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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剑破天

剑气凛冽的剑冢中,一座小山上插满了灵光涣散的利剑。一块巨大的石碑矗立在山的顶峰上,剑冢二字篆刻在上面。一位身披麻衣的青年目光呆滞的看着山上每一把生锈破碎的灵宝飞剑和那巨大的石碑。混浊的眼眸中看不出悲喜,虽是青年的表象,但却和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迟暮的气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麻衣青年看着灰蒙蒙的天幕,轻轻叹息一声。自记事起好像这片天地便只有自己存在,无论自己踏遍山河还是挖地三尺,连一具人的尸骨,哪怕是小手指大小的碎片都不曾看见,好像除了山中的飞禽走兽,便只剩下自己这个人。

在麻衣青年收回看向天幕的目光后,转身向自己搭建的小草屋走去时,一道光从天上落下,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在那道光柱中起伏。青年猛的转头看向那道刺眼的光,那混浊的双眼中亮起两点精光。

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促使着青年向那道光柱落下的地方飞奔。青年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出现在光幕中的影子一定是一个人,像自己一样,只是有些小罢了。

秦昊的身体缓缓落下,一处平坦的草坪上,少年依然熟睡,胸口平稳的起伏,只是白净的脸上,一抹剑气萦绕,稍后便隐没进秦昊的眉心。麻衣青年拨开树木垂下的藤条,穿过茂盛灌木来到秦昊的身旁。

插满利剑的剑冢上,一把缠绕了数道道家符箓锁链的漆黑古剑藏身山腹。在少年身影落下的那一刻,嗡嗡作响,剑身上白光乍现,清脆的剑鸣在山体中回响,剑气横扫使得几把年岁悠久的宝剑剑身碎裂,宝剑中蕴藏的灵气散溢在这片天地。

关城的客栈中,冷月盘坐在床上,双手在胸前交替划出三两道灵气运转的痕迹,空中吞吐着一颗灵光闪动的珠子,修行着水系的功法。

可是心头思绪飘渺如何能够静心修行,冷月看着窗外的艳阳,起身从窗外向古井的方向飞去。已经过去三天的时间了,冷月每天早中晚三趟都要亲自蹲坐在古井旁,生怕那一天秦昊从里面出来被那些有心夺宝的野修伤了性命。

来往的行人看着这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心里都在怀疑他是不是个傻子,不然谁也不会一天三趟盯着一口荒废的水井看上一个时辰,惹得一些想要上前询问的年轻女子只是远远的观望,毕竟书生长得俊俏是这边城中少见的。

草屋中,秦昊悠悠转醒,看着简陋的小屋,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有些忧虑的看着四周的一切。只是翻身时一个不小心碰倒了一个摆放在床头的泥瓶。清脆的响声在屋中响起,坐在草屋门外的青年听着,缓缓起身推开屋门,看着满地的碎片和蜷缩在一角的少年,露出一个微笑,手势舞动着应该是向秦昊问好。

最初的见面,并不美好。只是对第一次看见活人的青年来说,是这漫长岁月中最美好的回忆,哪怕是在以后行走天下,看遍俊美山河的他,依然最喜欢这一幕。

小天地中的时间流转自成规矩,冥鼎界中三天,剑冢内便是一月时光。

秦昊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说着许多外界的世俗变化。更是在地上用树枝一笔一划的写着字,将自己全部所学一一交给他。在一次山上打猎的归途中,青年第一次开口向秦昊介绍了这片小天地,声音温润,如绵绵春雨滋润心田。

秦昊跟着青年走在草屋附近的水塘,看着小山那副峥嵘的面貌,好奇万分,每次经过剑冢山旁,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每次离开都莫名感到哀伤。秦昊不知道自己心情为何这般变化,只是少年玩性大,一看到青年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便凑到一旁观看,眼巴巴的看着,青年往往是微微一笑后,便将手上的鱼竿或是木叉交给秦昊,自己则是做一个新的合适的,再从秦昊手中换过来,每每看见秦昊收到礼物时展露的笑颜,青年便也感到高兴。

一个月的时间渐渐拉长,好似老天安排,秦昊在跟随青年游山玩水时一不小心摔断了腿,那种钻心的疼痛下,秦昊硬是憋着叫喊,只是眼眶中的眼泪不断往下,伤心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哀怜。秦昊坐在一座新草屋的床上看着天上一轮圆月,双手在袖袍内轻轻摩擦,突然摸到三个小球,感觉有些磕人。

那是黑曜离去时留下的三枚甲丸,秦昊又在胸口处的衣袋中摸索,一面小巧的铜镜护在秦昊的心口上。秦昊看着两件物品,脑中的回忆在眼前闪现,黑曜的出现,冷月的陪伴,牧卓教习古文的身影,更有爷爷,爹娘,兄长的一颦一笑。秦昊心里大惊,转身看向墙壁上自己记录时间的刻痕。整整一月的时间,他既然没有一丝怀念从前的想法,哪怕是对和冷月一起入住客栈的记忆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这片天地的地底深处,一只面目峥嵘的生灵,睁开双眼说道“不过是三天时间便能够自己醒来,比那些所为的剑种天资还要好啊,真是忍不住想现在就一口吞了他。”说完舔舔嘴唇,身形向前冲刺,只是冲不过五丈远,便听到铁链挣挣作响的声音。在这位铁链缠身的妖魔身后是小山一样的白骨,其实麻衣青年在漫长岁月中见过的那些人的记忆皆被这妖魔抹去,那些人则是成为妖魔腹中的饮食。

秦昊看向剑冢,那里剑气遍布,数千种意境的剑意散溢在山上的各个角落。“不知道,凭借那抹熟悉的感觉能不能找到这里古怪的源头。”秦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他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心生感应,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如今心神苏醒的他,可不会再像先前一般乐不思蜀了。

秦昊大声叫到“秦青润,来帮我一下。”青年立刻从屋外的小路上走到秦昊面前,扶着秦昊走向剑冢,青年此刻的姓名便是秦昊取的。秦青润问道“怎么,你想去那剑山看看?”秦昊点点头,山水变化,只有这剑冢不变,剑气遍布,剑意肆虐。或许离开这里的方法便在山上的某一处山洞或是某一把剑。

秦昊一路上询问着秦青润对这座剑冢的来历,秦青润只是摇头,毕竟从他记事这山便存在了,这小天地中更是没有一处石刻记载或是一页古书可以讲述这剑冢的来历。秦昊所读的千百本经史古籍中只有一句“万剑归宗剑心一,剑仙风流剑冢葬。”的描写。

终于,走到山脚的两人,看着山上刻字的巨大石碑,感受着一缕缕凛冽的剑气。秦昊白煞着一张小脸,硬着头皮向前探出一步。青年拉着秦昊一只手,神色紧张的看着少年,一旦发现不测,便准备将秦昊拉回来。

少年一步踩在剑冢那黝黑土地上,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剑气瞬间沸腾,纷纷朝着两人斩来,只是在那万千剑气组成的剑气长虹将要触碰到秦昊时,一道白色的剑气从秦昊的眉心处激射而出,看似微弱的剑气竟然将那道剑气长虹分成两半,更是在飞出后气势不减的悉数将所有剑气泯灭来壮大自己。最后重新隐没在秦昊的眉心中。

秦青润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瞬间将身边的少年惊为天人。这些剑气的强大,在青年存活的漫长岁月中可是不断试探过的,那些坚硬的天材地宝在这些剑气面前像泥一样,不过片刻便碎成一堆粉末。

剑气泯灭,剑冢的山体便是一阵摇晃,巨大的石碑陷入山体,只见一座法坛上,一柄漆黑古剑剑身缠绕着数道道家符箓锁链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秦青润看着法坛上的古剑,眼神恍惚一种感应出现在心里,竟是独自一人向山上走去,秦昊则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眸中是一片白光,两人在这剑冢中各有机遇。

秦青润的手竟是有些颤抖的伸向那把古剑,十指弯曲紧紧地握住剑柄,身影一顿隐没在古剑的剑身。那些从剑身身上延伸出去的锁链顿时金光闪动,剑身更是白光乍现。秦昊的眼中却是看见一名一袭白袍的剑客,身处一片妖魔中,仗剑而立,凌空漂浮,周身剑气跌宕,剑意恐怖。

剑客的身边是一把漂浮的古剑,样式和法坛上的那把有些相似,只是通体青色,一个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古剑的剑身中。在妖魔大军的身后,一头手持两柄巨斧的牛头巨妖,古铜色的皮肤上,一些黑色的纹路绘在上面,形成一幅阵图。

剑客看着巨妖,手握剑柄一挥,一道剑气裹挟着无上剑意冲向巨妖。不等牛妖动手,身形变化御剑飞行,一条剑龙,一道剑气长虹双管齐下刺向牛妖。

一座天地牢笼将剑客和牛妖封锁在一片狭小的界域中,战场上的变化已经看的不太真切。秦昊只看见一条条飞梭的剑影和一个巨大的身形挥舞着武器。良久,一座阵法形成,煌煌天威散发出来,朝着牛妖压下,硬是将牛妖压入地底。古剑飞舞,最终化作一把巨剑压胜,落在阵法的中枢,一道道锁链洞穿牛妖的身躯。

地底深处的那道身影发出痛苦的嘶吼,手脚脊背处的几根锁链散发出的金光,熔岩般灼烧的疼痛折磨着牛妖。那种熟悉的气息,深埋万年的记忆此时从脑海中再一次闪过,牛妖一声嘶吼“谭青!”全身气机疯狂的冲击的四周。土地碎裂,山石崩坍,河水断流。

一个巨大的深坑中,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其中探出来,一个巨大的牛头向天嘶吼。法坛上的古剑受到牛妖的气机牵连,铿锵一声剑身飞舞,飘浮在秦昊的身旁,剑柄微微向下,好似希望秦昊能够握住。

此时的秦昊好像失去了魂魄,眼神变换,身高更是瞬间拔高。不多不少刚刚好和那名秦昊所看见的剑客身形大小一般。牛妖看着一身青衣的秦昊,一柄巨斧的神意化作一柄闪动着火光的斧头劈向秦昊。秦昊身影一侧,手指一指,古剑飞舞,一道白色的剑气风暴冲向巨妖。

牛妖看着眼前的这人,心头的怒火翻涌而上。拼了性命不要,疯狂的损耗精元化为一道攻击攻向秦昊,秦昊所化剑仙,手握古剑横劈竖砍,一脸轻松写意的抵挡着,终于在牛妖即将力竭时,一剑刺向牛妖的眉心,身上的剑意疯狂肆虐,更是舍了防御,以伤换伤的攻击巨妖。

“哞~”一声悠长的牛鸣,巨妖眉心处一丝裂痕不断阔大,庞大的身躯倒地,那些锁链也是破碎化成点点灵光消散于天地。消失的秦青润出现在古剑旁,身躯虚幻。手捧古剑单膝跪倒在秦昊的面前,秦昊微微一笑,双手一招。古剑收入剑鞘,青年身影消失,剩下一道声音说道“寒清恭迎主人回归!”

秦昊抬头看看天,双手拂过自己一头白发,笑笑,一团光晕从手中闪过,白发开始悄悄变为黑色。秦昊站定遥遥向一处虚空以弟子礼仪遥遥一拜,转身双指并立朝着天幕挥去,剑光一闪,天门大开,秦昊回头看向剑冢的小天地。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重新回到冥鼎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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