”
“我昨晚去了‘茗茶’”,盛婛走到辛绵绩身边,“我也知道昨晚的那些人是帝家死卫。昨晚跟死卫交手的人是我盛家的人。并且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帝家死卫的印记”
盛婛并没有直接说是她自己动的手,而这话一出,辛绵绩跟帝少衍则是若有所思,帝少衍跟辛绵绩都知道,帝家最近都没有用到死卫。
所以这些人的目标是盛婛?可是为什么要杀盛婛?
“我会处理。”帝少衍眉梢已经冰冷肃杀之意,看来帝家有人在暗中作梗了。
“不是你对吗?”盛婛心下虽然已经知道猜到不会是帝少衍,但依旧想要求个答案,就当作是为了求心安。
“婛姐姐,帝家能够调动死卫的人只有我,但我没有调动死卫去‘茗茶’。也没有对你下手。”
他爱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人去伤她。
“好,我信你,借我纸和笔。”辛绵绩不明白盛婛要纸笔干什么,盛婛三两下就把把那个图案勾勒出来,放在桌子中央,直视着帝少衍,那双眼睛似乎可以看到帝少衍心底,“阿衍,你见过这个图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