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时机
郑星河听洪钟与那书生提到“弥苍”两字,出乎意料。只听得那书生又道:“可他怎会答应陪我去。”
洪钟从腰间拿出一个物件,郑星河看不清是何物,只听洪钟道:“那你拿着这枚扇坠去找他,他看了自会帮你的。”
那书生接过放在手中瞧了瞧,道:“只是一个扇坠,有这么大用处?”
洪钟笑道:“那你也要看看是谁的扇坠。”
书生道:“好,反正你的话我信。”
洪钟道:“我急着回去,不和你说了,你也去找周信之去吧。”
书生道:“那我就不留你了,我办完事再去找你。”
洪钟道:“行。”说毕,两人作别。
郑星河见那书生走后,洪钟转身回来寻着什么,郑星河心知洪钟是在寻自己,她此刻已做好了打算,从书生那里入手上弥苍,又知洪钟无害人之心,放下心来,却也不准备出去见洪钟了,身倚短墙,不时露头去看洪钟动静。
洪钟在街上左右看了看,不见郑星河踪影,自己便走了。
郑星河见洪钟走远,自短墙后走出,向几个街上的路人问了五星塘和周信之状况,便急着赶往五星塘。
五星塘是允州东边的一个村,因村边有五个池塘而被称为五星塘,村中人家绕着池塘建屋而居。一路上郑星河都在想如何把自己“变”成周信之,还不知村中的状况,郑星河连着想了几个法子,自觉都行不通,最后下定了心,直奔周信之家中,施法让其昏睡,自己暂替了他的名上弥苍。
郑星河到了五星塘,果见五池相邻,烈阳下水光轻闪。见村口有五六孩童正在嬉水,看年纪不过七八岁,郑星河脑中想了一下,便朝几个孩童走去,在旁站着看了会儿。
其中一个大些的男孩道:“大哥哥,你从哪来。”
郑星河道:“我就住这村,不过你们没出世的时候我就出去了,你们不认得我。”
另一个男孩道:“你出去做什么?”
郑星河摆出自己的剑,道:“哥哥出去拜师学法术,如今学成归来。”
又一个孩子道:“学法术,那你是不是会飞?”
郑星河道:“当然会,这又不难。”
最先说话的那孩子道:“好漂亮的剑。”说着抬头看郑星河,问道:“哥哥,我能摸摸吗?”
郑星河道:“可以。”
那孩子小手搭上剑鞘,其它孩子也凑过来,几个大胆的一同用手轻轻抚着剑鞘。
一个小女孩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郑星河正是为了等这话,心中按捺不住的狂喜,道:“哥哥叫周信之。”
“周信之。”“周信之。”几个孩子先后道。
郑星河道:“对,周信之。”
问话的女孩道:“那我们村不就有两个周信之了,哥哥,你知道我们村还有一个周信之吗?”
郑星河笑道:“当然知道,哥哥还知道他也会法术。”
那女孩道:“是啊,不过他没哥哥长的好看,他脸上有胡子。”
郑星河听了这话,笑出声来,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女孩道:“我叫华新。”
郑星河道:“华新,好名字,你爹娘给你取的么?”
华新道:“不是,是爷爷给取的。”
郑星河道:“真巧,哥哥的名字也是爷爷取的。”
郑星河将六个孩子的名字都问了,最先说话的那男孩叫阿强,其它三个男孩子叫立秋、宋琦、宝宁,还有个女孩叫红飞。郑星河问了名字还套话问了几个孩子家中情形。
不多时,郑星河已和几个孩子相熟,便嘱咐几个孩子如今他们是朋友,叫她周信之便可。孩子好哄,郑星河几句话便让六人直呼其“名”了。
见那书生迟迟不来,郑星河怕出变故,心中多了几分浅忧。
阿强是几个孩子中最大胆的,同郑星河道:“周信之,你能不能飞给我们看看。”
听了这话,其它孩子拍手附和。郑星河道:“这有何难,你们看好了。”
说罢,便起势御剑,往池塘另一畔飞去,到了对岸,又折回来,几个孩子拍手叫好。
郑星河在几个孩子所站之地停下,六人齐刷刷围了上来,眼中又是羡艳,又是钦佩,个个眼睛放光。
郑星河道:“这样,我带你们每个人都飞一次,一个一个来,但你们在下面的要大喊,周信之飞的好。成不。”
六个孩子喜滋滋答应,郑星河最先抱起新华,绕着池塘飞了两圈,又抱了红飞沿着池塘飞了两圈,一面带着孩子御剑飞行一面盯着村口。带着六个孩子全都御剑飞完一次,那书生还未出现,郑星河暗暗着急。
六个孩子意犹未尽,郑星河目的尚未达成,又带着六个孩子各飞了三回,最后抱着宝宁飞回岸边时,郑星河见那书生和一穿灰衣的人在离村口不远的路上走着,心道:“终于来了。”
郑星河放下宝宁,宋琦道:“周信之,到我了。”
郑星河道:“好,你们在这等的,要把我的名字喊的大声些。”孩子们齐声应着,卖力吆喝。郑星河抱了宋琦御剑飞去,余下五人拍手大叫“周信之,周信之……”
郑星河抱着宋琦多飞了三圈,到岸边停下时,已见书生和灰衣男子在几个孩子身后睁大了眼站着。
立秋道:“周信之,这次到带我飞了。”
郑星河摸了摸立秋的头笑道:“行。”接着双眼移到书生身上,道:“你们两个不是五星塘的人哪。”
那书生笑道:“周先生好,晚辈陆怀歌,是允州城里的人,今天是有些事想要劳烦先生,才找到此处来。”陆怀歌平日里最常与教书先生打交道,这时见了“周信之”也呼先生。
郑星河道:“何事?”
陆怀歌道:“先生可方便移步?”
郑星河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怀歌,道:“立秋,阿强,你们在这等着我,我过去同这大哥哥说说话。”
阿强道:“好。”
立秋道:“周信之,那你快回来。”
郑星河口中道:“知道了。”心中暗笑。郑星河说完话刚踏出两步,便被陆怀歌半搀着请到约莫三丈外一块土垄旁,那灰衣人看着像陆怀歌的小厮,也跟了陆怀歌过来。
郑星河板着脸问道:“这位小兄弟,有事请说。”
陆怀歌拱手道:“我都不知如何称呼你了,想不到先生你如此年轻。”
郑星河笑了一笑,道:“不瞒小兄弟,周某年轻时学了些道法灵术,这些年加以修习,也成就了驻颜之效,你看着我才觉年轻。”郑星河学着郑茂极平日里说话的腔调,心中暗暗好笑。
陆怀歌道:“原来如此。晚辈乃允州陆家书坊的人,半月前弥苍的韩真人拿着一部书到我们书坊,交予我们刻印,只因误工几日,昨日才将书本印完,可只差两日就到交接之期,家父掌管书坊,素来重信,不肯误期交书,这才想找个会法术之人帮着送书到弥苍,这样快些。”
郑星河心中乐开了花,嘴上却道:“原来小兄弟是陆家书坊的少东家,这……,小兄弟可还找得到别人吗?”
陆怀歌听了这话觉“周信之”有不情愿之意,他也知让一个懂修为的人帮送书实在是委屈人家了,但事有无奈,此时他也得厚着脸皮求人。陆怀歌道:“晚辈知这实在是委屈先生了,可事情紧急,还望先生相帮。晚辈家中无甚贵重东西,到时只能以二百两黄金相谢,恳请先生屈尊。”
郑星河心想道:“二百两虽不多,可若给了常人那也够用几年了,这陆怀歌也够败家的了。”
陆怀歌见“周信之”脸上仍踌躇不决,又道:“先生若信不过晚生,可看这一物,晚辈正是听了友人之语,才敢来叨扰先生。”说罢,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拿出一枚白玉麒麟扇坠。
郑星河心道:“原来是这样一个东西,做工倒是不错,看来这洪钟也不是普通的人家。”口中道:“哦,原来是洪钟让你来找我的。”
陆怀歌见事有转机,身子前倾,右手挥了折着的扇子,道:“正是,晚生与洪兄相识已有几年,这次原是想让他送我上弥苍,可他有事在身,便让我来找先生您了。”
郑星河道:“既是他让你来找老夫,那老夫就陪你走一趟吧。”
陆怀歌喜笑,露出一排白牙,道:“多谢先生。”
随陆怀歌一起的小厮也道:“多谢先生。”
郑星河道:“你们两人在这等我,我先去同孩子们道个别,顺便让他们帮我带个口信给家里人。”
陆怀歌道:“先生尽管去,晚生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